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垂下的头重又抬起来,“文哲……我们不如带着朱朱离开吧。我不想再过这种算计的日子了,好累。”她满眼期盼,却发觉他的表情是那么恐怖。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花了那么久的时间计划安排,你却要我放弃?!朱佩,你是被季冷迷昏头了吧?!”
“我没有!”
“没有么?!你敢说你没喜欢上季冷么?哼,也对啊!不承认也很正常,当初可是你指天起誓地说你只爱我一个。现在却移情别……”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谢文哲的“胡言乱语”。她控制着颤抖的声音,委屈极了。
“我听你的话,化名露露呆在季冷身边。听你的话,替你打听他的一切兴趣嗜好。听你的话,把公司娱乐杂志的股份想方设法分散了卖给你。听你的话,让《八娱》收购失败。听你的话,努力让季冷喜欢上我。你却说我移情别恋……!谢文哲,你太过分了!”
朱佩心里升腾起的不禁是委屈,还有被揭穿的尴尬与恼羞成怒。只是这怒意因为季冷的拒绝与疏离化作了幽怨,所以在谢文哲看来,只有被“污蔑”的埋怨。她庆幸自己这几年在季冷身边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地学会了隐藏。
面对朱佩的指控,谢文哲也沉默了。事实上,朱佩是否喜欢他,对他而言真的不是那么重要。他只是觉得很不爽而已,曾经痴心为他的女人,现在却把别的男人藏在了心里。真说到昏了头的动怒,那还不至于。
朱佩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所以他暂时不能失去她。
这么想着,他把朱佩拉进了怀里,安慰着,抱歉着。冰冷的唇试探性地吻上朱佩被泪浸过的唇,朱佩先是赌气拒绝,可还是抵不过谢文哲的不断请求,回应了他。
第二天依然是明媚的天气,也是团聚的好日子。朱佩带着谢文哲去学校把朱朱接了回来。好几年不见,孩子竟已经长得那么高了。朱朱怕生地躲在朱佩身后,拿一双好奇的眸子注视着谢文哲。
朱佩把他推到身前,凑近他的耳边告诉他,这是爸爸。朱朱并没有欣喜,也没有排斥,不开口叫人,也不躲避了,继续拿疑惑的眼睛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爸爸”。
谢文哲也不着急,带着朱朱四处游玩,一天下来,两人已经很熟络了。但是那句“爸爸”,朱朱始终没有叫出口。
当夜,朱朱没有回学校睡。谢文哲打算让他在家睡一晚,清早再把他送回去。
看着儿子入睡,谢文哲退出了他的房间,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朱佩正靠坐在床头,发着呆。
一整天如同家人般的相处终于让她那颗飘荡在两种情愫中的心安定了下来。谢文哲终究是她深爱的男人,而季冷只不过是她迷途中路经的一间驿站,停过歇过之后,还是要离开。
漂泊的心渐渐被这种认知安定了下来。她抱住在身边坐下的谢文哲,静谧将两人笼罩,却捎上了危险的味道。
当两人惊觉情况不对的时候,熊熊烈焰已经将他们包围。谢文哲的第一反应是朱朱,看这火势,显然已经失去了控制,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蔓延到儿子的房间。
相比文哲的冷静,朱佩就要慌乱多了,她吓得惊叫起来,却在撞上文哲睇过来的凶狠目光后安静了。
“去洗手间看看还有没有水。有的话把被子弄湿。”他指挥道。
朱佩忙乱地点头,流着泪,拖着被子朝洗手间跑去。谢文哲则试着打开门,客厅已经陷入火海,滚滚热浪伴着浓烟向他袭来,呛得他直咳嗽。重又关上门,确认火势还没有蔓延到狭长的走廊,那么朱朱的房间暂时是安全的。
“文哲,湿被子……”朱佩颤抖着身子,拖着浸了水的被子,跑到他面前。吃了水的被子变得又沉又硬,谢文哲用力甩起,将朱佩裹到被子里。
“你先出去。我去救朱朱。”
“不……我要和你一起……”
“不行。你先走。放心,我不会让我们的儿子受一点伤的。”
对上谢文哲坚定的眼神,朱佩妥协了。再望一眼他,朱佩裹着被子,深吸一口气,快步冲出了火墙。大火彷如有生命一般,在朱佩周围形成一个火环,直到身影消失了,火墙才恢复原来的铜墙铁壁。
谢文哲披上另一条湿被子,顶着灼热的火焰,绕过被火海吞噬的大厅,跑到悠长的走廊前。一脚踢开朱朱的房门,床铺上已经没有了儿子的身影。
“朱朱?!”谢文哲大喊着。
前一秒还没有动惊,后一秒躲在床下的朱朱便爬了出来。
“爸爸……爸爸……”
“爸爸带你出去。有爸爸在,不会有事的。”
谢文哲一把抱起儿子,将他的整个身子用湿被子,让他安全地呆在他的胸口。先前被被子打湿的背没有了附着物的保护,透着阴阴的凉意。火蛇已经爬到了卧室的门口,谢文哲深吸一口气,护着儿子,蒙头朝火堆里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