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耶律宝琴引了罗凡进了这后院柴房之中,只听耶律宝琴笑道:“緈老头儿真会藏东西,柴房中另设密室本是极好的,只是偏偏让这房子空旷下来,谁家的房子会是这样?有些欲盖弥彰了。”
罗凡早已不耐,说道:”浮萍双客夫妇是被谁杀的,你倒是与我说清楚。“
耶律宝琴在房壁四处用指尖弹了弹,附耳听了听动静,也不去看罗凡,笑道:”当年戚夫人代表巫神教私下与你们玄门的上微真人结下联盟,这上微真人交给了戚夫人一样紧要事物,浮萍双客又与上微真人十分要好,罗公子,你还要我再说下去么?“
罗凡暗暗心惊:耶律宝琴说的这三人都已作古,上微真人失踪,浮萍双客身死,若是将这些事连起来去看,果然十分可疑,戚夫人与韦陀山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眼下除了辽兵,还有那神秘青年,又有魔教的人找上了韦陀山庄,若真如耶律宝琴所说,又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引的江湖上这么些强大势力角逐?”
想想又不对,罗凡又问:“你又如何知道我十分在意浮萍双客的死?”
耶律宝琴侧身冷笑道:“柳姑娘是浮萍双客遗孤,你与柳姑娘那等事瞒天瞒地也瞒不住我,柳云夫妇好歹是你岳父岳母,你若是不在意他们的死因缘由,那天底下也就没人在意了。”
一通话将罗凡愣在了当场,他倒没想到耶律宝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耶律宝琴见他这样,心中无名火起,喝道:“傻子,过来了。”
连罗公子也不叫了。罗凡走上前去,耶律宝琴换了口气低声又道:“我听巫神教的人说过,戚夫人将”东西“交给了緈云龙,我估摸着八成这东西就藏在这柴房密室中,咱们将它找出来,眼下魔教既然打上来了,与其便宜了魔教,不如咱们先睹为快,说不定这其中就找到了杀害浮萍双客的真凶。”
罗凡对耶律宝琴的话将信将疑,打量了柴房四面青砖石壁,说道:“我去找水来。”
耶律宝琴对他这话十分不解,将他叫住道:“你找水做什么?”罗凡道:“这柴房四面孤立,若有密室,必是藏在咱们脚下,咱们只需用渗水的法儿,料到找到这密室也不难。”
耶律宝琴脚尖跺了跺地砖,哼道:“好蠢的法子,比緈庄主高明不到哪儿去。”将罗凡拉住,耶律宝琴从腰间纤指捻出一小块麝香道:“瞧我的”正要取出蜡烛将麝香点燃,暗处又飞来一石子打在耶律宝琴手腕上,将蜡烛麝香一股脑儿打落在地。
循着风声,罗凡先觉,与来人双方距离极近,未待那人现身,凝出二指向石子打将来处点去,来人未想到面前这玄门后生,会对自己如此突下辣手,罗凡自然一点便得。
只见罗凡食中二指,点在对方胸前“檀中穴”上之后,来人竟若无其事的反向罗凡嘿嘿笑道:“小娃娃武功不凡,白日间倒是小看你了。”以罗凡功力,劲凝两指之下,足以洞金穿石,何况是血肉之躯?更何况是血肉之躯的胸前“檀中”死穴?
故而来人武功强悍,一边反应过来的耶律宝琴,也看得大感意外。
只见酒葫芦晃晃悠悠,破布烂衫,正是通臂猿吕无病。
罗凡好武,有心试探吕无病本事,既然已经误会了,就势一招“羽箭雕弓”,又复连点了无常大鬼胸前“鸠尾”,及“左右巨海”等三处重穴。
反观吕无病,仿佛真如鬼物一般,前胸四处最重要的穴道,连被罗凡凝劲点住,但仍毫不在意。更妙的是他既不闪避,也不还手,只是对接连进袭的玄门后生罗凡,不住嘿嘿狂笑。
吕无病也是十分精明之人,从这内家劲气上便知道这罗凡手下留情了,这二人于功力上皆留有余地,明里看来像是罗凡吃了亏,实际上倒也难分伯仲了。
吕无病嘻嘻笑道:“小娃娃年纪轻轻就比你家掌门太微真人武功强过不知多少。”
话未说完,吕无病神色突然巨变,语气十分凝重道:“不好,玉尘风那老家伙来啦。”耶律宝琴鼻翼动了动,皱眉道:“好臭。”密室中无端起了阵旋风,夹杂着难闻的气味。
“这是人血的腥气。”罗凡单掌前推,将那股腥气送向了别处,耶律宝琴才稍觉好受。
吕无病连喝道:“你们两个小娃娃站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出去,老头子我倒也无妨,那玉尘风最见不得生人,江湖上凡见过他真容的都已经是死人啦。”
耶律宝琴不满道:“我是辽国公主,他玉尘风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个草莽武夫,我就站在这儿,看他能奈我何?”
脚下便往前走了一步,恰好踩着个软软的,黏黏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值此深夜,室中光线昏暗,耶律宝琴本就看不真切,待揉了揉双眼要去细看,被罗凡一把拉回,藏于身后。借着月光反射看去,方才被耶律宝琴踩过的地方无端渗出一滩血水,越积越多。看得耶律宝琴一阵胆寒,半句话也不说了。
吕无病道:“这是西夏国的”怪雨盲风“入水即化,最似人血,玉尘风武功既高,行为极是怪异,最喜装神弄鬼。”“哈哈,吕老头儿,你倒是说说,老子天下第一,如何装神弄鬼。”
魔音销魂,声音传来如万钧雷霆砸在人胸口,气血为之一震,整个密室也跟着颤了三颤。罗凡只觉得这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不辨方位,待要有所动作,那“檀中”“鸠尾”“左右巨海”四穴一齐剧痛,半点功力也使不上来。
原来那玉尘风早已来到,暗中瞧过了罗凡与吕无病比武,罗凡这四穴被玉尘风神不知鬼不觉的点住,只是他下手极有分寸,既克住了他的功力,又不将罗凡一招致死。玉尘风有心给罗凡一个教训,并非是他功力不够,不能杀了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