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科夫-费多托维奇-巴甫洛夫中士,38年参加红军,目前是步兵第87师步兵42团3营七连侦察班班长。因为在7连相对其他班长,巴甫洛夫的经验稍显丰富,上头才让他当上了这个责任相对重要的侦察班班长,原来他还曾是连里的机枪班班长,还当过反坦克炮瞄准手,连迫击炮也会熟练使用,是7连中少有的全能班长,深受连长瑙英夫上尉同志信任。
暮色中,士兵们登上木头壳的闷罐车厢,各自找地方坐下。由于时间紧迫,这些原本用于拉货的车厢只是大体打扫了一下,并没有搭建平时调动兵员常见的固定式木头“鸽子笼”,连最基本的地铺也没准备:就空旷的一个车厢,连层麦秆都没铺,活像拉犯人的囚车。
各自找地盘坐下,作为这里资格最深的班长,巴甫洛夫有先挑地方的特权,其他人不会有意见——昏暗的站台灯光从车门透进来,可以看见车厢一头放着个新的木桶,谁挨那近谁倒霉!
“格卢先科,把那东西扔后边去,都顶着风口了!”
巴甫洛夫一声喊,班里的列兵立刻把木桶扔到车厢东头顶底,那里的几个新兵连忙挪地方。“你们几个,连个方向也不看,活该!还有,门边东面空出来,以后想撒尿的都自觉点去门口,别给吹回来了!”
安排了车厢里的事,巴甫洛夫这才从肩上把毛毯和其他装备卸下来。他喜欢空气好些的地,就在靠近西边通气窗的地方用毛毯垫了一下,这就算自己的铺位。
亚历山德洛夫和格卢先科把自己的铺位放在了班长两边,对面的切尔诺戈洛夫递过来半盒香烟,每人抽了根,其它都丢给了边上的同志。这附近都是自己侦察班的人,另一头还有几个来自火力排,没有军官和资深军士在,巴甫洛夫在车厢里资格最老,其他大部分都是今年新入伍的新兵,连去年的兵也没几个。
亚历山德洛夫、格卢先科、和切尔诺戈洛夫都是去年入伍,相比那些新入伍的新兵蛋子还算老兵了。军队里最讲究的就是资历,摆点资格是难免,倒也不会欺负新人。这三个兵业务素质非常好,适合成为侦察兵,巴甫洛夫一直把他们当做班里的骨干,平时也就随意了些。
“班长,这车什么时候会开?”活跃些的格卢先科嘴里叼着烟,趁着给班长点烟的功夫问。
巴甫洛夫白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格卢先科难得吃瘪,“嘿嘿”笑笑坐回自己的地方——班长没生气,只是自己的问题问的实在有些白痴。
车厢外不断有队列经过,站台上军官催促上车的喊声不断。几个士兵走近他们所在的车厢,一见里面还比较空,就问:“同志们,还有没有人要上你们车厢。”
最靠近的车门的一个士兵看了一言巴甫洛夫,“没了。”巴甫洛夫喊了一声。
“同志们,来搭把手,这些手榴弹就放你们车厢。”一名带队少尉押着一卡车绿色的弹药箱,直接把车停在了车厢门口边上。
照理大批量的弹药是要专用的弹药列车运输的,再不济也要专用的车皮——这样的“人货混装”违反条令,更会让同志们失眠!显然是车皮紧张,上头顾不了那么多了,能装多少是多少,总不能让部队缺少弹药:在明斯克据说弹药消耗速度惊人!
亚历山大-伊里奇-罗季姆采夫是拼命“挖”弹药补给,“人货混载”也是形势所迫!
车上的人立刻成了搬运工,一箱箱的把扁平的手榴弹箱搬进车厢,整齐的码在车厢东头,用卡车上带的绳子牢牢捆扎了几道——这下好了,那个木桶就放在特意空出来的小空间里,哪位想开大号身边就是上百箱的手榴弹,估计感觉一定不好!
这还没完,又拉来半卡车板条箱,干过炮兵的巴甫洛夫一看那些外包装就浑身发痒:“大家当心点,那些都是迫击炮弹,别砸了!”
这会迫击炮弹的引信还没装上去,但都在板条箱里的小盒子里,一般的磕磕碰碰倒还没事,哪个笨蛋要是失手把它们从车上砸到站台,保不准来个一锅端!
终于把所有板条箱处置妥当,大家都出了身汗,各自取出水壶喝了几大口。那边带队的少尉并没有上车,而是扔了几包香烟给大家,对领头的巴甫洛夫说:“中士同志,辛苦大家了。手榴弹要是用得着大家自己拿,那些炮弹到地方我会来搬,我就在后面车厢。”
“巴甫洛夫。”
“切尔努申科。”少尉握了握中士的手。
重新分配了地方,这下大伙都快挤成一堆。刚出了一身力,话也少了很多,更不用说车厢里那码的整整齐齐的弹药箱,难免让年轻士兵有点坐在火山口上的味道!
巴甫洛夫倒没受多大影响,再让亚历山德洛夫查看了那些捆扎的绳子,确认没有问题后坐回自己的铺位。拿出香烟给自己点了根,那些不敢抽烟的同志一看中士的动作,也各自取烟抽了起来。
“只要不去摔那些箱子,它们炸不了。”
弹药车禁烟,但中士不在乎——香烟不会让那些板条箱着起来。条令是条令,但这会很少有人会不折不扣的执行,更不用说这是列拉人的军列,不是弹药列车,不过是弹药箱多放了几个。
车厢里说话声也少了很多,有几个已经干脆躺在毛毯上眯腾,巴甫洛夫掐灭了烟头,伸展四肢躺了下来。车外传来开车的喊声,列车缓缓启动,在暮色中缓缓驶出斯摩棱斯克军用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