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航线保持平行,继续向前航行。”最危险的一段海域已经过去了,天色也即将放亮,陈英开始在望台上指挥整个船队的航行。
整个台湾海峡已经被法国舰队所封锁,由于法国舰队目前在这片海域的军舰实力有限,所以台湾岛南部,海域状况比较差的地方还是有部分滩涂可以进行偷渡的,几天前李家老二也是从这个滩涂偷渡出岛,前往海南岛的,没有在福州做停留,所以和李鼎新擦肩而过。
“左度25。”陈英准备命令船只靠近滩涂,“控制航速,降为8节,前后船只保持距离,方向。”看看离岸边越来越近,陈英继续命令道:“放下交通艇,前方五百米探测水纹,注意水深。”台湾岛南部水域本身就很多险滩,水下状况也并不是很清楚,本着小心无大错的意思,陈英还是放下了交通艇。
一连串的命令被迅速而准确的执行着,在军舰上除了有人员走动的脚步声外,在没有其他的声音。瞭望台上的瞭望哨手拿着望远镜四周探看着,即便黎明前的能见度只有几十米的情况下,也细心的没有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而耳朵更直楞着不放过任何声音。
在离海边还有三千米的地方,两艘炮舰全部停了下来,再往前,恐怕就要搁浅了,离海边还有二千米的地方,三艘货船也停了下来,将自带的几艘交通艇全部放了下来,两艘鱼雷艇则连甲板上都站满了士兵,向海边航去。
距离海边还有一千多米的地方,连吃水最浅的鱼雷艇也缓缓的停了下来,罗忠铭带着三艘交通艇去打前站,货船上的士兵也军官的吆喝声中收拾装备,排起队列,准备下船。
李鼎新,陈英几个首脑却站在“福龙”号上没有说话,目不转睛的盯着海岸,没有占领的滩涂,永远是危险的。已经可以看见远处天际间金色的光芒了,海上淡淡的晨雾也开始消散,海岸上的景物已经一目了然,罗忠铭带领的几十号人也已经布控整个登陆场,在登陆场两边设立了警戒线。
李鼎新等几人这才放下心来。互相对视着,一年多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年多的时间,几个人一起经过的事情也不在少数。男人之间很难用言语来表示,更不能用眼神来表示自己的意思。
“李统,保重。”随着陈英的一句话出口,一个标准的军礼行了出来,不是那持刀礼,更不是那八旗的打千,而是一个标准的新式军礼。“我,一定不负李统所托。”
“保重。”“保重”许寿山等几个管带也都郑重的行了个军礼。
李鼎新“啪”的脚跟一并,回了个军礼,然后和每个人都拥抱了一下,丝毫不在意别人多么的不自在。
看着许寿山等人都退下帮助安排登陆事情后,李鼎新才和陈英说道:“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给你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现在放手我觉得最好。“虽然在这三天里,李鼎新和陈英等人谈了很多,但是他还是有些放不下,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却不能表现出来,道:“中法之战,海上的大战已经打不起来了,最多是一些小的冲突,至于外交之事就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了。”这些话题两人早就讨论过,所以陈英并没有觉得不对,点头看着李鼎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做的不错,现在才知道我做的还不够。”李鼎新转过脸去,看着忙碌的海滩,半晌才说道:“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领导者,但是现在才知道,并非如此,我给你留下的摊子还不够坚实,”回头看着陈英不明白的意思,李鼎新一笑:“一个好的团队最重要的就是人员,水师我交到你手里了,可是却没有给你留够可用的人,我忘记了一个领导者的本分,你可不要再重蹈覆辙,”看着陈英的眼睛,李鼎新道:“领导者最重要的责任除了发挥这个团队的作用外,那就是要把每个追随者都锻炼成领导者,只有这样,这个团队才能生生不息,才能拥有自己的传统,拥有自己的文化。”
李鼎新是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根本没有给水师留下几个能用的任,几天的思考终于让他有了自己的心得,告诉陈英以后,李鼎新才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自从马尾之战以后,李鼎新就越发觉得一个人的能力再大也有限,熟知历史的情况下,准备一年以后的马尾还是如此结果。
他意识到了,意识到了危机感。不论是改变一个国家,还是振兴中国海军都将是一个长期而曲折的过程,只有将每个自己的追随者都当成以后的领导者来培养,那么中国复兴,中国海军振兴的火种才会永恒不灭。
“下船。”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紧张的登陆行动,一千五百多人的军队,二三百人的技工技师队伍。连带着二百多匹劣马,近百挂大车,以及他们的半个月的给养装备,带上给养装备的主要原因是,选择登陆的这个登陆场位于台南府府治台南市,和凤山县治“打狗”(高雄)中间位置,不论向那个方向走都有不少的路程,台南的原住民叛乱正盛,小心无大错。
至于那些重型的机械设备,则需要由四艘军舰小心的调动现在封锁在“打狗”港的法国军舰,让三艘货轮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装卸。
“旗语,保重,必胜。”李鼎新看着渐渐起锚的舰队,吩咐道。身旁的罗忠铭亲自打旗,晨风中,海浪拍打海岸声,军队口号声,军马嘶鸣声,启航的汽笛声,再加上着打旗语霍霍的风声,形成了一曲出征序曲。
“出发。”看着已经整队完毕,李鼎新命令道。“李统,你看,你听。”罗忠铭拉着李鼎新的衣袖,指着海上。
中华新海军的军歌响了起来,汽笛声响了起来,旗语更是打了过来。
“保重,必胜。”随着李鼎新的大喊,整个部队都大声的符合着,“必胜,必胜,我们就是福州志愿军。”
这一天,自湘军,淮军以后,又一支团练性质的军队出现了——福军。不过那又是另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