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鼎新被何远带着,原想不过是带到船政衙门问上几句,找上所谓人证物证对质一番,然后再做区处,那知道现在连问都没问,直接就望马尾县衙门送去。
何远也甚是尴尬,只说何如璋到福州与福州将军有事相商,嘱咐先将他押往县衙大牢。
李鼎新听到这,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坏了~如果何如璋真还顾念师生之情,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和那些人之间有什么交易?
想到这里,李鼎新不由的问道:“何兄刚才你说出首之人是付大人和罗大人?”
何远反正早已经透漏出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详细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鼎新听了才知道,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付辛和罗家英两人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在张成,何如璋耳边递进谗言,开始的时候何如璋也并不尽信,可是李鼎新去了平潭,和俩人接触渐少,两人的攻势更是不断。
加之李鼎新在数次政议中都是坚持以打促和的方略,让两个主和派更是愤恨,疏远之心更胜。而今天所谓贪墨,勾结之证据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怒之下的何如璋索性派何远将其羁押起来。
更是在下命令之时,听说法人即将进港,惟恐李鼎新破坏和平环境,命令何远直接将其押往监狱,等候自己圆满解决以后外交事宜再行处置。
李鼎新听完,呆愣半晌,倒真真无话可说了。不过想起自己的安排,如何也要等到人到才好计划。
“权且把这当作是牢狱半日游好了。”李鼎新苦笑自嘲道。
李鼎新这种放松的心情只维持到刚刚进到牢狱的第二秒,就已经花为乌有。历代的牢狱都是阴湿可怖的,这马尾的地方虽说不大,却也继承了整个大清国这优良的传统。
只一进牢门,李鼎新的五感就受到了挑战,先是鼻中闻着霉气与大小便的臭气掺杂的味道,耳中听到远近犯人的或高或低的哀嚎,眼中看到的则更多。幽长的夹道中每隔近五米才有一个绿豆大点的油灯在墙壁上,更衬出整个夹道的阴森恐怖。
牢中狱卒看到李鼎新品秩服饰,到也没有难为他,细心的为他引路,可脚下那坑洼的青石地面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修正,走的每一步都会将李鼎新隔的脚痛。“我这可是厚底官靴,要是布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现在再要让我们的练军李大人说出“半日游”的话来,恐怕明早的太阳会从西边出来。
进里最里层的一个牢房,李鼎新彻底无语了,光是牢房中发霉发黑的茅草堆散发出的“诱人”气味就让李鼎新本就吃的不多的晚饭直往上翻。
赶紧用嘴呼吸两下,才慢慢适应了这牢中的空气。李鼎新这才有时间用他那几乎因缺氧而失去思考能力的脑子考虑问题。
法舰怎么会今天就来?难道记错了,李鼎新想到这里更是担忧。作战计划已经初步定好,也下达给了每个执行人,但是这具体如何执行还没有详细讨论,这都因“兵无常形”。这不过是李鼎新给自己找的借口,主要是因为各法舰的驻锚位置,具体坐标无法估算,所以计划总是没有到最后一步。
再加之针对法舰,练军的做战队型,如何拱卫马尾船厂,岸炮舰炮火力结合等等都要有个章程,自己在大战之前进了监狱,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啊~
越想越烦,越想越躁。终于他胸中的一股闷气再也抑制不住,双手抓住铁栅,以便晃动一边大喊道:“冤枉啊!冤枉啊!大人。让付辛当面对质…”
那知他才喊两声,这牢内所有人都应和起来,全部大喊冤枉,更有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的趋势,此起彼伏,如果不是因为声音参差不齐,那和校场演兵的效果也相差不多。这样以来倒搞的李鼎新不再敢喊,颓废的向后退了两步,不再顾及草堆的肮脏,跌坐其上。
“练军李大人?”身边的声音吓了李鼎新一跳。借着微弱的光打量瘫坐在茅草堆上的一人。可惜灯光太暗没有看清。
“叶琛叶大人?”李鼎新依稀记得他和陈英是同窗,是自己的学弟。
“没想到啊没想到!”说着话,叶琛似乎想笑又被口水呛道,连咳嗽两声才缓过劲来:“没想到连何大人的得意门生都被下了狱,倒也好笑。”
李鼎新听出叶琛有揶揄之意,不知为何其人对自己有些许恶感,不过听他的声音好象是受过刑的,更是不愿和他计较。
也不顾草堆的肮脏,懒散的斜靠在草堆上道:“那又如何?难道你不知,政治斗争是最无情义可言?现在说这些不是图增烦恼。”
“看来又是一个没想到,”听了李鼎新的话,叶琛到有了说话的兴致,支起身子道:“看不出你这‘福州四虎’,马尾恶霸还有这种见识?”
“你以为有了‘侯官五虎’,就不能有‘福州四虎’?”墙角的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接着有个粗大的手掌拍在李鼎新的后背,把李鼎新打的几欲吐血,才道:“我是吕翰,‘飞云’管带,久闻练军李大人的名号,这次怎么也进来了?”
李鼎新心中一冽,道:“怎么我福建水师的管带都进了牢狱,那外面军舰由谁统带?”
说完这话,一下站起身来道:“水师中除了你们还有谁?”
两人听见这话,也觉察不对,道:“水师中除了我这管带之外,其他被抓各人也都是军舰的重要部门,现在这衙门地牢中全部都是我水师中人!”
原本李鼎新只认为这不过是张成,何如璋打击政敌罢了,那知道竟然是要影响到整个战局之事。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已经不仅仅是小小的阴谋,而是出卖国家利益的卖国行动。
“他们不会就此罢手,为了免除后患,一定会有所行动。”李鼎新想通前后事情,立刻道。
“你料的不错,可惜,你还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一个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身影站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好象并不在意其他的,只在意他的马蹄袖,由自不停的整理着。
PS:未修改,等会回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