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意摇头,“臣在练功之时被人偷袭,被挑断了筋脉,之后莫名其妙成为襄王的阶下囚。若问详细,也不十分清楚。”
“好毒辣的手段!”皇帝拧眉,若有所思,“那背后之人隐藏至深,又心思歹毒,日后,你须得小心了。”
“是。”
皇帝静静注视了她一番,若有所感地叹道:“朕看你气色恢复得不错,看来天下第一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顿了顿,道:“听说你手中有奇药凝露果?”
云意顿生警惕,面上滴水不漏:“凝露果乃稀罕之物,臣倒是听说右相大人为治愈脸上伤不知从何处求来了此物。却不知皇上要此物作甚?”
“乃治疗太后腿疾所需。”皇帝有些无奈地叹了下,似有些为难,“右卿脸上的伤只怕不轻。”身为朝廷重臣形象亦十分重要,要他如何开得这个口?
太后腿疾?云意暗自冷笑,看来多半是玉微暇出的馊主意。太后患的乃是老寒腿,据说乃年轻时跪多了落下的毛病,却哪里用的上凝露果?
眼底划过一丝算计,云意开口道:“臣听闻无暇公子与右相大人交情深厚,若陛下开不了口不如让他去向姬大人讨要一些。那东西虽珍贵,但姬大人深明大义,为了太后圣体安康,必然十分乐意。何况,只是均一点出来。”
“罢了,还是朕开这个口吧。”
闻言,云意嘴角一翘。听玉微暇刚才透露的意思,那凝露果根本不能用……玉微暇、姬允祯,看这次你们怎么收场!
“意儿——”皇帝耐人寻味的目光专注在她脸上,“这次回来似有了些变化。”态度依旧是恭敬疏离,但却不似过去那般冰冷吓人。
嗯?云意正琢磨话中意,但听得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传来:“太后驾到——”
云意眯眼望去,但见宫女太监好大一群人,太后坐着专用的肩舆如同众星拱月般而来。
来者,不善哪。
“臣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
年已花甲之龄的太后,身穿赤红团花襦裙,头上挽着繁复的发髻,各种发饰珠光流灿,照的那张涂脂抹粉的脸愈发刺目。
明明已是满地菊花残,却偏要装娇艳一枝花……云意嗤之以鼻。
“好个胆大包天的左相大人!”太后目光不善,开口就是刺,“哀家听说你昨日公然与朝廷之上伤害同僚,刚才还胆敢在御花园行凶,如此胆大妄为,莫不是想要造反了不成?”
造反,好大顶帽子。云意冷笑,抬眼看向那张菊花脸,“臣不知自己何时犯下此等大罪,还请太后明鉴。”记忆中,太后处处与原云意作对,却十分偏爱姬允祯。犹记得故事的最后,姬允祯能荣登后位,似乎也少不了这老女人的功劳。
“母后,这一切都是误会。右卿家为刺客所伤,至于无暇公子,不过是二人切磋武艺误伤罢了。”皇帝温声出来打圆场。
“皇上到如今还要护着他!”太后横眉怒目,盯着云意那张妖娆的脸,目光如刀尖般刺在她微露的肩膀上,嫉恨与怒火直冲胸臆。这张脸,像极了当年那贱人,真真恨不得扒下来。
当年那贱人不但将皇儿迷得晕头转向,更恬不知耻勾引先皇,幸而后来……想不到,她居然还留下了孽种。
斩草需除根,此贼留不得!主意已定,太后转向皇帝道:“原云意狼子野心,非但与反贼李让密谋造反,还外通****,引狼入室,危及江山社稷。竟还胆敢厚颜冒功求赏,简直罪大恶极!皇儿,今日无论如何,你须得给哀家一个交待、给朝臣一个交待!”
“不知太后千岁想要微臣如何交待?”云意弹了弹衣袖,若无其事一笑。
太后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以死谢罪。”
“若有太后陪葬,臣纵万死也甘愿!”一言既出,众人震惊,太后震怒。
“放肆!竟敢诅咒哀家,原云意你好大的狗胆!别以为有皇上护着你,哀家就拿你没办法!来人,给我掌嘴!”
云意轻哧,还以为她是那些后宫里的女人可随意任其揉捏?老太婆果然气昏头了。
“母后息怒。”皇帝温言相劝,对云意使了个眼色,“左卿还不快向太后赔罪!”
云意却只朝太后讽刺一笑。
那神情与那贱人走时如出一辙,瞬间,新仇旧恨如狂潮翻涌,“闭嘴!”太后浑身颤抖,口不择言:“当初你死活护着那贱人,如今又为这孽种忤逆哀家,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母后!”皇帝神色骤变,不可置信中夹杂一丝惊怒。
老太婆这是自掘坟墓!云意心中暗乐,皇上虽非太后所出,然而这些年却恪守孝道,并无丝毫不敬,且力求事事周全。那句“白眼狼”许是无心之语,却恰恰最是伤人。
二人之间早有嫌隙,如今更是产生无可弥补的裂痕。这于她,是件好事。不过,太后那句“孽种”,又是怎么回事?
“太后,慎言哪——”
“你住口!”矛头立刻转向云意,颤抖的手指几乎指着云意的鼻子,尖锐骂道:“不过是个贱人生的孽种,也敢在哀家面前叫嚣,什么东西——”
“啪!”清脆的巴掌声,顿时惊呆了众人。
随侍的宫女太监傻眼了,就连皇帝也惊住,唯独云意,旁若无人地吹着隐隐作疼的掌心。
去取披风的宝湘回来恰好看见这一幕,顿时怔在原地,愣愣看着她,旋即阴柔的脸慢慢绽放一朵笑花。
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敢掌掴太后。够狠够悍!
良久,“啊!”一声刺耳尖叫,太后如疯了般扑向云意,“你个贱人,竟然打哀家,哀家杀了你!”
云意闪身一躲。皇上神色复杂,“来人,快拉住太后。”母后竟对华妃怨恨如此之深,意儿稍一刺激就成这副模样。
“太后息怒,可别气坏身子。”拉人的是宝湘,那些宫人尽都吓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