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来人被拍飞,狠狠撞到一张梨花木椅子上,“咔嚓”上等黄花梨四分五裂,那人也随之狼狈地摔落在地,口中发出一声闷哼。
云意已然看清楚,那人正是多日不见的临渊。
他竟然又来了?还敢动手动脚,忘记那天被打之事了?莫非真的皮痒欠揍?
此刻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额头上的晶石吊坠已然脱落,长发散落下来,趁着那妖冶面容惊人的美丽。而此刻,那赤红的双目正如狼般被盯着她,临渊用大拇指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邪佞一笑,缓缓向她走来。
邪恶而残佞的气息,如染血的凤目,无风自鼓的黑色袍服,让临渊如同地狱修罗般,令人心悸、不寒而栗。
云意岿然不动,冷眼看着他走来,倒要看看,这死神棍是不是皮痒找抽来了!
“小云云,你是我的!”临渊捏住她的下巴,随意一脚将在地上挣扎不休的兽耳男踹开,“这样低贱的玩物,竟也妄想染指你。简直该死!”话音落点,一掌击向兽耳男。
云意从容拂袖,轻易将他掌力化解。顺势将兽耳男扫到角落,以免被波及。
“小云云。”临渊对兽耳男不屑一顾,也并不关心他的生死,只定定注视她,灼热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秀美的下颌,摄人的凤目中如盛了血又似燃烧着熊熊烈焰,云意有种要被他吞噬的错觉。
掠夺之意,令人心惊。
死神棍!云意暗骂一声,终于忍无可忍,出手再次将他拍飞,这次用了七成的内力,临渊猝不及防,狠狠撞在床柱,只听得细微的咔嚓声,感觉浑身的骨头尽碎,五脏六腑也被震得移了位。
“噗”他扶住床栏,连吐了数口鲜血,随即慢慢抬起头,看着她,露出一丝邪魅笑意。苍白的脸色,嘴巴的残红,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的摄人,“小云云。”
他摇摇晃晃过来,展开双臂,才碰触到她,异乎寻常的高温让云意觉得仿佛被一团火裹住,她吓了一跳,他的神态狂乱,眼神凶狠,仿佛失去理智的野兽。残暴而疯狂。
“临渊!”云意终于察觉他的异常,企图唤醒他,然而却是徒劳。无奈,手掌一挥,再次将他拍飞。
“咳咳。”临渊也不反抗,任由自己被重重抛落地面,趴地上咳血不止,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神态却愈加疯狂,嘴巴吟着妖娆的笑,却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他不顾浑身伤势,悍不畏死般朝她再次扑来。一阵黑色的旋风陡然席卷而来,他的身形蓦然滞了滞,旋即如被抽了骨头般浑身一软,整个人垮了下去。
云意轻轻喘了口气,只见子幽正面无表情地将手一松,临渊便如同破布娃娃般啪嗒,掉地上。
他抬起头,定定看着子幽,眼眸一黯,软软趴回地上,失去了意识。
“呼。”云意吐了口气,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的情形着实不妙,临渊发了狂般想要强她,她真怕自己盛怒之下失手将他给拍死。幸而子幽来了。
“他怎么了?”
“看看。”子幽蹲下身,将临渊翻转过身,一把扯下他的衣衫,但见他右肩那里赫然出现了一朵曼殊沙华,云意目光一紧,下意识抚了下自己的肩头,临渊身上的印记,与自己的所差无几。只是颜色是黑色的,而且很淡,如同被水浸过的水墨画,模糊却又散发着别样的韵味。
“是反噬。”子幽察看过后,下了结论,“反噬应是从爷身上的巫毒被解开时已经开始。”
“反噬?”云意也蹲下来,不解地看着他:“那天他浑身的肌肤开裂,骨头尽碎,已是遭到了反噬。不过,他很幸运,结果安然无恙。如今,怎么还有反噬?”
子幽将临渊身上的衣服随意拢了拢,边说道:“反噬,每种巫术每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而且,并非限定次数。很显然,他当初不知给自己设定了什么禁制,如今自食恶果。”
真是复杂。云意皱眉,看看昏迷的临渊,迟疑着伸手探了他的体温,结果吓了一跳:“好烫!那他会怎样?”
子幽淡淡道:“显然,他陷入了对你的魔障。当初你被他吸引,为他牵制,现在也许恰恰反过来,他对爷失控了,至于命运是否相连,就不得而知了。”
“你说、他反过来被我控制?”云意觉得太匪夷所思了,巫蛊之术着实诡秘莫测。巫毒尚可解,然临渊这遭到反噬,却又改如何摆脱呢?
“爷,可以收了他。”子幽淡漠幽眇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云意一惊,抬眸恰对上他波澜不兴的脸,“子幽此言何意?”
白子幽淡淡转开目光,“反噬之力诡秘难测,谁也不知临渊会怎样。然,从刚才的情形看来,若爷不要他,他必陷入癫狂。”
“白子幽。”云意盯着他淡漠如霜的侧颜,心底忽冷忽热,好生煎熬,她伸手扳过他的脸,直直望入他的眼底,一字一句道:“你就这么想将我推给别人?”
子幽面无表情,默然不语。
“公子?”那厢的兽耳男终于挣脱了身上缠裹的薄被。健硕雄伟的体魄,在昏昧的光线下有种扣人心弦的魅力。可爱的耳朵,灼亮如星的眼眸,原始而野性的美丽,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云意却没那欣赏的心情。兽耳男能进入自己的寝室,必是子幽的安排,临渊则在意料之外。
可是,为什么?
“白子幽,别给爷装深沉。”不理会兽耳男,云意转眸逼视着子幽,“你就这么想将我推给别的男人?”通天塔上那一吻,让她惊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一直以来,她只将子幽当做最亲的亲人。可那一吻,却让她窥到他的心事。那一吻,如调皮的石子投入心湖,让她的心再不能平静。
她不能再单纯地将他视作亲人……只是,却也不是男女之爱。
当她为此暗自纠结不已之时,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将别的男人送到她的床榻。此举让她莫名地感觉很恼火。
“爷,这是你该享受的。”默然对视片刻,白子幽面无表情地道了句,旋即起身,黑色的衣袂飘卷,风吹动她的发梢,回眸时,已没了子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