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史同叔为相日,府中开宴,用杂剧人。作一士人念诗,曰:‘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旁一士人曰:‘非也,满朝朱紫贵,尽是四明人。’自后相府有宴,二十年不用杂剧。”
《桯史》(卷十三):“蜀伶多能文,徘语率杂以经史,凡制帅幕府之燕集,多用之。嘉定中,吴畏斋帅成都,从行者多选人,类以京削系念。伶知其然。一日,为古衣冠服数人,游于庭,自称孔门弟子。交质以姓氏,或日常,或曰于,或曰吾。问其所莅官,则合而应曰:‘皆选人也。’固请析之。居首者率然对曰:‘子乃不我知,《论语》所谓常从事于斯矣,即某其人也。官为从事而系以姓,固理之然。’问其次,曰:‘亦出《论语》,于从政乎何有,盖即某官氏之称。’又问其次,曰:‘某又《论语》十七篇所谓:吾将仕者。’遂相与叹诧,以选调为淹抑。有怂恿其旁者,曰:‘子之名不见于七十子,固圣门下第,盍叩十哲而请教焉。’如其言,见颜、闵方在堂,群而请益。子蹇蹙额曰:‘如之何?何必改?’衮公应之曰:‘然回也不改。’众怃然不怡,曰:‘无已,质诸夫子。’如之,夫子不答,久而曰:‘钻遂改,火急可已矣。’坐客皆愧而笑。闻者至今启颜。优流侮圣言,直可诛绝。特记一时之剧语如此。”
《齐东野语》(卷十三):“蜀优尤能涉猎古经,援引经史,以佐口吻,资笑谈。当史丞相弥远用事,选人改官多出其门。制阃大宴,有优为衣冠者数辈,皆称为孔门弟子,相与言吾侪皆选人。遂各言其姓,曰:‘吾为常从事’,‘吾为于从政’,‘吾为吾将仕’,‘吾为路文学’。别有二人出曰:‘吾宰予也。夫子曰:于予与改,可谓侥幸。’其一曰:‘吾颜回也。夫子曰:回也不改。吾为四科之首而不改,汝何为独改?’曰:‘吾钻故,汝何不钻?’曰:‘吾非不钻,而钻弥坚耳。’曰:‘汝之不改,宜也,何不钻弥远乎?’其离析文义,可谓侮圣言;而巧发微中,有足称言者焉。有袁三者,名尤著。有从官姓袁者,制蜀颇乏廉声。群优四人,分主酒、色、财、气,各夸张其好尚之乐,而余者互讥笑之。至袁优则曰:‘吾所好者,财也。’因极言财之美利,众亦讥诮不已。徐以手自指曰:‘任你讥笑,其如袁丈好此何!’”
又:“近者己亥,史岩之为京尹,其弟以参政督兵于淮。一日内宴,伶人衣金紫,而幞头忽脱,乃红巾也。或惊问曰:‘贼裹红巾,何为官亦如此?’旁一人答云:‘如今做官的都是如此。’于是褫其衣冠,则有万回佛自怀中坠地。其旁者曰:‘他虽做贼,且看他哥哥面。’”
又:“女冠吴知古用事,人皆侧目。内宴,参军肆筵张乐,胥辈请佥文书,参军怒曰:‘吾方听觱栗,可少缓。’请至再三,其答如前。胥击其首曰:‘甚事不被觱栗坏了!’盖是俗呼黄冠为觱栗也。”又:“王叔知吴门日,名其酒曰:‘彻底清’。锡宴日,伶人持一樽,夸于众曰:‘此酒名彻底清。’既而开樽,则浊醪也。旁诮之云:‘汝既为彻底清,却如何如此?’答云:‘本是彻底清,被钱打得浑了。’”
罗大经《鹤林玉露》(卷三):“端平间,督西山参大政,未及有所建置而薨。魏鹤山督师,亦未及有所设施而罢。临安优人,装一儒生,手持一鹤,别一儒生与之邂逅,问其姓名,曰:‘姓钟名庸。’问所持何物,曰:‘大鹤也。’因倾盖欢然,呼酒对饮。其人大嚼洪吸,酒肉靡有孑遗。忽颠仆于地,群数人曳之不动。一人乃批其颊,大骂曰:‘说甚《中庸》《大学》,吃了许多酒食,一动也动不得。’遂一笑而罢。或谓有使其为此以姗侮君子者,府尹乃悉黥其人。”
《西湖游览志余》(卷二,不知其所本):“丁大全作相,与董宋臣表里(中略)。一日内宴,一人专打锣,一人扑之,曰:‘今日排当,不奏他乐,丁丁董董不已,何也?’曰:‘方今事皆丁董,吾安得不丁董?’”
仇远《裨史》(《说郛》卷二十五):“至元丙子,北兵入杭,庙朝为虚。有金姓者,世为伶官,流离无所归。一日,道遇左丞范文虎,向为宋殿帅时,熟知其为人,谓金曰:‘来日公宴,汝来献伎,不愁贫贱。’如期往,为优戏,作浑曰:‘某寺有钟,寺僧不敢击者数日,主僧问故,乃言钟楼有巨神,神怪不敢登也。主僧亟往视之,神即跪伏投拜。主僧曰:‘汝何神也?’答曰:‘钟神。’主僧曰:‘既是钟神,何故投拜?’众皆大笑,范为之不怿。其人亦不顾。识者莫不多之。”
附辽金伪齐
《宋史·孔道辅传》:“道辅奉使契丹,契丹宴使者,优人以文宣王为戏,道辅艴然径出。”
邵伯温《闻见前录》(卷十):“潞公谓温公曰:‘吾留守北京,遣人入大辽侦事,回云:“见辽主大宴群臣,伶人剧戏,作衣冠者,见物必攫取怀之。有从其后以梃朴之者,曰:‘司马端明耶?君实清名,在夷狄如此。’”温公愧谢。”
沈作哲《寓简》(卷十):“伪齐刘豫,既僭位,大宴群臣。教坊进杂剧。有处士问星翁曰:‘自古帝王之兴,必有受命之符,今新主有天下,抑有嘉祥美瑞以应之乎?’星翁曰:‘固有之。新主即位之前一日,有一星聚东井,真所谓符命也。’处士以杖击之,曰:‘五星,非一也,乃云聚耳。一星,又何聚焉?’星翁曰:‘汝固不知也。新主圣德,比汉高祖只少四星儿里。’”
《金史·后妃传》:“章宗元妃李氏,势位熏赫,与皇后侔。一日,宴宫中,优人玳瑁头者,戏于上前。或问:‘上国有何符瑞?’优曰:‘汝不闻凤凰见乎?’曰:‘知之而未闻其详。’优日:‘其飞有四,所应亦异。若向上飞,则风雨顺时;向下飞,则五谷丰登;向外飞,则四国来朝;向里飞(音同李妃),则加官进禄。’上笑而罢。”
宋辽金三朝之滑稽剧,其见于载籍者略具于此。此种滑稽剧,宋人亦谓之杂剧,或谓之杂戏。吕本中《童蒙训》曰:“作杂剧者,打猛诨入,却打猛诨出。”吴自牧《梦粱录》亦云:“杂剧全用故事,务在滑稽。”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云:“圣节内殿杂戏,为有使人预宴,不敢深作谐谑。”则无使人时可知。
是宋人杂剧,固纯以诙谐为主,与唐之滑稽剧无异。但其中脚色较为著名,而布置亦稍复杂。然不能被以歌舞,其去真正戏剧尚远。然谓宋人戏剧遂止于此,则大不然。虽明之中叶尚有此种滑稽剧,观文林《琅邪漫钞》、徐咸《西园杂记》、沈德符《万历野获编》所载者,全与宋滑稽剧无异。若以此概明之戏剧,未有不笑之者也。宋剧亦然。故欲知宋元戏剧之渊源,不可不兼于宋之小说、杂戏及乐曲方面求之也。
三宋之小说杂戏
宋之滑稽戏,虽托故事以讽时事,然不以演事实为主,而以所含之意义为主。至其变为演事实之戏剧,则当时之小说,实有力焉。
小说之名起于汉。《西京赋》云:“小说九百,本自虞初。”《汉书·艺文志》:“有虞初周说九百四十四篇。”其书之体例如何,今无由知。惟《魏略》(《魏志·王粲传》注引)言:“临淄侯植,诵俳优小说数千言。”则似与后世小说已不相远。六朝时,干宝、任昉、刘义庆诸人,咸有著述,至唐而大盛。今《太平广记》所载,实集其成。然但为著述上之事,与宋之小说无与焉。宋之小说,则不以著述为事,而以讲演为事。灌园耐得翁《都城纪胜》谓:说话有四种:一小说,一说经,一说参请,一说史书。《梦粱录》(卷二十)所纪略同。《武林旧事》(卷六)所载诸色伎艺人中,有书会(谓说书会),有演史,有说经诨经,有小说。而《都城纪胜》《梦粱录》均谓小说人能以一朝一代故事,顷刻间提破。则演史与小说自为一类。此三书所记,皆南渡以后之事,而其源则发于宋初。高承《事物纪原》(卷九):“仁宗时,市人有能谈三国事者,或采其说,加缘饰,作影人。”《东坡志林》(卷六):“王彭尝云:‘涂巷中小儿薄劣,为其家所厌苦,辄与钱令聚坐,听说古话,至说三国事’”云云。《东京梦华录》(卷五)所载京瓦伎艺,有霍四究说三分,尹常卖《五代史》。
至南渡以后,有敷衍《复华篇》及《中兴名将传》者,见于《梦粱录》,此皆演史之类也。其无关史事者,则谓之小说。《梦粱录》云:“小说,一名银字儿,如烟粉、灵怪、传奇、公案、朴刀、桿棒、发发、踪参等事。”则其体例,亦当与演史大略相同。今日所传之《五代平话》,实演史之遗;《宣和遗事》,殆小说之遗也。此种说话,以叙事为主,与滑稽剧之但托故事者迥异。其发达之迹,虽略与戏曲平行,而后世戏剧之题目多取诸此,其结构亦多依仿为之,所以资戏剧之发达者,实不少也。
至与戏剧更相近者,则为傀儡。傀儡起于周季,《列子》以偃师刻木人事,为在周穆王时,或系寓言。然谓列子时已有此事,当不诬也。《乐府杂录》以为起于汉祖平城之围,其说无稽。《通典》则云:“《窟子》作偶人以戏,善歌舞,本丧家乐也。汉末始用之于嘉会。”其说本于应劭《风俗通》,则汉时固确有此戏矣。汉时此戏结构如何,虽不可考,然六朝之际,此戏已演故事。
《颜氏家训·书证》篇:“或问:‘俗名傀儡子为郭秃,有故实乎?’答曰:‘《风俗通》云:“诸郭皆讳秃”,当是前世有姓郭而病秃者,滑稽调戏,故后人为其像,呼为郭秃。’”唐时傀儡戏中之郭郎实出于此,至宋犹有此名。唐之傀儡,亦演故事。《封氏闻见记》(卷六):“大历中,太原节度辛景云葬日,诸道节度使使人修祭。范阳祭盘,最为高大,刻木为尉迟鄂公突厥斗将之像,机关动作,不异于生。祭讫,灵车欲过,使者请曰:‘对数未尽。’又停车,设项羽与汉高祖会鸿门之像,良久乃毕。”至宋而傀儡最盛,种类亦最繁。有悬丝傀儡、走线傀儡、杖头傀儡、药发傀儡、肉傀儡、水傀儡各种(见《东京梦华录》《武林旧事》《梦粱录》)。《梦粱录》云:“凡傀儡敷衍烟粉、灵怪、铁骑、公案、史书、历代君臣将相故事。话本或讲史,或作杂剧,或如崖词(中略),大抵弄此,多虚少实,如《巨灵神》《朱姬大仙》等也。”则宋时此戏,实与戏剧同时发达,其以敷衍故事为主,且较胜于滑稽剧。此于戏剧之进步上,不能不注意者也。
傀儡之外,似戏剧而非真戏剧者,尚有影戏。此则自宋始有之。《事物纪原》(九):“宋朝仁宗时,市人有能谈三国事者,或采其说加缘饰、作影人,始为魏、吴、蜀三分战争之象。”《东京梦华录》所载京瓦伎艺,有影戏,有乔影戏。南宋尤盛。《梦粱录》云:“有弄影戏者,元汴京初以素纸雕簇,自后人巧工精,以羊皮雕形,以彩色装饰,不致损坏(中略)。其话本与讲史书者颇同,大抵真假相半。公忠者雕以正貌,奸邪者刻以丑形,盖亦寓褒贬于其间耳。”然则影戏之为物,专以演故事为事,与傀儡同。此亦有助于戏剧之进步者也。
以上三者,皆以演故事为事。小说但以口演,傀儡、影戏则为其形象矣。然而非以人演也。其以人演者,戏剧之外尚有种种,亦戏剧之支流,而不可不一注意也。
三教《东京梦华录》(卷十):“十二月,即有贫者三教人,为一火,装妇人神鬼,敲锣击鼓,巡门乞钱,俗呼为打夜胡。”
讶鼓《续墨客挥犀》(卷七):“王子醇初平熙河,边陲宁静,讲武之暇,因教军士为讶鼓戏,数年间遂盛行于世。其举动舞装之状与优人之词,皆子醇初制也。或云:‘子醇初与西人对阵,兵未交,子醇命军士百余人,装为讶鼓队,绕出军前,虏见皆愕眙。进兵奋击,大破之。’”《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九)亦云:“如舞讶鼓,其间男子、妇人、僧道杂色,无所不有,但都是假的。”
舞队《武林旧事》(卷二)所纪舞队,全与前二者相似。今列其目:《查查鬼》(《查大》)《李大口》(《一字口》)《贺丰年》《长瓠敛》(《长头》)《兔吉》(《兔毛大伯》)《吃遂》《大憨儿》《粗妲》《麻婆子》《快活三郎》《黄金杏》《瞎判官》《快活三娘》《沈承务》《一脸膜》《猫儿相公》《洞公嘴》《细妲》《河东子》《黑遂》《王铁儿》《交椅》《夹棒》《屏风》《男女竹马》《男女杵歌》《大小斫刀鲍老》《交衮鲍老》《子弟清音》《女童清音》《诸国献宝》《穿心国入贡》《孙武子教女兵》《六国朝》《四国朝》《遏云社》《绯绿社》《胡安女》《凤阮稽琴》《扑蝴蝶》《回阳丹》《火药》《瓦盆鼓》《焦锤架儿》《乔三教》《乔迎酒》《乔亲事》《乔乐神》(《马明王》)《乔捉蛇》《乔学堂》《乔宅眷》《乔像生》《乔师娘》《独自乔》《地仙》《旱划船》《教象》《装态》《村田乐》《鼓板》《踏橇》(一作《踏跷》)《扑旗》《抱锣装鬼》《狮豹蛮牌》《十斋郎》《耍和尚》《刘衮》《散钱行》《货郎》《打娇惜》。
其中装作种种人物,或有故事。其所以异于戏剧者,则演剧有定所,此则巡回演之。然后来戏名曲名中,多用其名目,可知其与戏剧非毫无关系也。
四宋之乐曲
前二章既述宋代之滑稽戏及小说杂戏,后世戏剧之渊源,略可于此窥之。然后代之戏剧,必合言语、动作、歌唱,以演一故事,而后戏剧之意义始全。故真戏剧必与戏曲相表里。然则戏曲之为物,果如何发达乎?此不可不先研究宋代之乐曲也。
宋之歌曲,其最通行而为人人所知者,是为词。亦谓之近体乐府,亦谓之长短句。其体始于唐之中叶,至晚唐五代,而作者渐多,及宋而大盛。宋人宴集,无不歌以侑觞。然大率徒歌而不舞,其歌亦以一阕为率。其有连续歌此一曲者,如欧阳公之〔采桑子〕,凡十一首。赵德麟之〔商调·蝶恋花〕,凡十首。一述西湖之胜,一咏《会真》之事,皆徒歌而不舞,其所以异于普通之词者,不过重叠此曲,以咏一事而已。
其歌舞相兼者,则谓之传踏(曾慥《乐府雅词》卷上),亦谓之转踏(王灼《碧鸡漫志》卷三),亦谓之缠达(《梦粱录》卷二十)。北宋之转踏,恒以一曲连续歌之。每一首咏一事,共若干首,则咏若干事。然亦有合若干首而咏一事者。《碧鸡漫志》(卷三)谓石曼卿作《拂霓裳转踏》,述开元天宝遗事是也。其曲调惟〔调笑〕一调用之最多。今举其一例:
调笑转踏郑仅(《乐府雅词》卷上)
良辰易失,信四者之难并。佳客相逢,实一时之盛会。用陈妙曲,上助清欢。女伴相将,调笑入队。
秦楼有女字罗敷,二十未满十五余,金环约腕携笼去,攀枝折叶城南隅。
使君春思如飞絮,五马徘徊芳草路,东风吹鬓不可亲,日晚蚕饥欲归去。
归去,携笼女,南陌春愁三月暮,使君春思如飞絮,五马徘徊频驻。蚕饥日晚空留顾,笑指秦楼归去。
石城女子名莫愁,家住石城西渡头,拾翠每寻芳草路,采莲时过绿洲。
五陵豪客青楼上,醉倒金壶待清唱,风高江阔白浪飞,急催艇子操双桨。
双桨,小舟荡,唤取莫愁迎叠浪,五陵豪客青楼上,不道风高江广。千金难买倾城样,那听绕梁清唱。
绣户朱帘翠幕张,主人置酒宴华堂。相如年少多才调,消得文君暗断肠。
断肠初认琴心挑,么弦暗写相思调,从来万曲不关心,此度伤心何草草!
草草,最年少,绣户银屏人窈窕,瑶琴暗写相思调,一曲关心多少。临邛客舍成都道,苦恨相逢不早(此三曲分咏罗敷、莫愁、文君三事,尚有九曲咏九事,文多略之)。
放队
新词宛转递相传,振袖倾鬟风露前,月落乌啼云雨散,游人陌上拾花钿。
此种词前有勾队词,后以一诗一曲相间,终以放队词,则亦用七绝,此宋初体格如此。然至汴宋之末,则其体渐变。《梦粱录》(卷二十):“在京时,只有缠令缠达,有引子尾声为缠令,引子后只有两腔迎互循环,间有缠达。”此缠达之音与传踏同,其为一物无疑也。吴《录》所云,与上文之传踏相比较,其变化之迹显然。盖勾队之词,变而为引子;放队之词,变而为尾声;曲前之诗,后亦变而用他曲,故云引子后只有两腔迎互循环也。今缠达之词皆亡,惟元剧中正宫套曲,其体例全自此出,观第七章所引例,自可了然矣。
传踏之制,以歌者为一队,且歌且舞,以侑宾客。宋时有与此相似,或同实异名者,是为队舞。《宋史·乐志》:“队舞之制,其名各十。小儿队凡七十二人:一曰柘枝队,二曰剑器队,三曰婆罗门队,四曰醉胡腾队,五曰诨臣万岁乐队,六曰儿童感圣乐队,七曰玉兔浑脱队。八曰异域朝天队,九曰儿童解红队,十曰射雕回鹘队。女弟子队凡一百五十三人:一曰菩萨蛮队,二曰感化乐队,三曰抛球乐队,四曰佳人剪牡丹队,五曰拂霓裳队,六曰采莲队,七曰凤迎乐队,八曰菩萨献香花队,九曰彩云仙队,十曰打球乐队。”其装饰各由其队名而异:如佳人剪牡丹队,则衣红生色砌衣,戴金冠,剪牡丹花;采莲队则执莲花;菩萨献香花队则执香花盘。其舞未详,其曲宋人或取以填词。其中有拂霓裳队,而《碧鸡漫志》谓石曼卿作《拂霓裳传踏》,恐与传踏为一,或为传踏之所自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