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厅里面的灯光渐渐昏暗了下来,等到人们的视线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了之后,在中央的大厅之中突然亮起了一道光束,一个身材中等但是面貌矍铄的老者,这老者的一头白发长可及腰,可是本来极为松散的头发被他在脖子处用一个名贵的金丝套给缠住,一副说不出来的风流潇洒。
“啊,是翔鹰公!是翔鹰公啊!”没想到的是,这位老者一出场就为场上的气氛带来了一个小高潮。
“师傅,底下总说什么翔鹰公,翔鹰公的,难不成下面的就是那个什么翔鹰公不成?这个翔鹰公又是谁啊?”龙寒武疑惑的问师傅韩武道。
“翔鹰公啊,这可是商界的一个老前辈了。”韩武有些感慨地说到:“这位翔鹰公自幼便眼力极佳,堪称是过目不忘,尤其对于识宝认宝的这一方面,十分有建树。为什么叫他‘翔鹰公’呢?就是因为鹰有滚豆之睛,视力极佳。借此以形容这位老前辈。”
“哦,那这位老前辈都有什么本事啊?”
“呵呵,要说他的本事嘛,很多,可是要说他做了什么大事的话,没有。”
“啊?师傅你好像挺佩服这位老人的样子啊,他又怎么会没有做过什么大事呢?”
“呵呵,这位老人之所以没做过什么大事,就是因为他遇到了他一辈子的克星啊。”
“克星?是谁?”
“王鸣章!”
“又是他?!”龙寒武难以置信的说道:“不是怎么什么事都有他的参与呢?”
“要么说他怎么会被称为‘大楚蜘蛛’呢?凡是大事小情,不管是高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就没有他王鸣章不参与的。”
“那师傅跟我说说他们俩以前都有过什么事情呗?”
“嗯,为师就和你说说,”韩武的视线刚刚落到茶杯上,一旁的芙蓉赶紧将茶杯端过来。
韩武接过来轻轻地饮了一口说道:“这位翔鹰公真实的姓名叫做公羊止,他天资过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情,年纪轻轻便被拜为左相,当时他已经感觉到了皇权旁落,世家崛起的趋势,他为此非常的担忧,但是他也知道,他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他身后的几个家族在给他撑腰,因为他能够协调好几大家族的利益纷争,所以才有了他的今天。一旦他有一丝一毫想要背叛的意思的话,那么恐怕他整个家族都会蒙受不白之冤。更何况这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以他一人的力量根本就是蚍蜉撼树。所以他经过不停地思考,最终下定了决心:与其这么拉锯式的慢慢磨,不如加快这种由皇权到世家式的模式。这样的话,或许会减少一些动荡不安的因素。”
卧槽,这不就是后来的联邦式吗?龙寒武在心里惊叹道。
“师傅,那后来怎么样了呢?”
“他的意见受到了各大家族的赞成,而那是的皇室也早就已经无力回天,所以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本来事情已经进行得很完美了,这样不流血的政权交替一定会被载入史册,而他公羊止也一定会因为这而被在史册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很可惜,在这个时候,王鸣章出手了。”
“哦?他老人家是怎么干的?”
“公羊止选择的是世家,他以为只要上层不发生振动,整个国家就不会发生大的变动。而王鸣章所选择的则是百姓,他坚信: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理念。王鸣章从平民百姓入手,也从下层的官吏入手,从市场之中开始制造混乱,使得各大家族纷纷乱成一团,而那个时候各大家族之间哪个没有一点狼子野心?谁不想吞并掉其他的家族好让自己家的家族更加的强大繁荣?所以各自之间的交流并不是很频繁,而且很多都是不可信的情报。而在那个时候,公羊止还只是一位这不过是政权交替所引起的正常变动,可是等到他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整个市场都在崩溃,每个人都在疯狂的抢购粮食和盐等等一些生活必需品。一时间市场上物价飞涨,朝廷所颁布的限购令和限价令如同废纸一样。每一个人都疯了,同样,他公羊止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每天都奔波于各大世家之中,去给各大家族做调节工作。他也很不明白,为什么靠近沿海的晋国竟然会缺盐!等到了后来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待价而沽,什么叫做商人本色。很可惜,那个时候已经全都晚了。公羊止也曾经感慨的说过,自从他那一天下定决心加快各大世家的取代政权的时候,晋国就已经亡了。这话传到了王鸣章的耳朵里,他老人家不屑的一笑:‘这姓公羊的明显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还他决定?就在世家实力抬头的时候,那个晋国就已经差不多了!’”
“师傅,王祭酒他老人家当年是怎么用民众击垮了皇室以及各大家族呢?”
“唉,还是他最擅长的那套价格战呗,”韩武摇摇头苦笑着说道:“王祭酒他这也算是一招鲜吃遍天了,可是这一次是他率先捕捉到了下层官吏的不稳定才敢使用的。他首先发现了其实各个小官吏其实绝大部分都由各大家族来掌控的,而这些大家族自然不会是一条心。更何况每个官吏的理念也不一样,这个说涨价,那个说降价,另外一个说不涨也不降,本来是没有什么的问题,可是一旦他们背后打上了各大家族的标签的话可就不一样了。就比如说这个官员说大葱应该降价,那么他的同僚就应该想了,这个人是谁家的?他的家族是不是要涉足这个行业啊?那这样的话我就得多设置点商业壁垒了。于是众人一致认为:该涨价!而就是这样只是为了争辩而争辩的心思给了王鸣章很大的发挥空间,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
“足够的时间?”龙寒武一愣。
“没错,就是足够的时间。王鸣章曾经和我说过这种价格战的两点关键所在,你知道是哪两点吗?”
“不知道。”
“第一,足够的货物。第二,足够的时间。”
“这又是为什么?”
“呵呵,你想啊,王鸣章每一次打价格战的时候挑的都是低廉而又不可缺少的东西。为什么?就是因为可以大量的收购,而这些东西的总数是一定的,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供不应求。而这个时候就会引起相关人士的关注,而那个时候虽然有写人会关注这些事情,但是由于自身权力和家族利益的原因,命令迟迟得不到贯彻。等到所有人都明白了之后,王鸣章的收购已经完成,市场上的恐慌已经开始了。”
“那朝廷就不会提高价格吗?”一旁的章鸿哲问道。
“唉,那就是王鸣章第二次出手的时机了,等到人们的需求被耗到极限的时候,他们愿意用任何东西来交换。在那个时候,王鸣章便开始大量地抛售货物,借机获得了大量的利润。而这个时候,由于货物的大量抛售以及各处的货物源源不断的运输,使得人们觉得刚刚自己所紧张的东西好像并不太值得自己去花那么大的力气换取,于是价格便又降了下来。这一降价,王鸣章便又开始大肆的收购,而且由于之前狠狠地赚了一笔,所以这一次的收购进行的更加的彻底,很多的商铺被抢购一空。等到了那个时候人们才发现,其实自己以为的东西只是自己以为的。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仍然是很致命的,很紧缺的。于是市场上又掀起了一番又一番的价格风暴。等到了几次大的波动的时候,人们就会认为这种商品的贵重性,即便是再低贱也很快的被抢购一空。于是就这样,一种原本很低贱的东西被炒到了天上,再也下不来了。”
“师傅,那在这其中公羊止又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呢?”
“他啊,当时他一直觉得这场祸患的源头是各个世家之间的配合不怎么默契而导致对于市场的反应过慢而形成的,所以从头到尾,他一直做的就是沟通各大世家的关系。可是到了最后这种努力已经没有什么结果了,民众的心已经被改变了,世家又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所以这个公羊止一直就像一头被栓了铁环的老黄牛一样,一直默默地被王鸣章牵着鼻子走,直到最后晋国分崩离析,他也从来没翻过身,一次都没有。”
“哦,这个公羊止看起来真的是很倒霉啊。”龙寒武不无惋惜的说道:“如果没有王祭酒的话,说不定他耗尽毕生之力真的能够打造出一个联盟式的国家呢。”
“谁说不是呢?但是历史只有必然,没有可惜,有了王鸣章,他公羊止就注定是一个失败者,而失败者,注定会被遗忘!现在的他,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晋国修补匠翔鹰公,而只是一个鉴赏珍宝古玩的拍卖师翔鹰公了。”
“那师傅,现在他又为什么来当一个拍卖师呢?”
“呵呵,因为他看开了啊,你想,一个诺大的帝国在他的手中终结,这已经足以使得他心灰意冷,同时他也看清楚了这些世家黑暗贪婪的本质。他做了一辈子的缝补匠,也早就做腻了,晋国灭亡之后,他想要做的就是下半生为了自己而活。”
“啧啧,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