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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他与顾宝生是双生子,双生子拥有一模一样的基因,拥有一模一样的病也并不奇怪的……只是那个时候顾宝生的身体要比他健康许多,他自小就犯了病,一直呆在医院里。顾宝生是在之后的几年才被发现也同样有先天性心脏病,并且是在一次短跑比赛时晕倒在地上,送进医院才查出来的。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算是彻底康复了,尽管身体也并不算全好,但是至少不会像顾宝生那么严重,只是一次跑步就可以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进了那所医院,曾经他呆了十几年的地方。

他每天都翻看着自己所写的日记本,就如当初他躺在床上翻看着这些日记本一样。顾宝生每天都是微笑的,虽然是兄弟,但是他们并不一样。顾宝生喜欢笑,他却很少笑。顾宝生会不停重复着念着同一个名字“小荷、小荷”,他却只会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顾宝生喜欢小荷,他可以明确的感受的到。有时候通过这些日记本,他甚至都以为自己也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子。好像自己变成了顾宝生,与她说话,与她欢笑。

他留在医院照顾顾宝生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大多是和自己讲一些小荷的事情,也说一些别的事情。

顾宝生的病因为前期没有照顾好,后期要比他严重很多。身体一天比一天脆弱,到了动手术的前一天,他的嘴唇已经白的不成模样了。有时候顾宝生会不停的拉着他,对他说:“哥,我想要见小荷,我好想见小荷。”

顾锦年很想帮他,非常想要帮他,他拼命的调查夏启荷的事情,通过她过去的一切调查她,但是最终,也来不及追赶死神带走顾宝生的脚步。

顾宝生死了,就在那家医院里。

他躺在床上,像一块白布,看不见任何血色和生气。窗外远处的公园里,他们所雕刻的名字还残留在那里……可是顾宝生……却已经不再了。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他对他说的那句话:哥,我想要见小荷,我好想见小荷。

正是因为这句话,让他下定了决心,成为顾宝生。他舍弃了自己的名字,买通医院的医生和院长修改了死亡书上的名字,顾锦年死了,顾宝生活了下来。

他用顾宝生的名字做着一切,父亲害怕事情败露会影响官运,硬是让他对外宣称是顾锦年而不是顾宝生。但是在登记名字和银行账户上,写着的都是顾宝生,而不是顾锦年。他进了弗尔德伦,仍旧没有停止寻找夏启荷。一直到他收到了夏启荷的入学申请,他与她之间的车轮,才开始正式靠近。

就在这门口,冰冷的墙壁渗透着潮湿的雨水。夏启荷静静的听着顾锦年所说的一切,她一动不动,好像一座雕塑。

顾宝生是真的死了,从她的世界里,从她的生命里……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顾宝生的存在只是一个梦。温柔的,甜蜜的,像小时候听到的童话故事。等到自己长大,一切都清醒了。

直到他把一切都说完,夏启荷已经瘫坐到地上,她迷茫的看着前方,细雨像潮湿的雾气散落在她的发间。她希望有一丝力量,来支撑着让她站立,而不是浑身无力的瘫倒着。宝生,宝生……

那个曾经温柔着微笑的人离开了,她甚至都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或许那个时候她还在为夏启朔忙得焦头烂额。

而他就这样,孤单的离开了。

夏启荷一直瘫坐在地上,直到顾锦年将她扶起来进了屋子。顾家的佣人立刻为他们递上了毛巾,外面的雨虽然不大,但是如果都是湿淋淋的,很容易生病。夏启荷安静了很久,等顾锦年去厨房为她端来一杯红茶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沙发上痛哭了起来。

是真的哭,眼泪完全停不住,直直的滚落下来。

她其实很少哭,可以说几乎都不哭的。此时此刻她原本也打算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可是根本没有办法,它们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阻止都没有用。

为什么不早一些告诉她,为什么要欺骗她,为什么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果你一直都不存在的话,我也不会知道宝生他死了。如果从一开始你就是顾锦年的话,我也不会这样悲伤,我也不会认为他还留在我的身边!”夏启荷忽然站了起来,她用力抓起顾锦年的衣领,“要我想起那么多的过去,又把这些过去全部都拔得一干二净,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

如果从一开始就是顾锦年,从一开始就知道宝生已经死了,或许她也不会这样痛苦了。而现在,她拼命的想要抑制自己,拼命的,拼命的,却无法抑制……

顾锦年伸出手,他将夏启荷抱在了怀里:“那就将我当做顾宝生吧……我便是因此而存在的。”他的过去是空白,拥有的记忆是顾宝生给予的,如今顾宝生死了,那么就让他成为顾宝生,填补那段空白。

“我会像他一样,保护你,照顾你,随时随地只想着你……你要去任何地方,我都会跟在你的身边……就算你要死,我也义无反顾的随你而去……”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她,为了顾宝生拉着他的手,所说的那句话。

——哥,我想要见小荷,我好想见小荷。

他也想要见她,他也喜欢着她,他也一直在寻找着她……哪怕是做一个替代品,只要可以留在她的身边,只要她的视线注意着他,他都觉得心甘情愿。

顾宝生,有的时候,他真的很嫉妒你。尽管你已经离去,可是你得到了他永远都无法得到的东西。那些东西是他花一辈子的时间都无法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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