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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突发

清晨,天蒙蒙亮,莫尔刚起床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么早是谁来找她?她连套了件外衣开门走到院里。“谁呀?”

“莫尔,是我!我是昀叔。”门外的那人应了一声。

昀叔?莫尔立即打开门,见立在门外的昀泽此时竟是满头大汗,一脸倦容,好似赶了很远的路一般。见门打开,大步跨了进来,直朝屋里走。

“昀叔,你怎么了?”莫尔连将大门掩上,跟了上去。

昀泽摆了摆手,皱着眉并未回答她的话,到了屋内,连倒了三杯茶咕噜咕噜的往嘴里灌。莫尔惊讶的看着他的舌头好似火焰一般,接触到凉水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屡屡青烟。

“昀叔……”她有些担忧的看着昀泽干脆丢了杯子,拿起壶,直接往嘴里灌水。

发生了什么?

她转身走到里屋去。

喝完水,昀泽手撑着桌面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看到莫尔手捧着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像冰一样的东西,上面躺着几片薄薄的蓝色的花瓣,她从中取了一片,递给昀泽。

“昀叔,您含着这个会好受一些。”

新鲜的海默花花瓣,像冰一样冰凉刺骨,此时对昀泽来说却是个好东西。莫尔突然想起南上为她采摘来海默花的时候,为了保持花的完整,一路都小心翼翼的捧着,递到她面前时,她看到南上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手指僵直得不能活动了。可他脸上却挂着笑容,眼中含着羞涩的微光……

听到昀泽喊了自己一声,莫尔才回过神来,见昀泽已经恢复了正常。

“实在抱歉,昀叔失礼了。”

“没事。”莫尔摇了摇头,“昀叔,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她从未见昀泽如此慌张过,是因为昨天那些外族人的事情?“你的伤……”方才他的舌头很是奇怪。

“无碍。”昀泽摆了摆手。“是马腹。”

莫尔不由心头一跳,马腹!“你去了烟雏崖?”

昀泽微微额首,“我准备……让清儿离开琪苜族,永远也不要让她再回来。”

“昀叔……清儿她……”

昀泽摆了摆手,打断了莫尔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关于那个预言,莫尔曾告诉过自己,违背族规走出静林之森的人会给琪苜族带来灭族之灾,而那个人就是清儿,可她又说清儿会拯救琪苜族。这样自相矛盾的话先不论自己相不相信,族里的其他人肯定是不会相信的,他们如果知道清儿已经违反了族规,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依照昨天的情形,他们怕是也为了以防万一,会让清儿做出牺牲的。

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害了全族的人,可清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又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来置她于死地呢?而今也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让她走,永远的离开琪苜族!

“再过几日,清儿就满15了,我想等她过完生日就送她离开。我答应过阿闵要好生照顾我们的女儿,可是……”他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么多年来他未曾给过清儿应有的父爱,到后来他想要与她亲近的时候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做了。

“昀叔,别这么说,清儿她知道你是爱她的,以后她会明白的。”莫尔柔声宽慰。

“如情况有变,我会设法安排,即时,可能要你护送清儿离开。莫尔,如今昀叔也只能相信你。”

莫尔见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莫尔!莫尔!”

是南上的声音。

莫尔看了昀泽一眼,昀泽会意躲到了门后去,莫尔走到院里打开门,南山跨了进来,一把抓住了莫尔的手,“莫尔,你知道族长在哪里吗?”

莫尔见他身后还跟着飞廉,气喘吁吁的模样,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连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今早我瞧见四大长老都去了柳絮家,然后看到柳絮去族长家带着昀水清去了她哪儿,我担心会出什么事儿,可族中四下找也不见族长身影,所以就来找你了,莫尔!要不你随我一道先去柳絮家吧!”

南上知道莫尔和昀水清很是要好,如果昀水清出了什么事儿,莫尔定会难过。

“什么!”屋内的昀泽听到这话,跑了出来。

他们竟然如此之快!今天就要动手了吗?

“族长……”南上看到昀泽不免有些惊讶,只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见昀泽召唤出自己的灵兽,冲了出去。

“昀叔!”莫尔心下一急,想要跟上去,却又想起了什么来,连拉着南上,“南上,快!带我去柳絮家!”

“好!”南上心知形势紧急,也不容多思考,拉着莫尔一同跨上飞廉,跟随昀泽的身影追了上去。

“南上,无论待会儿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吗?”莫尔问。

南上听到莫尔难得十分温柔,充满惆怅的语气,不由的一阵心疼,想也未想,重重的点了点头。

“莫尔,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身后的莫尔环住了他的腰,抱着他,默默地并未接话。

慕宓还没回来。

江离落立在窗边,手不安的在手臂上来回轻抚着,伺候自己的小丫头自那天以后就很怕自己,她有需要的时候唤她进屋,其他时间都是在屋外呆着,江离落并不在意,慕宓已经去了三四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她越发的不安,特别是再看到了那个神秘的白面人之后。

那个人……一定和那群怪物有关。可不知为何她却很害怕他,打心底的害怕……

有小丫头进来,怯怯的说城主夫人白露邀她去院里赏花。

她喉头有些发痒,微皱了下眉,让那小丫头去告诉白露自己身体不适不便出门,打发那丫头走后,她唤了魅影进来,尽管她实在不想看到他。

“小姐。”

江离落干咽了一下,嗓音低哑的说:“你快去,我……我忍不了多久了……”

魅影看了她一眼,快速的闪了出去。

江离落长长的呼了口气,动了动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隐藏在暗处的白面人看到那团黑影出了门,刚想进去,却见另一道秀丽的身影也紧跟着出了门,见她脚步虚浮,他连跟了上去。

城外的密林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身着华服的女子立在那里,在她面前却是一具刚刚死去的尸体,瞳孔扩张,直勾勾的看着上空。

身后传来细碎的声音,她应声回过头去。鲜红的嘴唇边有新鲜的血迹顺着她修长的脖颈往下滴落着,而她的眼中是还未退散的狂喜,嘴里低声喃呢着奇怪的言语。

在看到面前的白面人时,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脚却踢到了那具还未退去体温的尸体,让她的眼睛恢复了一些清明。

她又犯病了,她已经让魅影去安排了,却还是没能忍住,等不及了竟然自己跑了出来。

“你是谁?”

她抓着手臂,强忍着那股子不适,盯着面前的白面人,迎上他面具下的目光。

他和那群怪物是一样的吗?她看到过他有一样的翅膀,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自己?此时她不仅害怕他,因为他方才看到让自己都觉着恶心的一幕,所以心中对他也是厌恶至极,就像魅影,如果可以,她定要剜去这些人的双目,让他们死!他们都该死!

那人发出一声轻笑,有些戏谑的味道。开口问她:“味道如何?”

他很好奇人类不是害怕极了他们这些妖怪吗?可当他们也变成了‘妖怪’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感觉?

江离落目光一凝,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冷光,知道他指的是方才她吸血的事情,“你想怎样?”

“我好似见过你。”他竟然慢慢的走近她,江离落双脚如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随着他的靠近,她颤瑟得越发厉害,面色苍白。

“你……你不要过来!走开!”她尖声的冲他叫着。

那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呵呵笑了两声,“很难受是吗?看你这个模样,不用我多说,我想你自己应该知道,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只知道吸食人血,无意识的行尸走肉。”

江离落喘着粗气,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说的得确没错……所以哥哥才会提前采取行动冒险去静林之森寻找汨血罗来医治自己,只是她也不知道哥哥是否真的能找到汨血罗,更不知道汨血罗是否真的有效。若是自己真的丧失了意识,那么…...会不会做出伤害哥哥的事儿呢?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既然能看出自己的异样,那么他应该不是普通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他平静的说,“只要你能承受足够的痛苦,我便赐你永生不灭的灵魂。”

呆了几秒,回过神来的江离落却是看着他一阵哈哈大笑。

面具下的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你笑什么?”

“你以为你是神吗?拯救我?哈哈!我要永世不灭的灵魂作何?我只想变回正常人!”她冷冷的哼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况且我怎样的痛苦没有承受过?”每一次犯病,她克制着自己,不都是要承受一遍生不如死的痛楚吗?

他有些怜悯的看着她眼角残留的那一滴眼泪,“我不是神,不过……”他快速的闪身出现在她面前,抬起手来,抚上她的脸庞,动作轻柔,口中却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的说:“从此以后我将主宰你的生命。”

江离落吓了一跳,扒开了他的手,转身欲逃,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拉进了一个没有温度的怀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瞬间在她眼前放大的面具下,软软的东西便贴在了她的嘴唇上。异样的感觉在她血液里翻腾,她呆若木鸡的任由他抱着,嘴唇上温柔的触感却是那样的清晰。他竟然吻了自己!

而就在此时,一团黑雾凝聚,击向那个白面人,他吃痛,左手一挥,将那个靠近自己周身冒着黑雾的人击退,本不想放开怀中的小人儿,却不想她竟然突然似发了狠一般,猛地推开了他。

胸脯上下起伏,嘴唇鲜红,娇艳欲滴。

果然,才吸食够本儿的她,力量惊人!他冷笑一声,张开身后的翅膀,原地腾空而起,飞身离去。

他倒是不急,急的人应该是她!

“小姐,你没事吧?”魅影强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连走向江离落,关切的问。他没想到那个白面人竟然这么强!

江离落摇了摇头,刚挪了一下脚步,却眼前一黑,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了。

“离落!”

她听到有人在唤她,确又实在睁不开眼,黑暗之中,那白色面具下那人有一双绯色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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