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金光璀璨,珠光宝气。金银堆积成山,珠宝玉器数不胜数,她所摔落的位置,也正是一堆金珠宝玉,无怪乎咯得慌。
云意呆了好一阵,才蓦然回神,她暗暗掐了自己一下,确信眼前并非梦境,一时有些不敢置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气,竟然无意中跌入了宝山?莫非,这才是传说中的宝藏?
“子幽!”水流送来一缕发丝,云意下意识地扯了过来,却是一只骷髅,她忙地丢开,也顾不上眼前宝藏,舒展肢体,缓缓游动,开始寻找子幽……
金光闪烁的世界里,随处可见累累白骨,偶尔飘来几缕发丝,水下世界,一片死寂。显得有几分阴森恐怖。
云意正绕过一堆金砖,蓦然一只手从背后板住肩膀,她大吃一惊,正欲出手,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嗓音道:“是我!”
“子幽!”云意大喜,缓缓转过身体,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子幽那白得透明的脸,他的束发散开,墨色的长发随着水流飘动,幽暗的光线中,他的眼瞳隐约流动着一丝暗红色泽,看起来格外地诡秘摄人。
“爷,随我来。”水下开口不便,子幽传音入密,示意云意跟随,一面拉着她的手,一面朝前划去。
两人来到一片废墟,随处散落的珠宝,还有倒塌的石墙,云意无意中瞥了一眼,墙面上石刻着一些诡异的场景。像是,以生人献祭……高高在上的那人,似乎在汲取那人的血液?
她看得不甚分明,却听子幽密语,“爷,这里!”
云意连忙跟上去,一座金山之上,笼罩着一层淡淡如银的光晕,很是漂亮。然而靠近之时,却能感觉到一片灼热的高温。
子幽袍袖挥舞,那光晕蓦然动起来,四散开去,云意这才注意到,那并非光,而是聚结成群的虫子,它们身上发出莹莹辉光,那光温度极高,哪怕只是靠近都会被灼伤……
这是什么东西?心中正疑惑,却听子幽提醒道:“这是火荧!爷莫要靠近,当心被它们灼伤!”
云意微点头,发现火荧散开后,金山之上赫然露出一只戒指。分明不大的戒指,却那么突兀地闯入眼帘,让人移不开目光。
确切说起来,那是一只生锈的戒指。戒面足有她两根手指粗,上面已经生满铜锈,看起来粗劣不值一文的东西,却似乎有股魔力,吸引着她,让她想要摘取。
怔忪之间,子幽已经划水向前,他的目标正是那只破戒指。
刚才被他惊飞的火荧刹那之间成群结队朝他覆盖而去,瞬间,子幽黑色的身影被荧荧之光淹没,云意大惊失色,莫说最怕光和热的血族,就是寻找之人被这么多火荧覆盖,也要被烧成灰烬……
掌风四扫,火荧纷飞,云意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如被火烧一阵阵灼热的刺痛,她似毫无所觉,一面挥舞着手掌一面朝子幽所在扑去。
“爷!”莹莹光火中,子幽窜了出来,抱着她就地一滚,躲到了一堆珠宝之后。
“子幽!”云意感觉到他身上高的吓人的温度,低头一看,他身上的衣衫几乎被火焚尽,露出充满黑色裂纹的肌肤,发丝也被烧焦了不少,脸上更是裂纹密布,唯有完好的,只有那双散发着诡异色泽的眼眸,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眼底划过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将戒指塞入她手里,云意却只盯着他,倔强的神色隐含一丝愠怒:“为个破戒指,值得么?”
子幽神色微微一动,似乎想伸手摸自己的脸,却被她死死攥住,他虚弱地喘了口气,“是不是很丑?”
云意拧眉,她心急如焚,他竟还有心思关心容貌?用力闭了下眼睛,深吸气道:“很丑。”他的体温高得吓人,身上的肌肤虽没有被烧伤的痕迹,但是却充满了诡异的黑色裂纹,眼下的他,就像一件破碎的瓷器,能好看到哪儿去!
子幽滞了下,瞬也不瞬地看了她好一会,将戒指强行塞入她的手心,再慢慢合上她的手心,“这是王、王者之……钥……”
云意下意识地攥住戒指,“告诉我,要怎么做?”对于火荧她毫无印象,要怎么解除他眼下的痛苦?
子幽却身体蓦然一僵,眼底的光芒如烟花寂灭,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子幽!”云意大惊,声音都在发抖。许是被手中的戒指吸引,四散的火荧再次席卷而来,她不敢在做停留,忙带着子幽离开废墟。
她好容易找了个冰凉的洞穴,想给子幽降温,不想才刚走入,脚下却踩了个空,水草之下,竟是一个深邃的漩涡,云意猝不及防,与子幽一起被卷了下去。
后脑勺不知被撞上什么,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子幽?”云意从漫长的梦境中醒转,手指动了动,想要抓住那熟悉的冰凉的手指,却蓦然握了个空。
睫毛微掀,陡然涌入的光线让她不禁闭了闭眼,睁开时,眼前的陌生的环境。
简陋的屋舍,简单的木制家具,她正躺在一张竹塌上,屋内空无一人……
停滞的思维好一会才开始运转,失去意识前的一切刹那涌入脑海,她霍然弹坐起来:“子幽!”
“吱呀”门应声而开,有人走了进来。青衣小童,眉目清秀,却是熟人——天星?
云意眨了眨眼,怎么会是他?
天星显是没料到她醒了,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差点摔了,随即没好气地瞪着她,气呼呼地将药汤搁在桌面上:“醒了也不吭声,想吓死人啊!”
“子幽呢!”云意一把扯过他,急声问道,天星翻了个白眼,“什么幽不幽的,要不是我家公子救了你,你早被喂了王八了!”
“说,与我一道的男子在哪儿?”云意死死掐住他,不耐地低喝,天星登时痛得大喊大叫:“啊,要杀人啦!公子,公子快来救命!”
“怎么回事?”门被推开,一人缓步走进来,一袭黑衣,一身病骨,正是许久不见的玉微暇。
“你——”玉微暇看见她,浅棕色的眼眸掠过一丝亮光,怔然问:“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