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静得诡异。
云意三人赶到时,恰好打破了这个僵持的场面。
她冷冷瞥了眼幽冥王,随即快步来到白静然跟前,关切的目光逡巡:“母后,你没事吧?”
“这孩子——你怎么来了?”白静然显然有些意外,拉过她的手,看看她身后低眉垂眼的临渊,再看看面无表情子幽,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定是临渊那孩子,醋海生波……
“母后没事。只是、来了不速之客罢了。”她温声道,神色自若。云意却注意到,她散乱的发髻,还有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青紫痕迹。
倏然扭头,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视着若无其事的幽冥王,却见他挑衅似的朝她笑了下,雪般的手指爱昧的拂过自己的唇。
“嗡”脑子里似是被什么蛰了下,心底浮起的想法让云意蓦然一震。莫非幽冥王对母后……她觉得匪夷所思。
此人虽罪大恶极,但是他的的确确的自己的舅父,是母后的亲兄弟。
一股血气往头顶冲,她动了动脚步,却被母后一把拉住,云意轻吸了口气,回头对白静然微微一笑:“母后做什么?我去和叔叔打个招呼。”
白静然愕然,却见她笑颜如花,从容走向幽冥王,“叔叔既然来了,缘何不令人打个招呼。若是宫里头的护卫,将您当成刺客伤了您可怎么是好。何况,多日不见,总得让侄女儿好好招呼您一番。您说,是不是呢?”
话音方落,一个快如闪电的巴掌已狠狠落在幽冥王那张丑陋的面容上。
电光火石,谁也没想到,笑靥如花的云意陡然出手。殿中霎时一静,“找死!”幽冥王手指在脸上轻轻一抹,神色凌厉,手指陡然迸出十数道银芒,疾射向云意的胸口。
“哼。”不过瞬间,两人已经交上手。
风息默然飘了过去,临渊和子幽也一言不发,联手攻击幽冥王。
“白静溟,住手!”白静然一声厉喝,幽冥王如电的目光望了她一眼,冷冷一哼,身形如鬼魅般往后一闪,径自破墙而出。
墙面无声无息留下一个人形的洞口,幽冥王已失了踪影。
“母后,为何阻止?”云意满是不解,“幽冥王武功再高,我们几个联手,也足以将他诛杀。而他的几十万大军,一旦群龙无首,也便不足为惧。”
白静然轻轻叹息:“我也想他死。但他死之前,必须先解了你身上的相思种。”
“相思种?”云意下意识望向临渊,却见他脸色微白,显然想到了什么:“皇后,那相思种,对于皇族修行不是大有裨益么?”
白静然面色凝重,轻轻摇头道:“若单纯只是相思种,自然是利于修行。但若是加了精血的相思种,则变成了要人命的东西。”
“莫非是同命相连?”风息猜测,眉间微蹙,“幽冥王死,则云云也会跟着丧命?”
众人纷纷目视白静然,却见她摇头,嘴边露出一丝苦涩:“不尽然。以精血喂养的相思种,其作用类似于情蛊。最初是为了惩罚背叛的爱人。”
说着,不禁转眸看着云意,似有些难以启齿,迟疑了下,才道:“若幽冥王愿意,他可以令云儿死心塌地爱上他。”
爱上幽冥王?云意顿时恶寒不已。临渊的脸色不禁沉了几分,眼中满是自责。
若非他自以为是,听信幽冥王的话,用那相思种来试探小云云的情意,也不会害到小云云如今受制于人。
“可如今,云云并没有爱上幽冥王。是他不愿意?”风息淡声问,看似波澜不兴,眼底却酝酿着风暴。幽冥王,非死不可。他竟然对云云下了这么恶心的东西,若是他哪天改变主意,那云云岂非……
白静然默然垂眸,对于白静溟的心思,她多少能猜测到几分。他这么做,一来是存了威胁自己的心思。二来,也未尝不是存了那份龌蹉的心思。毕竟云儿长得与自己十分相似。
气氛一下子紧绷起来,几个男人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深藏着滔天的愤怒。只要想到幽冥王对云意存了那般心思,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似心有灵犀般,几人对视了一眼,从未有过的默契,流转在沉默之间。
幽冥王非死不可!
“若幽冥王死了呢,我会如何?”云意恶心过了,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你再也不可能爱上别人。哪怕是爱了,也会将那份情意忘记得一干二净。心心念念,都只有他一人。”
“也就是说,幽冥王扼杀的不是我的性命,而是我的爱情?”云意接口,却见白静然又补充道:“不仅仅是爱情,还有亲情、友情,但凡涉及情之一字,你都失去感知。”
“说白了,就是变成行尸走肉。”这点倒与练习“无我”神功最终结局有点相似,只不过,心底多了个虚假的爱情罢了。
风息也觉得此事颇为棘手:“如此说来,我们不但不能杀他,还得保护他?”
提及这个,云意不禁想起当初临渊给自己种下的彼岸之毒,下意识寻找他的目光,却见他满是自责的神情,不禁怔了下,挪到他身边,轻轻勾住他的手指,“别想太多。即便不是你,他也会通过别的方式来暗害与我。”
白静然也是知道一些他们之间的事情,温声劝慰道:“小云儿说的对,如今不少自责的时候。”
临渊点点头,将懊悔与自责之情深藏心底,冷声问:“皇后既然知道这相思种,那么,可知道该如何解除?”
“这个——”对上几双饱含希冀的眼,白静然的回答却令他们颇有些失望:“关于相思种,我也是听小云儿的父皇说过。若要找到解除之法,唯有将梦齐救出来。”
“进入焚狱,当务之急。”云意深以为然,却还是有些担忧:“万一我们离开,幽冥王他——”届时母后岂不是任由他糟蹋?想到这个,心就好似被拧成一团。
“不然,我与风息前往就行。然临渊和子幽留下照顾母后你。”
“不可。”白静然断然拒绝,肃容道:“被以为有了冰蚕软甲就一切顺利。焚狱中的一切,谁也说不准。何况,通往焚狱的机关,一旦被人毁坏。则里头的人将永远被困其中,此事非同小可。虽然那机关设置隐秘,外人无从知晓。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