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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被黑云遮没,冥界没有光亮,没有时间,也没有任何生机,荒漠中不见蜘蛛在爬行,戈壁上也不见蝎子在游弋,仿佛每一粒沙都代表凄苦的每一天,年华岁月化为一片虚无。
亘古的冷风,吹来一阵阵深透骨髓的寒冷,几乎令人血流冰冻、心跳停止,卢玉峰不由心生怀疑:冥界真会有转世重生的彼岸?
在鸣鸿刀和寒月刀的红紫光芒映照下,卢玉峰四人见前方现出一座土棕色的宫殿,金黄的屋顶、挑高的柱廊显示出威严的王者之气,殿前耸立着十几根柱状黑岩,公孙颖说那是历代冥王的墓碑,它们像是从地狱深渊伸出的摩天巨指,黑岩间冷风飕飕,阴气逼人。
此刻,冥王殿大门紧闭,左右门扇上各有一个雕满神秘符文的把手,卢玉峰大踏步上前,握住把手使奋力一推,大门立刻迸发出一阵恐怖的吱嘎声和碰撞声,亮蓝色火花四处飞溅,光亮划破大殿中的黑暗,一丝新鲜的穿堂风涌入,搅动开殿内死寂的空气。
卢玉峰四人举目望时,全都像雕像般呆住——拱形宫殿中满布钻石和水晶尖柱,一道自仿佛远古的清泉环绕殿内,穹顶和四壁辉煌灿烂、闪光炫目,宝蓝、绛紫、榴红、橙黄等数不尽的各式水晶密集杂错,那种恢宏壮美足以驱走亘古的黑暗。
鸣鸿和寒月的红紫光芒虽不明朗,却将珠光闪闪的穹顶擦亮成千万株琼树银花,更将殿内的四壁辉映出无数绮丽美妙的光影。
然而,众人却觉得冥王殿越是金碧辉煌,反而越显得阴森可怖,仿佛这里已经空旷寂寥了数个纪元。冥王和八大鬼王都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答案。
卢玉峰心知时间不多,当先穿越长柱林立的大殿,来到通往冥王宝座的十二级石阶前,略一迟疑,挥刀拨开一盏横在石阶前的青铜灯架,大步踏上石阶,萧韵兰快步跟了上去。
那逃亡冥后公孙影,却抱着小童在殿内瑟瑟发抖,望着卢、萧二人的身影惴惴不前,仿佛是预感到了什么巨大的危机,圆睁着漆黑的双目,瞳孔渐渐放大。
卢玉峰只觉周围的空气微微流动,带来无边的空旷感,他不小心踢落石阶上的一枚钻石,钻石落地的清响,立刻在空荡的黑暗中散开,崩裂成宛如蛛网般精细繁复的声线。
“轰!”一声巨响,冥王宝座前凭空喷射出一道烈焰,向卢、萧二人罩身而下!
卢、萧二人心意相通,相对猛一击掌,各使一记“幻影闪击”,“咻咻”两声急鸣,青紫两道人影划出美妙弧线,堪堪躲过那道致命烈火,背对背立在第六级石阶上。
萧韵兰高举寒月刀,朗声道:“寒月毒神刀在此,冥王和八大鬼王何不现身一见!”寒月刀立刻迸射出万道紫青光芒,像天际骤然降落的流星雨,奇幻无比的光环照亮了冥王殿中的每个暗影!
“轰!”殿中正中突然炸响了一个硕大火球,晃得卢玉峰四人睁不开眼,俄而,大火球分开无数小火球四散而飞,悬停在殿内四壁的每一个角落,整个冥王殿立刻灯火辉煌。
冥王宝座上赫然坐着一个龙头人,猩红色的龙头,棕褐色的狰狞龙嘴,眼窝、嘴角都泛出锈红色的光,他像一尊石雕般端坐在那里,仿佛已坐了几年,甚至几个纪元,那对龙目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天际的两团浓烟,正深邃而朦胧地望着卢玉峰和萧韵兰。
“寒月毒神刀?”他锈红色的眼窝突然变大,恍如两个深渊之门,声若闷雷道:“我,冥界的主宰,会惧怕一把弯刀?”他冷笑起来,那笑声在大殿中回荡不已,一种烘炉中的火炭气息弥散开来,有种摧肝裂胆的震撼力。
卢玉峰和萧韵兰的心在往下沉,冥皇时期早已换代,寒月毒神已被封印在刀中,小月不过是丧失记忆的女童刀魂,此时拿来向冥王叫板,实在也不合情理。
笑声中,大殿的两侧升起两排凝重的雾气,烟雾散处,赫然多了八个人,他们的目光全投向卢玉峰四人。他们寡言沉静、相貌各异,眼神都似能洞悉人性的虚伪和诡诈,但卢、萧二人已看出,他们都在冥界拥有无与伦比的超卓力量。
青袍铁面的寂灭鬼王的双目恶毒,躬身出列道:“这两个鬼魂冒充冥皇祸乱冥界,老臣也因此断掉一臂,恭请冥王裁夺罪行。”
卢玉峰纵声大笑,道:“这狗奴才到处摇尾乞怜的本事,实在让我佩服!”
“放肆!”半兽人火焰鬼王暴怒站出,他豹头红发,长着翻翘的嘴唇,亘古不变是阴森怀疑的笑意,两个眼窝却空洞冒火,恶狠狠道:“这四个凡人的鬼魂,胆敢在冥王殿中穿梭游荡,千年以来是头一遭,请冥王立斩其首,以祭奠历代冥王。”
冥王龙嘴中喷出一股橙黄的烟火,闷雷声再响,道:“其余六位鬼王的看法呢?”
安息鬼王缓缓站了出来,他须发皆白,长袍也是白的,宛如漂流百年的独木舟,人间所有的黑暗与痛苦,都被岁月之河洗净,只剩下他这纯粹的白色,他缓缓道:“万事都是浮云,既然已来到冥界,你们可愿随我去那块安息之地?”
痛苦鬼王黑面愁容,哀叹鬼王黄脸瘦削,双双站出,道:“你们前世一定有诸多遗憾,也愧对过很多人,随我们去苦叹谷啜饮洗怨泉,可弥补遗憾、化解心结。”
遗忘鬼王既不年轻也不老迈,长相也平常极了,他轻轻松松手执一根橡木拐杖,缓步行来,声颤如鸟鸣,道:“前世的恩怨情仇,犹如鸣禽婉转,终将消弭,恰似秋塘雁影,转瞬杳然,来来来!”
他那根拐杖突然幻作四根,闪现在卢玉峰四人伸手可及的地方,木杖放射出奇异的光芒,仿佛迷雾中的星光,抓住它就可以找到出路,
卢玉峰和萧韵兰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抓那根手杖,可是只觉这四个鬼王的劝解一起回响在脑际,掺杂着啁啾鸟鸣及清泉流淌,有股神秘的力量触动了心绪,使他们感到惶惶然不能自拔,手臂已不争气地抬起。
“诸位别忘了圣墓山一战!”这一声仿佛洪钟大吕般振聋发聩,瞬间将如坠迷雾的卢玉峰四人惊醒,骇然缩回了伸向手杖的手臂,只觉血流在耳内回绕。
发话惊醒众人的,竟是那位醉眼朦胧的醉酒鬼王,但那双醉眼虽然迷离,却丝毫不影响他睿智的面容和爽利的言谈,肤色如象牙,愉悦的笑容使面颊弯作长弧,道:“聚合我等八大鬼王之力,也未能制服野鬼王魔瞳,反倒是他们四个游魂,将她封在了大风洞中。”
卢玉峰和萧韵兰面面相觑,终于明白过来,那摩天巨人正是八大鬼王合力变化而成,在冥界他们确实有摧毁一切的力量,敌众我寡已成现实。
“正是如此。”瘦小敏捷,态度恭谨但双目老练、洞悉一切的契约鬼王道:“醉酒鬼王,想不到你还有清醒的时候。野鬼王魔瞳祸乱冥界,轮回已偏离正规,冥王的子民四散漫游,鬼魂在冥王殿中游荡也并不奇怪。”
卢玉峰实在想不到冥界也有朝堂之争,也猜不出醉酒和契约两位鬼王到底真欣赏他们,还是为了争夺权力,但无论如何,暂时不被草率斩首,的确是一件幸事。
突然,大殿右侧走来一名鬓插白菊、体态妖娆的白衣妇人,轻轻扭动腰肢,面露千般娇媚、万种风情,依偎在冥王旁坐下,发出妙如仙乐的声音道:“冥界的功过若能相抵,那才真正会破坏轮回大道,冥王您说呢?”
流亡冥后公孙颖目射怨毒之色,浑身瑟瑟发抖,只不过那张脸因戴着面具,始终僵硬,才使怒气不形于色。
冥王鼻孔中突然冒出两缕淡淡的黄烟,那似乎是龙特有的笑,伸臂将那白衣妇人紧紧一搂,意满志得地道:“冥后的话最为中肯,此事不必再议,斩四人作半身鬼,永世负责打扫冥王碑林!”
他似乎安排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道:“众鬼王劳苦功高,冥后为孤家和众人再演奏一番妙曲如何?”
七大鬼王闻言一起高声欢呼,呼声震得大殿中“嗡嘤”乱颤,唯有醉酒鬼王提着个大酒坛,大口大口地灌酒,一步步向卢、萧二人走来。
大殿中突然想起了一阵绮丽低迷的乐声,卢玉峰听出那是一种高低二拍的音乐,像极了流行东瀛扶桑国的和乐,却有种令人心悸神摇、********的媚惑力。
卢玉峰望着冥后鬓边的那朵白菊,突然想起了一个女人,她望向萧韵兰时,萧韵兰微微颔首,悄悄伸出四根玉指,原来二人已同时猜到了冥后的身份,正是江南四君子中最阴险狡诈的东瀛人藤原秀菊。
醉酒鬼王迈着踉跄的醉步而来,向卢、萧二人厉声喝道:“冥王既已下令,你们永远不会再有将来.如果受不了腰斩之痛,就先灌上几口酒壮胆!”
说到“酒”字时,他的左眼突然微不可察地眨了一眨。
卢玉峰和萧韵兰登时犹豫起来,二人本已有意硬拼,若非醉酒鬼王眨眼暗示,他们已然与他交上了手,但他的暗号意味着什么呢,虽然他曾出言警醒过四人,但那会不会是一个连环阴谋的开端?
正犹豫间,公孙颖却已快步上前,抢过大酒坛,“咕咚咚”猛灌一气,递给卢、萧二人,故意发出喑哑低沉的声音,道:“醉酒鬼王说的对,来!”
卢玉峰和萧韵兰深情对视着,他们在下人生最大的一个赌注,败则一败涂地,成则回天有望!过了良久,他们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无悔”二字,豪情顿生,轮流接过酒坛,开怀痛饮,齐声道:“好酒!”
少顷间,卢玉峰三人只觉视力和听觉模糊,那低迷的乐声竟丝毫听不清了,再看那未曾饮酒的小童时,他正随那靡靡之音忘形摇摆。
然而,他们三人突觉脑中一阵眩晕,竟也摇摇晃晃地倒下!
卢玉峰和萧韵兰紧拉着手,听凭身体软倒,却不置一词,面色平静,但他们望向醉酒鬼王的眼神中显然蕴含了一种遭人背叛的悲怆凄凉,还有一种心灵撕裂的痛苦,那是比死亡更难受百倍的痛苦。
——死亡或寂灭,他们都不怕,怕的是责任还未完成,所有的恩怨情仇却已归于幻灭,灵魂永难安息!
冥王殿中的所有人都大笑起来,醉酒鬼王也仰天大笑,但谁也分不清他的笑声是真诚还是虚假,是奸计得逞的喜悦,还是忍耐等待的痛苦。
也许公孙颖的话是对的,冥界中哪怕起了一闪念人性的良知,也注定会万劫不复,但荒唐的是,对这生存之道深信不疑的公孙颖,竟也刻意违背了它!难道她的灵魂已经复活,也和卢玉峰一样,变得不屑于遵循这灭绝人性的生存之道?
这一切都没有答案,他们三个人一下进入了无边的黑暗,那是一种亘古不变的黑暗,没有时间,没有希望,没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