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去自首。”
几乎是接着季冷微寒的话语,小言拽上他的胳膊,急切表明:“我送你!”
他静静注视了她一会儿,点头。得到应允,小言钻进他的怀里,享受着短暂的温存。季冷抱着她,面容淡漠。
两人在宴会结束前离开了会场,坐在莲花里,在海边迎接日出。春天在不知不觉中来临,凌晨的天气有些微寒。季冷贴心地送上热茶,小言听话地喝完,不一会儿便在薄雾的晨光中沉沉睡去。
季冷独自看着日出的太阳,红彤彤的,只一瞬间就将薄雾驱散,金色的光芒笼罩住大地,温度倏然上升。
启动莲花,在阳光中驶上回家的公路。在小区门口,他看见了等待的森任。
“送她上去。通知莫易过来了么?”季冷打横抱起副驾驶座睡得正香的小言。
森任点头,接过小言。一点安眠药就让她睡得很沉,看来前几天赶戏的确是累了。
森任踏出几步,不忘回头嘱咐:“你等我下来,我送你过去。”
季冷了然地点点头,坐进副驾驶座。
大概十来分钟,森任匆匆出现,钻进驾驶座。季冷从后车座的文件包里拿出两份合同,交给他。
“一份是我公司的转让书,是给莫易的。另一份是公司的娱乐杂志股份,是给你的。你想这样办下去也好,或者改版也好,随你。我已经将它从公司项目里单独抽出来了,不再属于公司的业务。”季冷依然淡漠,用沉静的声音解释。
森任的双手扶上驾驶盘,不知意义地敲了两下,接过杂志的股份。
“这个我收下。至于莫易的……你自己交给他。”森任注视向他,诚恳地说。
“你知道我不会再见他了。”季冷将转让书放上前窗玻璃的空层中,抽出一支烟,点燃了。“我进去以后不会见他,也不会见小言。”像是遗漏了重要的信息,他又补充了一句。
“到确定判刑了之后再说吧。”森任叹了口气,不打算和他绕圈子。
发动莲花,银色在耀眼的阳光里,风驰而去。
小言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当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房间里空无一人,硕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不知为何全身乏力,她努力爬起身,下了床,摇摇晃晃地来到门边,推开卧房的门,一个熟悉的背影跃然入目。她欣喜,可当她看清楚背影的主人时,喜变成了愁与失落。
多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身影总会出现在她打开卧室房门的时候。穿着小熊围兜,戴着小狗袖套,手拿勺子,对她说“你醒啦”……
“莫易……”
“你醒啦。”
“季冷呢?”
“他……”
莫易逃避的眸子与愣怔让小言起了疑,虽然头晕脑涨,可她还是加快了脚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询问的眼神牢牢擒住他,蹙起的眉头昭示着她的心。
“他去自首了……”
什么!
小言只觉得眼前一黑,往后退出几???,几乎站不稳,幸好有莫已在。她睁开下意识闭起的眼睛,泪也跟着滑落。
这个骗子!
说好让她陪他一起去的!
骗子!
她都已经退让了,为什么不让她陪到最后!
想着,她抹干眼泪,转身朝卧室走去,不顾莫易不安的叫喊,锁了门,换上外出的衣服。当卧室的门再次开启的时候,莫易也卸下了“煮夫”的装扮,手里拿着车钥匙。
小言没有多问什么,扬起感激的笑容。两人匆匆出门了。
莫易的车在行驶了一段后熄了火。望着马路对面的警局,莫易睇了眼身边的小言。
“我先去问一下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小言有些急。
“不,你在车里等。”
又是等!
“我不要!”小言坚定回绝。
“小言,很抱歉骗了你……”莫易抚了抚她的头发,见小言要说什么,他阻止了她,示意让他说下去,“好几次,我偷偷在山腰公路上看着自己的别墅,看见你和季冷,我都好想跑过去跟你们坦白,可是我不能……整容手术进行到一大半,我这张脸怎么可以让你们看到呢……所以我便委托了熟识的花店老板娘替我每天送一束百合。”
“花是你送的?!”小言忍不住插嘴,那么她在公路上看见莫易并非错觉,而是……而是真的!
莫易笑着点头,这笑容不温不火,甚至感觉有些冷,“谢文哲知道后,瞒着我给你们连着寄了几期《八娱》。之后你和季冷就回来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我能为你做的事情不多了。所以,听我的,让我先去问一下情况。我保证,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季冷保出来,可以么?”
“莫易……”着急被莫易的叙述减淡了。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莫易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凉凉的,带着离别的意味。见他决然下车,小言想要伸手去拉住他,可是她那双僵硬的手怎么样也抬不起来。
看着莫易远离,消失在警局门口,一股恐惧的感觉如同滋长的藤蔓一般缠上了她。这种熟悉的可怖,仿佛把她带回到了一年前,目睹车祸与爆炸的现场……
会么?
会再现这样可怕的情形么?
不会的……是不是?
在忧心与惧怕中,每分每秒小言都觉得难捱。都不记得自己等了多久,等到眼睛都涩了,忍不住去揉,视线从模糊到清晰,赫然发现警局门口多了一个身影。修长的身形被贴身的黑色西装包裹着,虽然一夜未睡,但很精神。他单手插在裤袋里,站在街沿边,遥望着车里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