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斌
我是一个卑微的生命,像一粒细沙,或似一朵开放在尘世的花朵,和整个的浩淼宇宙相比,它们何其微小,甚至微不足道。然,世界也正是由无数个这样的生命所组成。一粒沙中看世界,一花一世界。
在书上很偶然看到英国哲学家罗素的《我为什么而活》,其中有几句话印象颇深,“三种单纯而极其强烈的激情支配着我的一生,那就是对于爱的渴望,对于知识的寻求,以及对于人类苦难痛彻肺腑的怜悯。”在文字旁边配有一幅罗素的肖像,老年时期的罗素嘴里含着烟斗,表情坚定,目光有神。三种单纯而极其强烈的激情造就了伯兰特·罗素伟大的一生。对于爱同样炽热的追求,对于知识同样强烈的渴望,以及深知广博世界和为之献身的激情,它们支配着我平凡的生命,直至一生。爱情像蝴蝶,愈是追逐,它愈是翩翩飞去,假使用网具之类去捕捉,更是适得其反。也许,即使占有了,那美丽的双翼也失去了自由的光彩。用坦然的心情来期待爱情,蝴蝶或许就会不期而至,甚至停落在肩头。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奇妙的事情,它们并没有一套特定的模式,爱情也是如此。人们或许获取爱情、得到爱情的方式各不相同,而人们从中得到的却总是比较多的,也不尽相同。
美好的爱情,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爱慕,是对另一个独一无二生命的珍爱。她是撇开了其他因素的,至少在产生的那一刻是撇开了金钱、地位、权势等外在光环的。也有攀附权贵,爱慕虚荣的,爱的种子有时也会滋生于这样看似肥沃的土壤,往往也很容易成为人们的手段。说不尽的爱……当我爱上一个生命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应该很早就认识的了。我为自己过往的岁月感到惋惜,虽没有荒废,但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光彩,怎会才与你相遇!带一点点忧伤的奇妙感觉,更多的是欣喜。更年轻一些的时候,我幻想爱情多么甜蜜,直到深陷其中,才猛拍脑门,爱情并非总是那么让人乐观。如何面对几个愉悦小时之外的无尽漫长,对恋人的思念让人整夜难眠,我变得惆怅,可仍甘愿如此,追求爱。爱让人快乐,让我的心变得不再那么狭隘,让生命有了意义。爱的追求贯穿于整个生命之中,生生不息。想必这也是爱永葆青春的秘诀。
人类一切文明成果得以以知识这一形式源源不断地流传下来,每一个渴求知识的人都为之欣喜。丰富多彩的语言是其中的瑰宝。我试图知晓每一种美丽的语言,它们让我心醉!我们的民族有许多了不起的人,他们是思想家,是艺术家、学者、革命家、作家,是历史的领头羊、中流砥柱。他们的智慧化作了优美的文字,又用文字创造了智慧,创造了许多接近完美的作品。我热爱这些作品,它们同样是世界的一部分或许它们所描述的故事并不新奇,甚而是简单的,而深深打动我们心灵的却仍是这丰富的简单与可能性,仍是这流金岁月仍熠熠发光的感动。我的脑海里闪过一大堆不同凡响的名字,但现在我还不能将他们一一说出,那里头有空缺。从某种意义上说,脑子里塞一大堆知识是有学问的象征,是精神上虚荣的满足。事实上,真正重要的应该是来自生活中的理解与激情吧!一个美的作品,就像一个生命,是作者的生命之音。后来的人从中汲取、领悟、聆听。聆听是不可或缺的。它比汲取来得高尚,比领悟来得温馨。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聆听,包括赞同、尊重、理解……有许多被人们视为小人物的人,他们往往出现在伟大的作品之中。真正的历史先驱们知道,绝大多数的人才是历史的创造者。作品不正来源于生活吗?脱离实际的上层建筑犹如海市蜃楼,看上去华美无比,却不牢固。
我曾经以为获取知识的途径,在于学习书上的内容。如今发现,书本以外的知识同样值得关注。我用心观察身边的人和事物,它们虽然很细小,但仍然富有趣味。偶尔也用笔记下。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个道理我懂一些。在有人的地方,我欣赏着人来人往的热闹,融入其中。在没有人的地方,我轻抚绿叶,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这个世界从未停止过斗争,残酷、虚伪、冷漠、孤独一直存在,但并非就没有可取的一面,正义、希望、善良、微笑、信任就与它们彼邻。这样想想,我觉得生活真是美好,内心充满喜悦。我无力改变一切,但并不因此而灰心、抱怨,我充实我自己。生命似乎缺少很多,但似乎什么也不缺少,而需要不断去努力做的应该是去掉机体内的暴躁、关心周围的事等诸如此类的事情。
一个晚上,我在父亲的抽屉里看到一本书,书名叫《蒙特朱姆的女儿》,英国作家亨利·赖德·哈格德的小说。它把我的思绪一下带到了童年时代。那时候,我就曾在父亲的抽屉里见过这本书。我没有翻开来看,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它或许引不起多大的兴趣。现在我仍没有去看,但我把它带在身边。我想,我开始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对于父母的爱首先是建立在理解的基础之上的。父母的一切就像这本书一样,并不因为我不曾打开就不曾存在。作为子女更不能因为自己读了几本书,就对父母的行为充满不满与挑剔。感谢父母赋予生命,像一粒沙,一朵花,小小的生命无限广大。
一粒沙最简单,是随波逐流,在历史的长河中将自己的棱角磨平,还是坚持自己的本色,融与沙涛之中,无论顺流逆流,都不失一粒沙的尊严。一朵花呢,她的生命更加丰富、可爱。简单的几片花瓣围成一张笑脸,复杂的几十片花瓣托出一个精致的圆盘。高明的画家在花瓣上勾勒优美的线条,又将彩虹的颜色涂在花瓣上。伟大的建筑师让蜜蜂送来金黄的花蕾,最好的调剂师调配出各具特色的香气,阳光为她沐浴,雨露为她洗礼,每一朵都是一位公主。
人的生命最好有沙的坚硬,花的柔软。前者指行为,后者指内心。生命远比细沙比花朵来得复杂,但倘若坚强与柔软两者兼有之,必定从容、丰富了。生命沿着过去、现在、未来的顺序奔流,奔流之水不复还。用最少的悔恨面对过去。
有一个故事讲一个年轻人,他遇到了很多烦恼。他去找牧师。牧师把他带到一间简陋的小房间里,里面布满了灰尘,房子中央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一杯水。牧师让年轻人好好看看杯子。起初年轻人不明白,最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杯子表面的水之所以很干净,没有灰尘,是因为都沉淀到了杯底。生活中遇到的困惑、烦恼,以及经历的事情不就像落到杯子里的灰尘吗,如果我们不停地摇晃,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使水溢出。如果让灰尘慢慢地沉淀下来,起初可能反应并不大,真正沉淀下来的时候,杯子里的水是平静而清澈的。现在建立在过去之上。用最多的激情面对现在。孩子的眼里总是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他们不管“结果”,以“破坏”为己任,将简单的事情当成天职来做,当成快乐来享受。年龄的增长使我们改变了许多,若能保留一份儿时的天真与认真,是件多么美好而值得去做的事!用最大的自信来面对未来。有时我会对自己的未来、前途感到迷茫,自信它帮我坚定了信念,也客观地看待遇到的事情。
我欣然接受生命的卑微。开放在尘世的花朵,她并不孤独。她有所追求,有阳光雨露,并且懂得怎样与自己的同伴融合,以达到和谐,以及那份来自对于世界的热爱与理解,和为之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