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寒武来到王祭酒的小院子里之后,他第一眼见到的不是王祭酒,而是当日自己用板砖砸晕的大蜘蛛,黄依。
虽然龙寒武可能猜得到眼前的这个杀神应该不知道那天是自己把他给拍晕的,但饶是如此,乍一看到这个人,龙寒武的心还是一颤。
龙寒武心中一惊,皱了皱眉头,迅速的平复了自己心中的涟漪。龙寒武走上前去,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黄依一看这个小孩,点了点头,这小孩他认识,这不是九殿下吗。自己的老主人不久前曾经对自己说过要多多关注此子,今日我看他的这第一眼,不错!能把自己老主人的住处当成自己的一样,说明他心里能够放得下老主人,也说明了他把老主人当成了自己人。
这么一想,黄依心中微喜。黄依微笑着回答道:“我姓黄,名叫黄依,如果殿下不嫌弃的话,叫我一生黄大哥也好。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道理很简单,因为我属于这间小院。”
“哦?你知道我的身份?”
“呵呵,殿下生来就应当被万人瞩目,殿下的画像被我所知,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哦,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么黄大哥,为什么你说你属于这里呢?”
“呵呵,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黄依脸色充满了回忆之色:“记得那还是童年时期,我还刚刚开始记事的时候,王祭酒,也就是我们的义父,一共收养了九个像我们这么大的孩子,那个时候,除了我之外,其余的八个人都只是以为自己是被王祭酒所生所养,所有人都是亲兄弟。我们每天从国子监里放学之后就那么一直在院子里面玩啊玩啊,从来没有任何的忧郁,也从来不用担心什么。”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么的让人难以接受,就在我们无忧无虑的生活的时候,大楚开始乱了,很多人都在传闻晋国要发兵攻打大楚。那个时候义父打算前往晋国去颠覆晋国,但是这一路之上必然是九死一生,朝不保夕,所以为了保住我们的安全,义父他老人家必须要遣散我们。为了遣散我们,他卖遍了所有的家产,给我们各自一笔安身费用,让我们自谋生路,知道那个时候,他们才明白,什么是亲生,什么是领养。不过当时的他们还没有太多的心思,因为义父养了他们十多年,所以无论义父是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他们都当义父是。”
“还记得那一年义父带领着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晋国,那一年,我们都吃了很多苦,体验到了很多我们那个年龄段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事情,也见到了很多死人。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的真实感情,也是从那个时候真正建立起来的。”
“看起来,你真的对于那段时光记忆很深刻。”
“没错,那段时间是我这几十年里最珍贵的回忆。可以说,在晋国的十多年里,我投入了我毕生的精力,花费了太多的心思。”黄依喃喃自语道:“本来,我们是可以彻底掌握晋国的,那几个世家也全都同意让晋国的国王之位传给义父,可是义父始终觉得,与其让大楚的南方多出来一个盟友,不如让这一片土地彻底姓楚!”
龙寒武心中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到当年的事情竟然已经演变到了那种地步!王鸣章竟然会对抛出来的王位视之不见反过来而成全大楚!而大楚之后的动作......
“可惜.......”
“可惜的是,我们没有低估敌人的凶残,却没有防备来自内部人的捅刀子。我们低估了皇帝的贪欲,也高估了皇帝对于忠诚的价值。”黄依闭上眼睛,有些伤痛的说道。
“行了,过去的事情早就过去了,磨磨唧唧的做什么?你以为你是八十岁的老头子?”这个时候突然从屋子里面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人,龙寒武一看,果然是王祭酒,王祭酒那种深邃的眼神是谁都无法弄得出来的。
“王老爷子。”
“不是都说了吗,少叫我老爷子!”
“哦,王大爷!”
“臭小子,欠揍你是不是?”
“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在行走路上的种种顾虑,在当他见到王祭酒的那一刹那仿佛就想春天的冰雪遇到了炽热的阳光一样冰消雪解,此时的他就只有高兴高兴再高兴。
“臭小子,说吧,又有什么事来找我老人家。”看着龙寒武这幅样子,王祭酒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一个聪明智慧的小孩的情绪会这么的反常,在亭台水榭之中自己和皇帝谈条件的时候这个小家伙突然间就情绪不对。可是跑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看那样子,就算是当时对着他的脸上涂上两口吐沫他都会不以为意。而如今,自己想要猜透这个小子到底要做什么,那可真是有点难。
“那个,王老爷子,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说。”
“那个,那个,亭台水榭你能不能先给我使一段时间?”
“哦?使一段时间?什么意思?”
“额,就是先给我用一段时间,因为最近,我比较缺钱......”
“你要还钱?”王祭酒微微眯了眯双眼,微皱着眉头说道。
“额,是的。”被揭穿心思的龙寒武微微有些心虚,毕竟常家也算是王祭酒的敌对家族之一。
“哦,这件事,我的好好和我老婆商量商量。”王祭酒老神在在的说道。
“诶?啥?王老爷子,你啥时候有老婆了?”
“哦?我没有老婆?哦,那就是没得商量了。”王祭酒风轻云淡的说道。
“哎呀,别闹了。说真的,我真的很需要钱,而且如果这一次一旦我做成功了的话,我能够赚到的钱肯定会不止那一千万两!”龙寒武信誓旦旦的说道。
“是这样吗?那么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还钱?”王祭酒好整以暇的望着龙寒武。
“恩,其实我是这么想的......”龙寒武将自己心中所想,如何分化,最终分离常家的计划给王祭酒说了一遍。
“恩,你这个计划,怎么说呢......”王祭酒摸了摸胡子,好像很苦恼的为龙寒武的这个计划在做出来一个相当中肯的评价。
“是不是相当的天马行空,了无痕迹?行事滴水无痕,天衣无缝?”龙寒武十分“谦虚”地说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王祭酒面色古怪的望着龙寒武。
“那是当然了,我这个人向来比较谦虚!”龙寒武大言不惭的说道。
“咳咳,”王祭酒赶紧咳嗽两声,借以掩饰一下自己想要想出来的欲望。
“据我干了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你的这一招,是各大世家早就已经用过了的老招数。而论其手法,我只能说是......粗糙不堪。”
“啊?不会吧?真的这么次?”龙寒武难以置信的说道。
“要多次有多次......”王祭酒一脸诚实的说道。
“唉......”龙寒武黯然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事算是黄了,玻璃的事也不用想了,恐怕是什么都办不成了。
“不过,虽然你用一千万两银子去执行一个十分笨拙的计策,但是我却觉得这正是你之所以能够成功的地方。”岂料自己已经打算放弃的龙寒武竟然在这个时候听见王祭酒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啥意思?”龙寒武彻底蒙圈了,咋地?这计策本来就烂的跟渣一样,你老人家却说我能成功?你是小看那些世家还是小看我龙寒武啊?
等等!突然间一道灵光在龙寒武的脑海之中乍现。
龙寒武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恩,明白了?有些事情,你知道,并不代表别人也知道。而你需要做的,就只是保持这个消息的隐蔽性,直到他们该知道的时候为止。”王祭酒淡淡的说道。
“恩,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我暂时先拉常家下水,等到常家真的上了我们的这条船之后在向他们摊牌也不迟?”
“没错,不过那时候的常家,会不会心存怨恨我可就不知道了。”王祭酒耸了耸肩说道。
“恩,您老人家的意思是?”
“亭台水榭,借给你又如何?”
“哈哈哈,多谢王老爷子!我先走了啊。”龙寒武高兴地跑过来拍了拍王祭酒的肩膀,然后连跑带颠的往皇宫方向跑了回去。
“义父,您当真愿意相信这么一个小孩?他知道一千万两需要怎么赚来吗?”这时,一旁的黄依有些怀疑的说道。
“你错了,黄依。”王祭酒淡淡的说道:“你不知道逍遥殿下的能耐,他说他能做得到,那他就一定能做得到!一千万两银子,我王鸣章没有放在眼里,我相信他逍遥殿下也应该不放在眼里。只不过像我们这种境界的人,最不愿意欠下的就是人情。从刚才的对话里你没有听清楚重点,殿下他其实并不是太在意这一千万两,他坚信他说能够完成的东西将会远远地超过这一千万两。注意,不是有剩余,而是远远超过!甚至我还怀疑,殿下弄出来的这些东西,会不会给他带来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对于王祭酒所说过的话,还有丝毫没有反驳的想法,,因为想要反驳或者是反抗义父的人,不是输得很惨就是死的很惨。
“更重要的是,我想要这一千万两测试的不是那些个世家的诚意,而是殿下的能力!”
黄依的头更低了。
“哼,反正一千万两又不是我的,输了又和我无关......”王祭酒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