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市之所以吸引观光者都有它的理由,像三亚,它的海角天涯,一个学校吸引学子也有它的理由,像海南大学三亚校区。
我手中拿着一把传单,见到一个人就给他一张,因为帅气的脸让我的传单在短期内发完,手里拿着今天的外快60元,有时候我只要努力一天我三天的伙食就解决了,这种生活在以后的我回忆起来还是觉得自己的大学生活还是挺美好的。
“程熙。”言岩带着毛茸茸的帽子站在我面前,自从那件事过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现在她突然跑过来带着这样的笑,我有些害怕。
“我刚刚看到一个女生,很苦恼的样子,你应该认识。”
“谁?”
“陆潸潸,”
“她在哪?”我的心突然紧张起来,毕竟这个城市对于潸潸来说还是陌生的,言岩笑说:“我给她指路了,那个方向。”言岩指着学校后门,我知道那里都是废墟还没开始建设:“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叶璟泫也不会原谅你!”那一刻,我朝那个方向奔去,毕竟人烟稀少的地方,一个女孩子最好不要去,当我到达时,潸潸面对一个个倒下的人在那里哭泣,地上两个头发染成绿色的少年捂着男生私密处痛苦地呻吟,我诧异地朝潸潸走去问:“发生什么事?”
潸潸梨花带雨般的脸,边哭边说:“言岩说你在这边,我就来了,为什么有这两个人?”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我指了指地上的人问,她还是哭个不停说:“我打的,好恐怖的,你不知道。”
“小姐,你把我们都打趴下了,你还哭什么啊?”一个男人站起来说,“有人说这里有美女我才来的,哪知道是一只母老虎,哎呦,痛死我了!”
我看着远去的他们,这个地方很乱,开不起房间的都跑这里来了,我拉起潸潸说:“怎么又跑过来了?”
“等下再说。”
学校食堂里,潸潸狼吞虎咽地吃着最廉价的食物,我看着她落魄的样子问:“怎么了?饭都没吃?”
“来不及吃,我收到紫兰的短信就跑来了。”
“什么短信?”
她翻出那条短信给我看:潸潸,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理由等下去了,偌大的城市,我是一个女生也需要有人来爱护,我这么努力却什么也得不到,我只是在想值不值。
“什么意思?”
“紫兰学校里有个男生很喜欢她,现在在对她展开攻击,她要沦陷了。”潸潸擦了擦嘴巴说,我将手机还给她说:“如果她觉得幸福就好了,你跑这里来干嘛?”
“诶,她都要被人追走了?”
“追走就追走吧,我上次不是说的很清楚,我并不喜欢她。”我盯着陆潸潸,她低着头眼泪不断从眼眶中流出,闷闷地说:“紫兰还是喜欢你的,真的,我比谁都了解紫兰,她真的很爱你的,可是一个人努力久了也会累的,每次一提到你,她就哭、叹气,看着别人一对对,她总是想着海南的你。”
“潸潸,你回去告诉她,如果有缘,不管时间过多久依然会见面,如果无缘,即使怎么努力地在一起最终还是会分,等时间吧。”现在连精灵的眼泪都无法打动我,言岩的事已经让我对纯真的爱情失去信心,和佳佳的美好我一直藏在心里,原来大学的爱情更加开放却更加容易摧毁,眼前的人一直在哭,没有给我一个回应是否听到了这句话,我抽出纸巾塞到她手里问:“不要一直管我了,你和叶璟泫怎么样了?”
“像你说的,有缘就会在一起,无缘就会擦肩而过。”她擦了擦眼泪,而眼里的悲伤始终擦不掉,我想将她送到广州,可是她拒绝了说:“钱这个东西不好赚,我已经知道怎么走了。”现在我才知道自己选择海南是对的,钱这个东西并不好赚,什么东西都需要用钱,我看着她上了公交车,慢慢远去,却还是不肯离去,言岩站在我身后问:“程熙,我真的不懂了,你到底喜欢谁?还是你谁都不喜欢?”
“喜欢谁都不会再喜欢你了,现在我才看清你,言岩,原本以为你的心灵和你的容颜一样美,没想到是成反比的。”我从此再也不想正眼看她,朝着寝室走去。
可是半个月后,我不得不管这个我曾经喜欢过的女孩,“程熙,我怀孕了。”我惊愕地看着她问:“是我的?”
她只是笑笑说:“我也希望是你的,这样就可以永远把你绑在身边了。”
“那是谁的?”
“不重要了,反正我要拿掉他。”
我闭嘴不言,现在的年纪可以结婚,可是那是要以放弃学业为代价的,我看着言岩无助的表情说:“我陪你去吧。”她感激地望着我,我们走进一家小医院,规模不大,我看了看四周说:“我们还是去人民医院吧。”
“不用,这个医院挺好。”
医生一脸嫌弃地看着我们唠唠叨叨说:“现在的学生啊,就知道乱玩,还没到可以承担责任的年纪就不要乱搞。”
“医生,你快点吧。”言岩不断地催着,“那么快干嘛?弄不好以后都不能生了。”我坐在椅子上,看了看言岩,她一脸忧郁,“小伙子,你出去吧。”
“哦。”我应了声走出诊室,外面也有几对年轻情侣,我现在突然害怕,如今的大学生活这么开放,东部沿海城市的你们,请不要走错路。现在我才发觉自己是多么不负责任,后来的言岩的确是一个好女孩,若干年后,她还是得到了幸福,我见到那个新郎,帅气而有才气,听说是海归,叫朱浩天,在她的婚礼现场我看到了叶璟泫,只是我是女方的朋友而来,而他是作为男方的朋友而来,那时她没有把潸潸带过来,我也没有把紫兰带过来,很多生活就是要刻意让某些人错过,只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
言岩满脸苍白地从里面走出来,我扶着她问:“还好吗?”
“嗯。”现在她累得不愿多说一个字,我将言岩送到寝室楼下,“程熙,谢谢你。”
“不用感谢,在异乡我们只能相互帮助,自己小心点,有什么需要的话我还是会竭尽所能帮助你的。”我笑,就这样我们从情侣变成朋友,谁说情侣不可以变成朋友,“言岩,多吃点东西补补身子。”
“嗯。”
转眼间,大一就这么结束了,平平安安的大一,我笑着看着来来去去的学生,很平淡地笑,我要的生活何尝不是这样?
我的人生若是精彩的,我便不会失去希望,若是黑暗的,我该怎么坚持?时光飞快流逝,我辛辛苦苦靠着打工做兼职撑过两年的大学生活,窗外是高飞的鸟儿,自由自在,我感觉肚子很饿,问寝室的舍友:“要出去吃饭吗?”
“大哥,现在几点啊?”我看了下手表才发现只有三点钟,今天难得休息,我便走出寝室,来到超市,超市因周末的关系变得拥挤,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尽情享受购物的乐趣,等到结算时才发现自己买了很多饮料,却又不舍得把它们放回原地。
我提着两大袋的零食走出超市,钱真是不经用,就这么些东西花了我一百多。日子一天过去,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吃,言岩看着我昏昏欲睡的眼睛问:“昨晚几点睡的?看你很累的样子。”
“我昨晚睡的很早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想睡,人也很容易疲劳。”
“是不是打工太累了?你应该节制一些。”
我也这么想当然认为自己只是太累了,“程熙,我觉得你最近很会吃,”
“我也这么觉得,肚子老是觉得饿。”
“可是看你怎么越来越瘦啊?”另一个室友插了一句,“难道做兼职太累了?”
“也许吧。”我没有引起重视,依然和以前一样生活着,直到我在寝室晕倒,室友把我送进抢救室,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等到我苏醒,看到言岩伤心的眼神问:“我怎么了?”我望了望这个不大的房间,里面躺着几个带着很多仪器的病人,才意识到自己也是其中一个,问:“言岩,我怎么了?”
可是言岩一直哭,眼泪像决堤得水坝不断涌出,我不再问了,她总要跟我说的,不管什么时候,第二天到了家属探视时间,言岩走进来,我问:“还不想告诉我吗?”
“程熙,医生说你得了、糖尿病。”尽管那三个字言岩说的很小声,我还是听到了,耳朵里传来轰轰地碎石声,这三个字犹如当头棒喝,我全身无力地瘫在床上,原本明亮灿烂的世界因为这三个字瞬间昏暗。
“你好,你是程熙家属吗?”
“是,我是他女朋友。”
“只是女朋友啊,你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吗?”护士问,言岩摇头,护士叹了口气说:“这个小伙子怎么也不肯告诉我们他家人的号码,你去存点钱进去。”
言岩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我绝望地笑说:“不用交了,我要出院。”
“程熙,你不要冲动,医生说这不是不治之症。”
“终身注射胰岛素很好玩吗!我负担得起吗?”我的内心突然觉得就这么死了该多好,人生的彩灯就这么停电了,不再闪烁。
“程熙。”我看着来人,言岩跟护士说:“这是他的未婚妻。”我便喝住:“言岩,你胡说什么!”可是言岩并不理会病床上的我,走出重症监护室,我们相顾无言,紫兰脸上充满不舍,走近我问:“还好吗?”
我选择沉默,她难过的表情让我难过,她笑笑说:“别不回答我,你这样让我有多担心,”她抚摸我消瘦的脸依然平静说:“都瘦成这样了,怎么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呢?”我无法直视紫兰流着眼泪的脸,闷闷地说:“别说了。”
“我在上海那边等着你,你从不知道过来看我一眼,我只好过来了,程熙,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有些事还是需要让父母知道,毕竟我们的平安是他们所期盼的。”
“我叫你别说了!你聋了!”我不是有意要对她大吼大叫的,紫兰的眼睛里没有惊恐说:“把叔叔阿姨的号码报给我。”我闭嘴不言,紫兰,你不知道他们知道这件事会有多么担心伤心吗?我怎么能让他们担心?可是紫兰依然不依不饶,望着她委屈的脸,我把父亲的号码报给了她,她笑了说:“好好休息,相信我,会把事情做好。”一开始,我不知道什么意思,直到以后,我把紫兰带到父母面前,他们总是笑得合不拢嘴,父亲告诉我他们听说我病了的事以后,本来想举家搭飞机过来,因为紫兰的话让他们相信,我程熙有陈紫兰在身边便不会出什么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渐渐好转,医生准备把我转到普通病房,自从紫兰来了之后,言岩不曾来过,看着紫兰因为照顾我而日渐消瘦的脸,我心疼了,说:“我没事了,你回上海吧。”紫兰不答话,拿起开水瓶走出去,这几天她为我奔跑的样子,无怨无悔,可是紫兰,你的无怨无悔让我不知如何报答。
今天医生查房说:“你可以出院了,出院之后药不要忘记打,吃的东西要注意,不要什么都往嘴里塞,这个病其实没什么的。”紫兰独自整理着东西,我想帮忙,她却阻止说:“不用了,你在一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