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雪花之下是一场如同火焰般炽烈的死亡之舞,芬兰人不知道下一颗子弹会从什么地方飞来结束自己的恐惧,而该死的篝火就是所有人的催命符。
一个士兵狂叫着把自己的冲锋枪举过头顶,对着东方漫无目的的扫着,可四周都是被风雪包围下的密林,他又能打中什么?黑漆漆的林子就像一头吞噬生命的怪兽,身边的人不断被打到,只要犯一点小错,结局不是被击穿脑门就是打穿屁股!
“他们是在猎杀!”参加过白卫军的老兵努力让自己趴的更低,他们已经明白对面的是苏联人的狙击手,而那些该死的苏联人根本没打算常规的狙杀,而是像狼一样在攻击一群被困住的羊,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就走,而是要咬死整群绵羊!在这样的情况下和黑暗中的对手对射耗时间根本就是在自杀,唯一的机会就是大家一起往后跑,能逃出几个算几个。
瓦西里已经不满足于一点狙杀,目标根不看不到自己,在一个点射击几发后快速转换阵地,在一棵又一棵大树背后射出子弹收割生命。
当自己第五次装弹后,透过瞄准镜已经看不到敢于暴露的自己身形的芬兰人。瓦西里很有耐心,他早已不在芬兰人的正前方,而是转移到了芬兰人阵地的右侧,从刚才被打倒的目标看,卢德维克也做着同自己相同的事。
芬兰人都趴着不动,这样只是等死而已,瓦西里靠在一棵大树背后,仔细搜索目标,他已经决定要彻底解决这个目标。
一个白色的物体正在缓缓移动,那是一个人的屁股。轻轻扣动扳机,旋转着飞出枪口的子弹划出一条漂亮的曲线,直接在目标屁股上留下四个洞!
他活不过今晚了,和刚才被卢德维克击碎手掌的那个芬兰人一样,在这样的低温和失血的情况下他们很难撑过两个小时!
缓缓的转移阵地,芬兰人都趴着不动,只要自己换个角度就能继续猎杀那些绵羊一般的呆瓜。
老兵知道再这样耗下去只是等死,他终于忍不住:“活着的听我命令,在这里就是等死!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往后跑,死命跑,他们打不中的!趴着只是等死!”
瓦西里能够听到芬兰人的叫喊,听不懂芬兰语没关系,在西班牙他就碰到过这样的情况,那是绝望的目标们唯一的正确选择。
果然,火光中七八个芬兰人一通跃起发狂一样往西边跑,就在他们跃起时,一发致命的子弹把那个芬兰老兵甩出两米——瓦西里就在等这一刻。
左边不远处响起陌生的冲锋枪射击声,五个漂亮的点射,跃起的目标中最幸运的那个也才跑出七八米就被击倒。
瓦西里笑了,自己的观察员做得非常好,小伙子已经学会如何对付失去斗志的对手,听枪声“索米”冲锋枪射击的位置离篝火不到100米。
静静地卧在一棵枯树下,瓦西里很有耐心的观察着目标区,他和卢德维克要做的就是继续等,等寒冷和死寂带走火光和伤者的生命,在胜利时急于冒出自己脑袋的人死的最快。
整整两个小时内瓦西里只开了一枪,解决了一个挪动的伤员,对于一个失去反抗能力的对手丝毫没有多余的怜悯,瓦西里的神经在握紧自己的步枪时就变得像这寒夜一样冷酷。
篝火已经彻底熄灭,卢德维克也凭着去瓦西里射击的枪声引导爬到他的身边,瓦西里示意他留在这里掩护,自己去目标区收拾收拾。
那些被击毙的芬兰人还保持着生命最后一刻的姿势,瓦西里一个挨一个的搜索过去,只有一个芬兰伤员还有口气,但已经被冻僵离死不远,正用一双惊恐的眼神盯着用步枪对着自己的白影。
快丧失的听觉好像听到白影似乎念叨了一句,然后就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瓦西里将猎刀在尸体身上擦了擦,顺手割下尸体领子上的军衔标志,根本没去多看一眼芬兰人脖子上瀑布般涌出的鲜血。把这个军官身上的东西搜刮个干净,将刀插回刀鞘后把尸体边上的公文包挂在身上。
四十七个,15分钟就解决了这个排级单位,对手丝毫没有给自己造成任何威胁,如同在农场里宰羊一样容易。瓦西里找到了一种在西班牙所没有的新狙击战术,在黑暗的丛林里逐步蚕食敌人的士气和生命,这一切是如此简单。
雪快停了,瓦西里收集完需要的东西,顺便往背包里塞了几个“索米”冲锋枪的弹鼓,快速回到卢德维克边上。
“回去,你跟着我。”
半小时后两人绕着圈子出现在己方机枪阵地后面。
“少尉同志,你们两个怎么像幽灵一样,连点声音都没!”排长德科洛夫看着突然出现的瓦西里两人,把他们让进阵地的半地下掩体后发着牢骚。
“从西边过来我还怕吃你的机枪子弹呢!”脱下满是雪花的斗篷,瓦西里不客气的端起边上还在冒热气的咖啡壶,给自己和卢德维克倒了一杯,热乎乎的咖啡从嘴里流到胃,感觉整个人又活了。
掩体里虽然做了隐蔽的烟道,但为了保险白天是不生火的,刚才的一场大雪给了最好的做饭机会,不仅仅煮了咖啡,德科洛夫还给瓦西里两个递上两盘冒着热气的土豆炖牛肉,这是用那些罐头加热的好东西。低温下不断补充热食是保持体力的最佳方法,只要有条件战士们就会往嘴里塞点吃的。
“给你们留着的,那边情况怎么样?”
瓦西里把缴获的公文包交给三十多岁的大士同志:“这是芬兰军官的东西,你看看有什么重要的玩样。还有这些,你先存着,我们带不方便。”顺手把几十本芬兰人的证件和几个军衔标志递给德科洛夫。
“四十七个!”德科洛夫点了点证件,有点惊异的看着瓦西里。
“看什么看,当心芬兰人摸上来,到时候就是他们点咱们的证件了。”
“放心,小伙子们机灵着呢,你教的那几招都用上了,除非知道外面的布防情况,不然别想过来不被发现。” 德科洛夫边说边查看起公文包里的东西,那是几份文件和两张地图。
掩体里谁都看不懂芬兰语,“我马上让人送到后面,那些证件怎么报?”
“我二十七个,卢德维克二十五个。还有,芬兰人正在砍树灌水封锁道路。”正吃这东西的瓦西里嘟嘟嚷嚷的说,卢德维克把那五个侦察兵的东西也交给了德科洛夫。
叫过营里派给自己的通讯员,德科洛夫交代了几句就让小伙子立刻往后方送。
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用面包片清扫了一下塞进嘴里,从口袋里掏出只手表:“把你的那只破烂货扔了,这个戴上。”
这几天一直和德科洛夫的部队合作,这家伙不错,瓦西里把缴获的手表递给他。
“芬兰人的?”德科洛夫接过有漂亮皮表带的手表,昏暗的光线下瓦西里甚至能看到他两眼在放光:他的那只破烂货不仅老停,走得也是今天快明天慢,早该换了。整个排里只有班长以上有手表,德科洛夫常常要去几个手下那问时间,很不方便,更担心贻误战机。可他家里还有五个孩子要养活,买个新的实在有点奢侈。
“公文包军官的,要是有人问就说是我给你的,上头不会说什么,你个排长不知道时间怎么行。”
德科洛夫不客气了,他知道瓦西里和卢德维克不会在意这只手表,上头给所有狙击手都配备了专用手表,而瓦西里手上的那个还是内务部特供的高档货。
“这手表我可不白给,以后要是见到这玩样可要给我,我有用。”
“没问题,找到的全给你。”看着瓦西里手上的芬兰人“十字架”说。
这是瓦西里从那个军官身上搜来的十字勋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货色,但他是真的有用:以前听说过安德烈同志对勋章和刀有特别爱好,首长对自己这么照顾,自己没什么东西好拿来感谢的,这些小东西和背囊里的那把芬兰刀正好可以送给安德烈同志,而且也不算违反纪录。
卢德维克把那两支“索米”冲锋枪、两个弹匣和几个弹鼓也交给了排里的同志,排里的冲锋枪数量不足,缴获的可能用的上。
脱掉外套在温暖的掩体里舒服的躺着休息一会,两人很快就睡着了,几小时后德科洛夫会叫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