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一怒、血溅十步,君王一怒、赤地千里!
如果壮士知道自己一怒的后果是赤地千里,他还会血溅十步吗?可惜,万事没有如果。
12月11日,维堡。
“狙击手!”
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伊万-希多连科和古罗夫就已知道枪手在11点钟方向250米左右距离的房顶,但那里没有任何显眼的目标,只有连片的屋顶。
高喊的同时,处在队列前沿的希多连科和古罗夫同时向目标大概位置射出枪中的子弹,几秒之内,目标位置的木质房顶已经被十几支突击步枪打成蜂窝!
绝不能让狙击手打出第二枪!
卫队训练有素,在得到狙击手的弹着点提示的同时,担任外围反击任务的12名队员已经叩响手中的扳机,在这样的弹幕下,再好的狙击手也不可能有再向同一目标开一枪的机会。
在林俊倒底前,身后的阿廖沙就扶住了他,顺势一个转身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挡住视线,同一刻边上几名大块头的卫士组成密集人墙,将林俊围在中间,彻底阻断了外围视线。
“首长!” 兰德斯科奇发出狂喊,和阿廖莎一起横抱起林俊,在人墙的掩护下冲进边上的商店,把他放在地上。
“医生!快找医生!”作为卫队长,兰德斯科奇已经看到林俊的伤在左胸,拔出横插在胸前的匕首一刀切开林俊的外套,这时看到弹孔中有鲜血渗出。
阿廖莎抽出压在林俊身下的手,手上有滑腻感,“贯穿伤!”
一个医护兵被两个卫士拽着拖进了商店,看到地上的一幕他脸色发白。
副国防人民委员显然已经没有呼吸,边上的哥萨克军官已经切开了他的衣服,伤口就在心脏附近的位置,正在往外涌血。最要命的是副国防人民委员的嘴和鼻孔已经在往外渗血。
“不要做人工呼吸!快,救护车就在外面,把人抬上救护车!”
彼得-米哈伊诺维奇-马利采夫大士大喊,作为一个有十年急救经验的急救员他心里发麻,但还是一眼就看出副国防人民委员是伤了肺,血液已经从外部进入左肺,心脏骤停,只希望心脏没有被击中。
这会绝不能做人工呼吸,更不能进行胸外按压来进行心肺复苏,不然就是死命往肺里灌血,伤员必死无疑!
兰德斯科奇和卫士们刚才都已经绝望了,虽然接受过急救训练,但从他们掌握的急救常识看首长已经没得救,一听有人高喊,转头一看是是个医务军士,连忙抬起林俊往外跑。
这会外边的部队正在四散部署,两边的楼房里不时传出枪声,但核心部分的卫士们根本没注意这些,全部注意力就是最快速度把林俊搬上救护车。
古谢夫一拉边上的罗科索夫斯基,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首长受了重伤,通知医院做好准备!这里交给你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罗科索夫斯基在枪击发生的那一刻脑子停顿了零点几秒,等他反映过来,那些林俊的卫士已经把他挤在外围,抬着林俊往边上跑。而这时他自己的几名警卫员也已经将他围在中间。
不是他反应不快,是不能和受过专业训练的卫士比。这会他帮不上什么忙,立刻闪到一边,指挥警卫部队攻击目标区,并让两边的部队搜索整条街。
几秒后他看到林俊的卫士已经堵在商店门口,严密警戒,任何非卫队成员接近都会被无情的击毙。
罗科索夫斯基这会才感到自己后背发凉,他不是后怕如果狙击手的目标是自己会如何,而是刚才余光似乎看到安德烈同志是被击中左胸。
这一切会带来什么后果?!他不敢往下想,也不允许他去想。
古谢夫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也燃起一丝希望:安德烈还活着。副国防人民委员的机要秘书是在用命令的口气在和自己说话,这是不容违抗的命令,因为这时古谢夫就代表了安德烈同志,也可以说代表了中央!
大声对边上的军官下令:“搜查所有房屋,如有抵抗就地击毙!一定要把刺客挖出来!”罗科索夫斯基已经红了眼,不仅仅因为受伤的是安德烈,也是在为自己全家和无数手下的身家性命红眼。
这时外围的卫士连同部分红军战士已冲进那幢可能隐藏有刺客的5层楼房,卫士们已不是训练时沉着战士,变成了一群能吃人的野狼。在自己严密的护卫下首长被袭击,不仅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刚才他们已经看到林俊是倒下的,至少重伤,职责要求他们必须把刺客挖出来,无论什么代价。
于此同时,两边的警卫部队也已冲进街道两侧的房屋,逐个房间的进行搜索。里面的芬兰人都被控制起来,过会将驱赶到街上,任何有嫌疑和反抗举动的人毫不留情的就地击毙!
警卫部队人人发狂:街道是他们清理的,搜查了好几次,确保没有任何武器和有攻击能力的芬兰人,但还是出了这种事。上头要不是担心彻底清场后不好看,他们在昨天就把整条街的芬兰人都暂时赶走了。
少数人已经知道被袭击的是副国防人民委员,但大多数人不知道,但所有人都明白一点:有袭击就足够了,如果抓不到刺客,所有人都会倒大霉!
没有怜悯、理智也已基本丧失,士兵们红着的眼睛里只有杀戮的欲望,任何芬兰人在他们眼里都成了危险的刺客。
10分钟后,卫士们在目标区密封的阁楼里发现了一具身穿平民服装的芬兰人尸体,身上被打了十几个弹孔,尸体边有一支普通的莫辛-纳甘步枪和一个空弹壳,还有几壶水和一些食物。
把尸体拖到街上后,卫士们把接下来的肃清任务交给了其它部队,一言不发乘车前往医院。
罗科索夫斯基让人一个个的带芬兰人辨认尸体身份,已经吓坏了的居民中有人认出了尸体的身份,就是那座房屋的主人,有两个兄弟在部队里服役。
刺客邻居的指认让罗科索夫斯基心中有了底,也许是这个刺客得知了自己兄弟阵亡的消息,才作出刺杀红军高级干部的举动。他查看了刺客隐藏的地点,位置非常隐蔽,而且一定有人在外部帮助刺客,因为阁楼夹层是从外部被封死的,人在里面只能躺着或匍匐行动,这人显然是在清理前就已经进入夹层,才没被发现。
这一切都经过了详细的准备和预谋,刺客根本就没打算能活着离开。
立刻赶往维堡医院,现在医院已经一级戒备,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卫兵,所有的芬兰医务人员和芬兰伤兵都被严密控制。
在手术室外古谢夫挡住了罗科索夫斯基,面无表情:“正在手术,左肺被击穿,已经恢复呼吸和心跳。医务军士在车上清理了首长右肺的呼吸通道,没有让血液灌进去。”
古谢夫指了指正站在一旁的一个大士和一个上士,“医务军士让驾驶员把车故意颠了几下,恢复的呼吸和心跳。”
罗科索夫斯基向两人点了下头,如果不是这两人,安德烈在车上就已经被自己的血液淹死了。
一个年轻军医走出病房,立刻被围住,“副司令员同志,副国防人民委员的伤非常重,我们暂时控制住了左肺的灌血,但在这里无法进行系统的手术,而且情况不能拖,这是所有医生的意见。”
“立刻送往列宁格勒!”
“不能从陆上走,时间来不及,而且路太颠簸。要用飞机,还必须保持尽可能平稳和低飞,绝不能有大的动作。”
已经不容考虑,罗科索夫斯基立刻下令:“立刻让人加快清理机场,把弹坑都填平了!联系第七集团军空军司令波雷宁,让他派最好的飞行员来!”
20分钟后,正在克里姆林宫办公室里同莫洛托夫、伏罗西诺夫商谈战争后续工作的斯大林接到了列宁格勒的电话,由于维堡还没有直通莫斯科的保密电话,罗科索夫斯基通过德边科向斯大林做了汇报。
莫洛托夫、伏罗西诺夫看到斯大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变得铁青——这样的情况只出现过一次,在五年前!
“安德烈在维堡遭遇刺杀,身受重伤,还在抢救,情况很不乐观。该死的芬兰!”
斯大林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办公桌上,他现在极度愤怒,5年前失去了自己的左右手,现在自己的接班人、第一爱将生命垂危。
“要遭!”
眼前的斯大林就像护犊子的北极熊,随时会爆发!
“立刻让亚历山大去维堡,我要他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