“尽快让这八名英雄到莫斯科接受授勋。”斯大林在提议得到通过后对林俊说。
这会林俊已经坐回椅子上,一听后说:“对于他们的英勇行为是需要嘉奖,但至于飞行员们疯狂的举动在内部还是需要做一下提醒的。这样的冒险对于军事本身没有多少益处,不能提倡大规模使用如此冒险的战术。”
要是所有飞行员都干这样出格的事,对战争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虽然林俊自己倒是非常喜欢扫射菩提树下大街的刺激!
“让宣传鼓动部处理,别宣传过头就行。”
斯大林在烟灰缸里敲敲自己的大烟斗说,“其它方向今晚出击的空袭部队还没有消息?”
“我让各方面军空军明天再汇报,估计大部分应该已经返航,空军委员会会整理出个德军战略纵深防空力量的整合报告,交给英国人。”
会议继续了半个小时就告结束,林俊坐上汽车返回莫斯科的家,他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好好睡一觉。夜色中莫斯科没有光亮,热情者大街两侧上空能看到防空气球的轮廓——林俊到过柏林菩提树下大街,单从地理上说和这里的情况差不多。
这会自己目测了街道上空的航道宽度,在这样的能见度下换成自己,能不能从50米超低空成功轰炸德国国会大厦?
“应该可以,但难度很大。”
得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也说明那8名远程战斗机飞行员都是技术非常优秀的飞行员,更是一群勇敢而疯狂的伊万!
武金斯卡娅已经先到家了,但孩子们都在茹科夫,房子里显得有点冷清。
“洗澡水已经放好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帮着丈夫脱下外套后,武金斯卡娅说。
“不用了,在开会前就吃了点,不饿。就洗个澡,浑身有些难受,还有,让莉莎把我的衣服明天送去清洗一下,脏的不得了。”
莉莎是林俊在城里的家中的工作人员,拿国家工资的服务员——元帅和将军同志老不在家,总要有人打理这里的一切,为此林俊的办公室主任给元帅城区的房子配备了几个服务人员。
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泡在浴缸里都不想起来了。
武金斯卡娅穿着睡袍走了进来,给丈夫按按肩膀。
“还要返回前线吗?”
“最近不会,不过有可能要去趟西伯利亚。”
至于去西伯利亚干什么,林俊对妻子也不会说,是最高级别的机密。
“今晚我们的飞机轰炸了柏林、波兰的兵工厂和罗马尼亚油田,到柏林的8架战斗机还把菩提树下大街给扫射了一顿。”
听到丈夫的话,武金斯卡娅没说什么,现在她只在乎爱人就切切实实的在自己眼前,今晚战争似乎与她无关。
热水很舒服,元帅同志泡在热水里不想起来,而这会在乌克兰北部大沼泽区,有3个人正努力要从水里爬出来!
格奥尔吉-米哈伊诺维奇-帕尔申大尉正钻出半陷在沼泽里驾驶舱,刚才他的飞机至少撞断了几十棵小树才停下来,没爆炸还能钻出来真是奇迹!
拉出后边的领航员沙维林,就听到哈尔琴科下士在喊:“伙计们,看在上帝的份上,拉我一把!”
“上帝可帮不了我们,亲爱的哈尔琴科同志,你应该庆幸,飞机没爆炸!”
沙维林自己钻出来后,把后边半身泡在水里的下士也给拉了出来。
站在断了一边机翼的彼-2夜间战斗机机身上,四周漆黑一片!掏出手电四周照了一圈,看到都是沼泽地里的小树林。
“我说能不能想出个办法来,我快冻死了!”
冰冷的沼泽死水,林间还有极少量的积雪,气温都还能让死水水面边缘结上薄薄的一层冰!
“把能够带上的全带上,我们上岸。”
不耐烦机枪手的唧唧歪歪,帕尔申伸出脚试探了一下沼泽的水深,还好就像自己座机碰到的尴尬一样,过了膝盖后就不再往下陷。
三个人互相搀扶卡过十几米的死水,终于踏上实地。
“沙维林,我们在哪?”
“应该在图里亚河以北。”领航员告诉正在拖靴子的机枪手,“这里是游击区,不过那些居民点和道路都是德军控制。”
“要是能找到游击队就好了,不过我得先把裤子给烤干了!”哈尔琴科冻得瑟瑟发抖——刚才还没冷得这么厉害,这会感觉整个被打湿的下半身都快没感觉了。
三个人忙着搜集树枝,很快就点起一堆篝火。火光给人温暖,至于会不会暴露位置不用他们担心,这附近几十公里就是无人区。
刚才还在天上驰骋,这会成了三个沼泽里的落汤鸡,这反差也太大了些。不过也只能随遇而安了,谁让自己运气不好给打下来了呢!
一个小时前,帕尔申的座机掩护从超低空突入波兰、夜间轰炸波兰拉多姆兵工厂的彼2高速轰炸机编队。任务前半程基本平安无事,就是在兵工厂区域上空遭到些高射炮火的拦截,但返航就热闹了——不断有德国夜间战斗机拦截,连单发的都有!
凭借着齐全的装备、强大的火力和灵活的飞机性能,帕尔申驾驶座机干掉了两架ME110,不过在科韦利附近遭遇一队单发的梅赛斯米特109,很不幸,发动机被击中,而且左翼都给削掉一小截!
前边为了解决掉那两架ME110,帕尔申浪费了太多时间,结果给一群白天才能显显威风的单发战斗机给围攻!
机翼上都是弹孔,左翼发动机熄火,真是要命!
最后钻进云层才脱险,不过发动机和机翼已经顶不住,只得迫降在黑暗笼罩的沼泽里。还好,除了领航员的胳膊让德国20毫米航炮炮弹的碎片挂了一下外,一切还算平安。
用急救包处理了一下沙维林的胳膊,伤的不深,问题不大。
三个人下半身脱了个精光,没办法,连内裤都是湿的——所有裤子用树枝挂成一圈,在火上烤,把飞行夹克脱下来围在下身。
还好回程是计划从中高空高速返航,这衣服穿得还挺多,不然脱了夹克衫就能冻个够呛!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裤子也干了,帕尔申决定往东出发寻找游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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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在立陶宛普伦盖机场,一大早飞行员们都已经起来,准备进行战备值班,不过营房里这会还有几个正在睡觉——卡莫津上尉和部下闹到天亮才睡。
昨晚出击的8架战斗机一返回机场,飞行员们七嘴八舌的向迎接的人群述说他们在柏林干的事,这让机场的人精神大振!
轰炸柏林已经很振奋人心,更不要说扫射菩提树下大街、把炸弹直接扔到勃兰登堡门和德国国会大厦头上!
不过在受到近乎狂热的夹道欢迎过后,8个飞行员都被叫进了作战室,被要求详细描述作战的全过程。
等着挨批了,没人能够离开——还好,一个小时后8个人给“放”了出来,消息是似乎克里姆林宫对他们的表现还算满意。
轰炸柏林,值得庆祝!
上头不让明天要出任务的飞行员搞大型欢庆,纳8个人就自己在营房里给自己祝贺,反正第二天没有自己这些人的任务。
上午九点,团长闯进了营房,对着卡莫津几个大声喊:“都给我起来了,到飞机上再睡觉!”
卡莫津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团长,什么情况?!”
嘴里说着,手脚麻利的套裤子。
紧急起飞?这一套对飞行员而言小意思了。
“别穿飞行服,不是叫你们去打仗。方面军空军司令部来了命令,要你们八个人立刻去莫斯科接受表彰,穿得体面些!”
这下所有条件反射般起床的飞行员们都停下了穿衣服套裤子的动作,“莫斯科?”
“恩,就是莫斯科,去克里姆林宫!该死的,早知道我也去柏林了,白让你们这几个家伙占了便宜!”团长等着双大牛眼,心里那个后悔呀!叹息呀!
有什么办法,这世界买不到的就是后悔药!
“乌拉!”营房里马济宁中尉第一个欢呼起来,这下所有人都在欢呼——要自己这8个人现在去莫斯科,那只能是一件事: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要是授予其它的荣誉还不用去莫斯科!
衣衫不整,在床上欢呼,没点英雄的样子!
飞行员们翻出自己柜子里的制服,把所有的勋章都给挂上,梳头发的梳头发、照镜子的照镜子,有点像要去参加婚礼的味道。
一架运输机已经在等待,将送卡莫津他们去莫斯科。
高兴呀!不仅仅是飞行员们高兴,全机场的人都在欢庆,连方面军司令员图哈切夫斯基都发来了贺电——苏联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一次集体授予一批执行同一个任务的一群人“苏联英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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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格勒郊区,基洛夫工厂试车基地。列宁格勒的春天还没有到来,但郊外空气中已经能够闻到一丝潮湿的气息。小河里的冰已经开始融化,树林里还能看到少量斑驳的积雪,草地已经露出大半,但还是一片枯黄,新芽还没长出来。
今天基洛夫工厂要来一位客人,接待地点选在了郊外的试车基地,而不是厂区办公室。客人似乎很重要,因为连34岁的少将工程师、苏联副坦克工业人民委员会和坦克工厂主任设计师约瑟夫-雅科夫列维奇-科金都在一间车间外迎接。
没有在主厂区是有原因的,因为这里存放着前线运来的4辆德国重型坦克,正在进行各项测试。
这次倒不是莫斯科会有哪个大人物会抵达基洛夫工厂视察,科金是在等待他职业设计领域一直以来最大的对手,和他一样的苏维埃天才坦克设计师:T34坦克总设计师、哈尔科夫坦克制造厂主任设计师、少将工程师米哈伊尔-伊里奇-科什金。
边上的都没有说话,因为科金同志一脸严肃、一言不发——在基洛夫工厂,科金的权利要比厂长和党委会都要大!绝对的权威!
更不用说他还是伏洛希洛夫元帅的女婿。
一辆汽车驶近停下,从后座上下来一名身穿少将工程师制服的中年军官,这就是今年44岁的天才设计师科什金。
“你好,米哈伊尔-伊里奇。”科金今天很大度,露出笑容上前先伸出了手。
“你好,约瑟夫-雅科夫列维奇。”
两边的随同人员一阵寒暄后,两位主任设计师都显然不想浪费时间,切入正题。
“委员会要我放下手头所有工作来一趟列宁格勒,你看我这是最快速度赶来了,德国人的新式坦克在哪?”
科什金边走边说,他指的“委员会”就是坦克工业人民委员会,那里发出的命令他只能接受——要命的是科金还挂着个委员会副主任的头衔。
科金带着科什金往边上的车间里走,“我们已经对一辆报废车进行分解,结果很让我担忧,特别是对于你的T34。”
一群人一走进车间,科什金就看到车间中央一个庞然大物正在进行拆解,工人们正把一个巨大的炮塔用横车移走。
“德国的虎式重型坦克,显然是最初型的试制型号。”
科什金一眼就被眼前这个正被拆解的大家伙吸引住了,几步走上前看了起来。
“约瑟夫-雅科夫列维奇,有没有得到它的基本参数?”
先把个人“恩怨”放一边,看到坦克科什金脑子里就没其它东西了。
一旁的科金都不用看记录本,张口就能报出来:“车体前方装甲有102毫米厚,炮塔正前方厚度135毫米,要比德军原来的中型坦克前部装甲板厚出不少,相较之下新式四号改进型坦克的车身前部装甲也只有80毫米,炮塔正前方只有57毫米。”
科金走到车体侧面,“这是个怪物,两侧装甲和背面一样厚,都是82毫米,这样的厚度应该能够在正常交战距离抵挡住我们的绝大部分穿甲弹。”
指了指正被移走的那个炮塔:“炮塔还有个宽大的长方形护盾,厚度达到135毫米,和后边102毫米厚的炮塔装甲是正面重叠的,穿甲弹想从正面贯穿它的炮塔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着对边上一名技术员说:“让横车把那个炮塔放下来。”
“是,主任。”技术员立刻跑去横车操作室。
“车顶的装甲厚度在25至40毫米之间,我们的目前主要装备强击机的23毫米航炮用穿甲弹,要想斜向击穿它的顶装甲非常困难,据我所知,配备МП-6航炮最新式的穿甲燃烧弹在400距离上对装甲板的理论穿透值是25毫米,对付它很困难。”
近点穿透能力会强些,但相对的——大角度下钢板厚度等于更厚了!
科什金正低头仔细查看一道切割缝,听到科金的话说:“那比我们已知的任何其它国家的重型坦克顶部都厚,都赶上四号坦克侧面装甲厚度了。”他作为一名设计师,立刻看出些名堂:这辆坦克的装甲用的是咬合连接形式,结构性能非常好,这些焊缝的质量也很高!看来德国工人的技术一级棒!
他都已经站到坦克车体上头去了,拿出随身的一把小刀,试着刮了刮钢板,得出的结论是它非常坚硬!
科什金的小刀可是很有讲究的,硬度能和三棱刮刀相比。
看到科什金的举动,站着的科金说:“我们已经做了钢材性能测试,合金钢,说实话比我们基洛夫工厂出的装甲钢板还要更加坚韧些!”对于这点科金不用自欺欺人,科什金的心理也清楚——哈尔科夫的钢板同基洛夫工厂生产出来的属于半斤对八两,说不上粗制滥造,但绝没德国装甲钢的质量优良。
科什金研究了一会德国坦克的车体,脑子里不停地在考虑自己的T34如何才能摧毁这个钢铁怪物!
“难!技术上处于劣势!至少防护上没得比。”
抬头看到那个炮塔给放了下来,摆在车体后边粗大枕木垫起的台子上,工人们取下了上头粗大的钢缆。
炮塔上那门具有长长炮管的坦克炮非常显眼,“显然是是德军88毫米高射炮的衍生型号,那些高射炮给我们的坦克造成的麻烦已经够多的。”
德国88毫米高射炮使用穿甲弹平射,就是对于“斯大林型”和早期的KB都是非常危险的,更不用说T34!还好,那些高射炮自己没长腿也没长盔甲,跑不过坦克、挡不住炮弹。
这里有一个理论上的问题:炮弹出膛速度越高穿甲能力越强,其他数据似乎不影响穿甲能力。而实际上在实战中,其他的数据、比如炮弹的直径与装甲厚度的差值也决定了穿甲能力——差值越高、穿甲能力越强!
如果穿甲弹的直径超过装甲厚度,在一定距离内装甲一定是可以被击穿的!德军的88毫米穿甲弹在实战中一旦击中T34,就是在非常远的距离,炮弹直径和装甲之间的差值导致T34大倾角的装甲也挡不住遮阳的炮击!
“备弹92发,我们发现的大约一半是高爆弹,还有一半是钝头穿甲弹。”科金说,“走,我们去靶场。前几天我们就已经做了各种炮击实验。”
到靶场需要乘车,不远。车里科金说:“那辆还能开动的我们做了各项机动性测试,公路能跑时速38公里,越野时速在10至20之间。行动机构压力过大,很容易出故障,我们就已经修了几次。油耗超大,一次加满油公路跑140公里就没有了。”
“那对我们的部队是个好消息。”
“是呀,好消息,不过不能老指望对手出问题……”
几分钟后就来到一片空旷的靶场,车队在一辆虎式边上停下。科什金一下车看到远处几百米外还有一辆虎式,估计是作为靶子给打得千疮百孔了!
不过科金没先去看那个靶子的意思,而是爬上这辆还能开动的虎式车体前部——炮塔两边的“万字”已经用油漆涂掉了,换成了两枚大大的红五星。
“米哈伊尔-伊里奇同志,我们斗了也有不少年了吧。”科金站在坦克上对着下边的科什金说:他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不过这回倒并不是有意的。
这下科什金有点不明白了,科金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这样的话?连附近的同志也有点想不明白——作为苏联坦克工业中最有名气的两名设计师,这明争暗斗多年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不过没人会摊开了说而已。
“是的,约瑟夫-雅科夫列维奇,对于这点我不否认。”
既然摊开了说,那科什金也没必要对这个委员会里的上司遮遮掩掩的:两人间的斗争多年以来都可以用充满硝烟味来形容!
“米哈伊尔-伊里奇,今天我不是和你来做斗争的,作为一名让我可以说佩服的坦克设计师,我这里有个问题需要你一同来解决。”
科金的话让人更不明白了。
“你也上来,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发现。”对争斗的事,科金突然又不说了,伸出手把老对手也拉上了坦克。
“在这,你有什么想法?”
科金在边上一脸神秘的微笑,而科什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眉头都皱到了一块,不过就一会功夫,他抬起了头。
科什金伸出手,“约瑟夫-雅科夫列维奇,这是为我们这么些年来的较劲做个了结,今天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位高尚的同志!”
话说得非常郑重:刚才他观察了那个地方一会后,明白了科金为什么会说那几句不着边际的话:新生事物的诞生有时候是非常偶然的,有时候偶然的发现能改变很多!
如果科金还要继续斗下去,这个发现他可以自己藏着研究,基洛夫工厂的技术力量足够了——但科金这次没有那样做,而是同科什金分享自己的发现,显然将国家利益放在了最高位置,而不是自己的荣誉和业界里的地位。
偶然发现,就像榴弹发射器的发明:从技术而言早就能够造出来,但就是一直以来没人想到!
对于坦克专家而言,小小的发现也许就能变成一场技术革命!
来列宁格勒之前,科什金就被告知那种缴获的德国重型坦克有56吨重,装甲超厚!不用说,那样的重量会有超强的防护力,但估计也会让行动装置不堪重负,这机动性或许跑得快,但耗油量一定惊人,行程有限。
防护、机动性、火力三项就像个互相永不停歇较劲的三胞胎,设计师想设计出一种好坦克,这三项就是第一道坎!
平衡还是突出,这是需要斤斤计较、再三思考和决定的。对手火力越来越强,这是坦克发展的一个必然趋势——想生存,那就要有可靠的防护。
一直以来,为了增加坦克的防御能力,设计师们是不断通过增加装甲厚度解决问题——后来出现了倾斜装甲,用几何的方式相对增加装甲厚度,T34那优秀的防弹外形就是倾斜装甲在坦克工业中的一个巨大成功!
科什金设计的T34综合性能可以说是目前全世界坦克中最好的:想赢得战争,那就去指挥铺天盖地的T34吧!它不是用来进行坦克之间一对一的决斗的,而是为战争而生!但T34也面临着面对德军大口径反坦克火力防御能力相对不足的问题——将来苏联坦克工业如何走向,面对德军88毫米反坦克炮的威胁,难道不断增加装甲厚度去解决?!
将来呢?等对手的坦克炮口径越来越大,那装甲板设计得越来越厚吗?
所有坦克设计师都明白那会是个死胡同,按照这个思路下去坦克重量会出现几何数字的增长,直到根本跑不动!
如果单是老路线的甲弹之争——穿甲弹对钢板,这个死胡同的出现还会稍微晚些,至少不是一下子无计可施。
但破甲弹的出现,导致实战中T34根本挡不住使用聚能破甲战斗部的火箭弹的攻击,连“斯大林型”有时候也不行——红军坦克部队装备的聚能破甲弹从理论上能击穿自己所有的坦克前装甲!
近三倍的破甲厚度,而一直沉溺于改进破甲弹性能的那些工程师认为,3倍于口径只是破甲弹设计的初创阶段,距离其技术顶点还远得很!等到聚能破甲弹的工艺趋于成熟,破甲弹高温金属射流至少能击穿8倍于炮弹口径的均质装甲板!
105毫米的破甲弹在将来某一天能击穿800毫米厚的钢装甲?!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能挡住这样攻击的坦克的装甲该要有多厚才行?!破甲弹的工艺成熟有可能让“甲弹之争”出现一边倒的局面,设计师们也会对此一筹莫展!
用几何的方式计算,要具有坦克前部相当于厚度800毫米钢装甲的坦克会有多重?估计没什么发动机能让它跑起来!
科金的发现似乎为将来解决那个死结出现了一线曙光——这辆坦克炮盾上有一个被火箭弹击穿的痕迹,但后边的炮塔本身装甲上只留下了小小的烧灼痕迹!
“间隙!是间隙!”科什金已经抓住了脑子里的那一丝灵感:空间间隙打乱了金属流的连贯性,让它对于后边的主装甲无能为力!
“约瑟夫-雅科夫列维奇,如果有一种坦克的装甲就像个大馅饼,装甲板分成几层,外边的薄些,后边的厚一些,这破甲弹的作用就会大大降低!”
科金一脸“你也明白”的表情,说:“不仅仅是对破甲弹,对穿甲弹也有类似的效果。我们已经做了几次试验,把一层30毫米厚的钢板竖在前边,后边隔开一段距离安放了一块50毫米厚度钢板,测试结果是防弹效果远远大于一层80毫米装甲板。”
“当然,这中间的空间不能太大,我们不是气球设计师。”
这下听懂的众人都笑了:这空隙当然是越大越好,但太大了不是坦克成员没地方挤,就是坦克外形越来越大——这得取个最合理的中间值。
科什金还有点灵感:“空隙引起金属射流的不稳定,对于穿甲弹也是相同道理,弹丸在击穿第一层钢板后,运动轨迹已经不稳定,只要角度发生变化就会减弱其穿甲能力。如果我们在两层装甲中间加点什么东西,那会出现什么效果?”
科金这几天都被自己的新发现套在思维的框框里,除了要拿出虎式坦克的性能参数、给部队以应对的战术之外,计算、计算;试验、再试验都围绕着装甲之间空隙的大小、两层装甲采取何种最坚固完善的固定方式在进行。
现在科什金的话就像给他打开了一扇窗!
“米哈伊尔-伊里奇,我记得普伦雅科夫元帅在一次克里姆林宫聚餐时提到过,陶瓷有时比钢铁还有用。”
科什金连忙问:“你说说?”
“分散冲击力。那次布琼尼元帅前边的一个盘子掉到了地板上碎了,普伦雅科夫元帅拿起一片碎瓷片说陶瓷很硬、看似很脆,但如果工艺合理,薄薄的陶瓷片都能挡住子弹。”
“布琼尼元帅不信,普伦雅科夫元帅就说到了冲击力分散的概念。”
“冲击力分散,如果在空隙中间加入某种陶瓷,当然要最能分散冲击力的陶瓷,效果有可能比任何金属材料都要好!”
科金没说那次布琼尼元帅喝醉了,差点把餐桌当作他的跑马场:碎的盘子也不是一个,而是一堆!
“这说明我们的思维不需要沉溺于某个固定的思维,老和钢铁打交道,谁能想到陶瓷有分散冲击力的能力呢?”科什金说到了自己的局限性。
“不过,约瑟夫-雅科夫列维奇,这项技术哈尔科夫还用不着,T34这会无法使用间隙装甲的构思,不然我们就是惹大麻烦了。”科什金说话的时候敲了敲坦克炮塔,“就像它,技术高,不过法西斯能造多少?”
都是专家中的专家,不说科金,科什金刚才在车间里那一会功夫,就发现这种虎式坦克制造工艺极端优良、复杂,这生产成本和工时绝对少不了!
这钢材都是最好的合金钢,德国制造高质量装甲合金钢需要的有色金属就有限,工艺复杂了,这产量就上不去!(事实就是如此,虎式坦克面临的一个重大问题就是它非常高的生产成本和大量工时!对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生产了 49234辆的美国M4谢尔曼式坦克和50000 辆的苏联T-34系列坦克,虎式坦克就1355辆的产量,虎王更是只有500辆的生产总量。德国的设计在时间、原材料和费用都是非常昂贵的,就是同自己的三号和四号比较也是一样:虎式坦克的成本相当于四号号坦克的两倍,三号突击炮的四倍!)
要是科什金和科金两人都把坦克防护的设计思维转到新发现的“间隙装甲”上,而红军坦克也那样造,这产量就会是个噩梦!
T34靠的是简单、可靠、管用加数量优势,而不是高技术,“T34技术还是不能追求高指标,不过你倒是可以花点时间在新式装甲上。”
科金主管着重型坦克设计,高技术都用在他这了。
听到科什金的话,科金也是摇摇头:“任务太紧了,上头不断有增加生产指标的命令下来。斯大林型的制造数量一直就是上不去,没法和哈尔科夫相比,不过自行突击炮倒是有新动作,我们已经完成100毫米反坦克炮和你设计的T34车体的结合,生产线也已经高速运转。
我们做了实验,用海军炮改进而来的100毫米反坦克炮使用钝头穿甲弹对虎式坦克有不错的毁伤能力,如果使用钨合金弹芯高速穿甲弹效果更好。”
105毫米坦克炮生产能力上不去,它太精密了,科金只能选择次一等的100毫米坦克炮。
“走,去看看那个靶子。”
这次是步行,走了几百米,那辆虎式坦克千疮百孔:不过这百孔有点水分,基本都在两侧和坦克后部,炮塔正前方和前部车体上被穿甲弹击中后留下的凹坑是不少,但击穿的弹孔不多。
“我们老式的用76.2毫米F-34型坦克炮的T-34使用钝头穿甲弹,在任何距离上都不可能击穿虎式的前装甲,100米至200米只能击穿处它的侧面装甲。但如果使用高速钨合金弹芯穿甲弹,可以在中距离,大约600至700米内击穿其侧面,对于车体正面,高速穿甲弹要靠近至200米之内才有百分之五十的击穿概率。
T34-85的85毫米坦克炮使用钝头穿甲弹最近能在800米击穿虎式坦克的车体正面,要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那还得近些。对于炮塔正面,最佳的情况下也要靠近至500米以内,不过零距离也无法击穿它的防盾。”
虎式的那个防盾大得可以,也就是说85毫米穿甲弹命中它的炮塔正面无效!
“如果使用新式高速穿甲弹,85毫米坦克炮可以最近在1200米距离上击穿它的首上装甲,在600米击穿炮盾装甲,但对后边的炮塔主装甲就无能为力了。”
听到科金的话,科什金文:“它的坦克炮对T34-85的摧毁距离是多少?”
“至少两公里!”
真是个坏消息!当做靶子的T34空壳就在不远的地方呆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