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采薇的眼睛流露出极致悲哀的神气,但仍有两点亮光,就像荒原之上,在凛冽寒风中,执意不肯熄灭的虚弱火苗。
“我真不明白,像你们这样的人,哪来的勇气,竟敢奢望易之寒?”林恩齐继续用言语刺激她,像要扑灭陆采薇心里最后的希望,“一个是低贱的野丫头,一个是野丫头的跟屁虫,易之寒只不过是太骄傲,想证明没有人能够支配他,才多看你们几眼而已,一旦他疲劳了,清醒了,你们就什么都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陆采薇内心惶恐、慌乱,为了抓住这一点点希望,她已经难以思考,语无伦次,“不止是易之寒学长,柏如风学长,他,他也喜欢丛容啊!”
“柏如风?”林恩齐面色一沉,已放下的手突然又按上陆采薇的额头,这一次更凶、更急,尖尖的指甲在她太阳穴附近,划出一道血痕,“你说什么?柏如风也喜欢丛容?”
骤然的痛感令陆采薇面部一抽,额角热热的,烫烫的,是脸被她抓破了吗?
不行,不行,我不能变丑!我不能让易之寒学长讨厌!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住林恩齐的手腕,猛的一推——
后者根本没有料到,这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可怜虫,居然还敢反抗,被她一推之下,先后踉跄了好几部,脚一扭,后腰撞上了茶几,仓促间她手向后抓,想稳住身体,结果手腕又嗑在了坚硬的玻璃台面上。
她腕上的表带脱落,手表掉在地上,一边膝盖也跪了下去,狼狈透了。
“你竟敢打我?”林恩齐急怒的尖叫。
“我,我不是——”陆采薇完全懵了,甚至吓的不敢上前扶人。
她这才发现,先前自以为从易之寒那里获得的骄傲和勇气,原来如是如此脆弱和虚幻,被林恩齐轻轻一击就碎了。
或者说,它们压根不存在,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不过,林恩齐的急怒就是那一霎,看到茫然又慌乱的陆采薇,她不再骂她,只是扶着茶几,慢慢站起来,站的笔直,一如人前那个骄傲高贵的淑女。
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了陆采薇一会,她突然把手伸过去,“你知道,我这块表价值多少吗?你需要工作几辈子,才能赔给我吗?”
“不是,不是我弄坏的……”陆采薇的脸色已不止是苍白,而是恐惧到泛青。
“你知道,如果我告诉媒体,告诉警察,你是为了易之寒打我,你说,他们会相信谁吗?”林恩齐继续问。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
问完这句话,陆采薇的身体就像一个破裂的皮囊,软绵绵的,瘫倒在林恩齐脚边。
“对付你?你值得我对付吗?”林恩齐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嗤的一声冷笑,“我只是让你认清自己而已,你根本没有一丁点的资格跟我作对,只要我高兴,随时可以整死你就当消遣,野丫头有易之寒护着,你有什么?”
易之寒学长,是的,只有易之寒学长!
丛容从不怕她,是因为有他护着。
我要想在这世上,不受任何人欺负,就一定要得到易之寒学长的保护!
陆采薇无法站起来,她仅剩的最后一点气力,都用来守护这个心中最后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