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伸手,却被她一把拂开,“不许碰我。”云意半睁眼眸,有气无力地嗔了他一眼。下意识地扶了扶腰,只觉得浑身酸软得厉害。谪仙疯狂起来,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好。我不碰。”风息温柔地笑笑,眼里尽是宠溺之意。
“我们去哪儿?”
风息神色一冷:“报仇去。”
云意精神一振:“找到凌司空下落了?”
“嗯。”
找到凌司空时,他正在郴州城最大的花楼上最豪华的包间里,美人萦怀,享受着软玉温香还有佳肴美酒。
他看到云意,似乎有恃无恐,懒懒吃着美人喂的美酒,撑着腮,笑睨道:“你来了?倒比本王预想中快了许多。还算,有几分本事。”眸光微转,落在风息身上,淡淡审视着,谑笑道:“这位莫非是卿卿的新宠?”
风息笑得云淡风轻,也不分辨,只轻轻握住云意的手,“湛王是吧,我与云云是何关系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是来送你上路。”话语方落,杀机已现。
蓦然,“呜呜”窗外飘入一阵低沉幽咽的箫声,哀伤如水,荡人心魄。
云意神色一恍,蓦然一阵剧痛,如同身上血肉被人瞬间抽离般,痛不可遏,超出寻常的痛楚,让她瞬间脸色泛白,冷汗涔涔。
风息神色骤寒,抬手吸过旁边摆着的瑶琴,席地坐下,随手一拨,清泠如泉水般的音乐流泻而出,盖过那哀凉如水的箫音。
云意深吸了口气,连忙提气,调整内息,平复翻江倒海般的气血。
以乐为器,以音为杀。箫声琴音相抗,刚才还神色若定的凌司空也好不到哪儿去,面如金纸,口角流血。
刚才伺候他的几个美人,早已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云意到底功底深厚些,缓了口气,掀开眼帘一看,不禁骇然吸气。
屋内的摆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粉末……这就是传说中的音攻?
箫声戛然而止,穿着深青色的男式袍服,手执玉箫的女子飘然而入。
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她冰冷的视线扫过云意和风息,旋即来到塌边,在凌司空身上点了几下,再喂给他一颗药丸,扶他躺好。这才起身,面对云意二人。
她盯着风息,目光中隐含一丝责备,开口,声如凝冰:“从我母亲那里学来的武功,却用来对付我。忘恩负义四个字,我以为,并不适合你。”
风息神情如镜,淡淡反驳:“我救她,她教我武学。本不过是场交易。何来的忘恩负义?”
冷艳女子蹙眉:“她是你师父。”
“是她迫我。而我说过,不介意多个师父。如此而已。”风息从容不迫地回道,女子倨傲的目光中隐含一丝愠怒,“我母亲素来心高气傲,怎么迫人为徒?胡说八道,污蔑母亲,如今又与我作对。音杀门的叛徒,待我回禀了母亲,看你还张狂!”话音落点,手腕一转,玉箫直点风息,一股雄浑之力排山而来,风息忙将云意护在身后,不疾不徐,迎上前去。
云意退至一旁,看着打斗的两人,若有所思。音杀门?对于龙延大陆的江湖派别,她仔细了解过,并没有这样的门派。而且,看那女子的武学路数,也与大陆上略有迥异。就是风息,也完全超乎了寻常的实力,举手投足,看似轻盈,却仿佛蕴藏着毁天灭地之能。
如此说来,音杀门,还有这个女子应当也是来自天璇大陆。思及此,云意眼中出现一丝神往之色。
那一片未知的土地,她便是来自那里。天域王朝,她是父皇和母后唯一的孩子。
只是当年究竟为何流落至此,又怎么成了百里雅。这些,她并没有记起来。或许,与那场毁灭性的大火有关。那场火,她唯一的记忆,就只是那仓皇的出逃,还有临渊邪佞的笑颜。
右肩上蓦然泛起一股灼热的之痛,云意从记忆中回转,下意识伸手捂住疼痛处,那痛,一直蔓延至后背。
恰恰,就是刺青的地方。云意惊疑不定,莫非临渊所种下彼岸之毒还未解除?还是,因为临渊被反噬之故,她与他还有着牵连?
“啊!”凌司空一声惨叫,云意抬眸,见他捂住那里翻滚不休,神情痛苦至极,不禁眉角一抽。
手背上跳上一点微凉,她伸手捂住那小东西,感觉有些无语。也太猥琐了……她是有让它去咬凌司空,不过,没想到这小东西这么猥琐,咬了那处……
可是,不得不说。心里感觉很爽快……云意忙将藏在荷包里的上等毒草丢了出来,婆罗鱼啪嗒一下子跳上草叶上,啃得欢快……
那厢风息与女子皆住了手。“哼。”冷艳女子闷哼了下,侧脸呕了一口血,冷冷擦去,连忙转身去察看凌司空的毒伤。
“伤在何处?”她冷声问,神色却是十分紧张关切,凌司空无力地指了指自己身上某处,女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凌司空已全然变了脸色……女子大惊,“司空!”
背后风声袭来,风息一手探去,将凌司空抓在手中,用力一扼,凌司空浑身痉挛,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女子满眼心疼,厉声斥道:“放开他!”玉箫朝风息面上点去,风流过孔洞,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声响。
整座房屋都震了一震,风息飘然自若,避开她的攻势,始终将凌司空抓在手中,女子神色大惊,咬牙从怀中摸出一物,是一只扣在一起的双环,环在空中相击,一时间天摇地动,仿佛天塌地陷般,令人神魂俱碎。
风息脸色微白,身形一晃,女子倾身欺来,他目光一厉,掌心翻转,狠狠击在女子胸口,云意更是趁机背后一掌拍去。
女子腹背受敌,却始终紧紧将凌司空护在怀中,生生受了两掌,整个人摇摇欲坠。她收了双环,抱着凌司空,缓步走向窗边,看起极为缓慢的动作,待要捕捉,却只触及残影。不过瞬息,她已然消失无影无踪。
这轻功……云意怔忪,脑海里蓦然出现了一种步法,心念所至,脚步随行,然才刚迈出一步,风息温柔的嗓音就在耳边,“云云,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