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微暇将药方递给她,忍不住说了句:“明日我再来。药方,需要更换。”话出口,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来看她。
云意倒没多想,“如此,劳烦无暇公子了。来人,送客。”
玉微暇走出门口时,恰好遇上进门的方语梅,他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云意是女子,方语梅知道吗?她那次怀孕,又是怎么回事?
“夫君。”方语梅盈盈一福,神色之间颇有些忐忑。夫君知道了她失踪之事,会不会因此休了她?毕竟,这关系到一个女子的名节。失踪一天一夜,即使没有什么,也难免遭到怀疑。多少女子因此被逼上死路……
“坐吧。”云意和颜悦色,她不是古代的女子,倒没想那么多,“叫你来,只是想了解下,你与苏晴他们失踪之事。先说说在万佛寺时的情形吧,事无巨细,一一说来。”
方语梅心思细腻,察觉到他并无兴师问罪之意,暗暗松了口气,她回忆了下,仔细将礼佛诵经之事讲述了一番。就连苏雨吃坏肚子之事也没遗漏。
云意却暗暗留心,“当时下山究竟发生了何事?”
方语梅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摇头道:“那日夫君走后,妾身忽而、忽然想起有东西落在万佛寺,故而、原路折返……不想,走了一半,莫名其妙被人打晕。后来、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直到昨夜里,才莫名其妙被送回院子里。”
抓了人又好端端送回来?对方究竟想干什么?云意若有所思看着她绞着帕子的动作:“你落了什么重要的物事?”
“我——”在她剔透目光下,方语梅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心神辗转,咬了咬唇,起身跪下:“夫君请恕罪。妾身、妾身说了谎。其实是听苏雨说、寺中有、有绝色的和尚……”后边的话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方语梅闭口不言。
云意却已了然,想了下,问:“起来吧。出事当时,苏雨姐妹可是在你身后?”
“是。”
嗯?云意挑了挑眉,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方语梅忐忑道:“夫君莫不是怀疑苏雨姐妹?”
“不。”云意若有深意看着她,“刚才你什么也没对我说,明白吗?”
方语梅亦是玲珑心肝的人儿,当即重重点头,“妾身晓得。”迟疑了下,低低补了一句,“妾身之所以上万佛寺,是苏雨说寺中新请了尊送子石……”说完,已是羞红了脸。
提到孩子,云意的愧疚感又浮上心头,她摆了摆手:“去吧,让苏雨和苏晴来见我。”
当即又一一盘问了苏晴和苏雨姐妹,两人说辞与方语梅基本一致,只除了没提及万佛寺中有绝色的那一段。
或许,她们也没想到,方语梅竟将那等难以启齿的缘由如实告之原云意。
而苏晴姐妹刚离开,苏遂便急急赶到。
看着一脸忐忑的苏遂,云意懒懒地靠向椅背,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这般急吼吼的跑来。怎么,还怕本相吃了你的妹妹不成?”
苏遂擦了把汗,几分惶恐道:“不敢。只是、怕她们有什么做的不好,惹公子您生气。”
说完,小心翼翼偷瞄一眼,公子不会知道那件事了吧?
云意好整以暇地盯着他,“她们很好,夫人满意,本相也就满意。你不必紧张至此。本相对你的两个妹妹绝对没有半分非分之想,若是换做你……”
苏遂心头一突,惊得立刻抬起头来,瞠目看着她,“公子不是说只要我乖乖听说,就、就放过我吗?”
“是嘛?”云意邪魅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嗯,不过本相也有说过做错事是要受到惩罚哦。”
那邪魅的笑容,慵懒惑人,然苏遂看来,只觉心惊肉跳,公子是不是知道那件事了。都怪苏雨那丫头顽皮,将他手头的那几件东西偷偷拿去玩。说是藏在万佛寺中,现在万佛寺已被公子摧毁,残桓断瓦,如何寻找?
“公子,不知苏遂做错了什么?”面上强自镇定,袖中手握成全,手心满是汗水。
“没有。本相不过想提醒一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苏遂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安安然然落回原处,“苏遂谨记公子教诲。”
“嗯。下去吧。”
苏遂擦了把汗,逃也似的离开花厅。
云意揉了揉太阳穴,“子幽。”
“爷。”子幽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冰冷的手指落在她的太阳穴,轻轻揉按起来。
那冷让云意不禁颤了下,她闭着眼睛道:“子幽,查一查苏遂近日有什么不妥。”
“他将爷的东西弄丢了。”子幽面无表情说道。
云意差点没跳起来:“你是说,爷让制造的那些东西,他弄丢了?”东西自然不止一份,然,却不能外泄。尤其是,熟知制造原理和制造过程的苏遂,实在不得不让人警醒。
“是。”
“可恶。”云意心头火起,手中用力一握,上好的黄花梨顿化作齑粉,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子幽瞥了眼缺了一半的扶手,“爷,怒伤肝。”
云意仰头看他:“你去把苏遂给剁了,给爷出口气。”
“爷舍得?”
她的确舍不得。大好的人才啊。不过,若苏遂真敢背叛,绝对将他碎尸万段!
“不过,爷的主意可以考虑。”子幽慢吞吞道:“他觊觎爷的女人。”
啥?云意差点没被口水呛到,“你说他觊觎谁?”
子幽面无表情反问:“爷有几个女人?”
云意一噎,“只有一个。”看似迂腐的苏遂,竟敢觊觎有夫之妇?不过,“若是郎情妾意,本相不介意成全他们。”
方语梅是个好女人,应该得到幸福。
“嗯。”
云意仰着脸,定定注视他的面瘫脸,忽而道:“子幽,你是血族吧。”这问题,搁心里很久了。
子幽微微一顿,垂眸“嗯”了一声,竟是比她想象中干脆得多。
云意有些意外,“果然是?”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