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年打完电话就回了宿舍里,他并不知道夏启荷听见了刚才的话。可是此时此刻的夏启荷,却觉得全身冰冷,明明已经是初夏了,却觉得好像浑身都浸入了冰窖里。她根本没有回床上去睡,而是在地上坐了一夜,直到天彻底亮了,她才蹒跚的站起身要去洗漱。
可是才站起身却觉得头一阵昏眩,差点就晕倒在地面。估计是晚上蹲的太久了,脚很痛,头也昏昏沉沉的。
她洗漱完毕换了衣服,打开门,意外的发现顾锦年并不在,若是往常,这个点他早已经等着了。是因为昨天电话里的事情吗?她径直往楼梯下走,才走到转角处,忽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喊叫声!
夏启荷整个人顿时清醒,她飞快的跑上去,就在宿舍楼后面的灌木丛里,顾锦年整个人都跌倒在上面,衬衣是一片凌乱手臂上都是被玻璃划破的痕迹,闭着眼睛,似乎是昏死了过去。
那尖叫的女生是早上进来的,似乎是暗恋顾锦年,每天都会在宿舍楼开门之后进到楼梯口等,可是没有想到居然看到这样一幕。
她吓得脸色发白,夏启荷飞快的走上去伸手探了顾锦年的鼻息。他没有事,只是昏了过去,而且破碎了玻璃窗的是二楼的楼梯口,从那么低的地方跌下来,就算头朝地都死不了。
“给老师打电话!”夏启荷下了命令,然后将顾锦年打横抱了起来,送往医院。
医院的医生给顾锦年做了检查,除了一些小伤口,和轻微的脑震荡,几乎没有什么损伤,估计是受了惊吓或者别的原因,加上轻微脑震荡,所以顾锦年一直没有醒过来。
他被留在医院的时候夏启荷打算离开去看看案发现场,怎料她才站起身,原本昏睡的顾锦年却醒了过来,他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小荷。”
“你醒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从那个上面跌下来?!你遇到了什么人了吗?有人将你推下来的吗?”见他醒了,夏启荷连忙担心的询问道。顾锦年是真的出事了,还是他自己为了排除嫌疑演的一出戏?
她现在无法信他,也无法不信他。
“我看到窗外有东西,想要走过去看看,不知道窗外很滑,我跌了出去。”顾锦年答着,很平静的样子,可夏启荷却无法平静:“什么东西?”
顾锦年道:“没有看清,好像是一个盒子,挂着线,从上面垂下来。”
盒子?她见到顾锦年的时候,根本没看到什么盒子,怎么会发生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只是为了看一个盒子,就从上面摔下来。
“就好像找了魔一样……”顾锦年回忆着,视线探向病房的窗户,“就在类似角落的位置,很普通的一
个盒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不停的晃动,晃动,我想伸手去看看,就走到窗沿旁,弹出身去,手抓到了旁边的把手,怎料那上面好像涂了东西,很滑,我重心不稳,便摔了下去。”
“我去看看,你好好休息。”夏启荷要走,顾锦年却喊住了她:“小荷……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参合进这件事情里,我已经安排了人去调查,如果你也受伤,我会担心的。”
“我是铁打的,”夏启荷拍了拍胸脯,“已经死过不止一次了,怕什么。”
不止一次了,受伤也好,跌倒也好,甚至遇到生命危险,她现在能够做的,不是坐以待毙,而是找到真相。或许躲在暗处的人,根本就希望她是坐以待毙的,他们更如此希望,她便更不让他们如愿。她要找到他,那把个躲在深处的秘密挖出来,展现在人们面前。
夏启荷出去之后躺在病床上的顾锦年起了身,从床上走了下去,站到地面。病房另一边通向其他病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站到顾锦年身旁,顾锦年微笑着回过头:“廉,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处理妥当了,夏小姐那边……”少年抬起头看着刚才夏启荷离开的那扇门,“如果她继续深究下去,有些东西会被发现。”
“就算她不深究,也迟早会被发现的……”顾锦年眯起了眼睛,“更何况,我无法隐瞒她永远,她总有一天会知道……我只是希望在她知道之前,她已属于我。”
完完全全的,被他掌控在手里。
他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为了将她囚禁在其中,周围延伸出去的所有范围,无论是山川、湖泊,抑或是海洋,都被他掌握在手中。他不会轻易松手,他要牢牢的,紧紧的,重重的,将她握在手中。无论是谁,都无法扳开手掌。
他只是害怕握得太紧了,她会疼,但如果要和失去她相比,他宁可她疼,宁可她痛不欲生。
穿着西装的少年微微合上了眼帘,这才是真正的顾锦年,一直以来,真真正正的他……那个少女,从一开始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了吧,从相遇的那一刻,在那个村子里,抑或更早的时候。
“你是不会明白的。”顾锦年又轻呵出这句话。其实这句话早在弗尔德伦全宿制贵族高校与她相遇的时候,他就已经说过了,那个时候他为了见到他,特意在喷泉那边弹起了吉他,要知道,顾锦年是最不屑做这些事情的,可是他居然会为了她,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一样,坐在喷泉边弹唱。
——你是不会明白,当你想要某样东西,得不到,却拼命想紧握在手里的感觉。
就好像握着沙子一样,想握得更紧,更紧,就算它会漏光,也要紧紧握着。而现在的顾锦年,会将那漏走的沙子,一粒一粒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