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陈燕见她还傻傻的问着自己,就伸手戳着她的脑门娇嗔着问道。
“什么日子?”鱼儿疑惑不解。
“今日是你七岁的生辰,你咋忘了?”陈燕见她还是迷迷糊糊的好像未睡醒似的,就忍不住数落道:“往年刚过完年三十,就见你掰着手指一天天的数着,今年竟然提也不提,居然给忘了,亏的娘一早起来给你做了长寿面,还巴巴的叫我来喊你起来……”
“哈哈……”听到陈燕的数落,陈鱼不但没有抑郁,反倒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自己的小肚子笑道:“姐,我骗你的,自己的生辰怎么会忘了,我逗你呢!”说完,她不等陈燕发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陈鱼,你个坏丫头,”陈燕气的跺跺脚,骂了一声才追出去。
“啊,救命啊,娘,救命啊,”陈鱼一边跟陈燕嬉闹着,一边心里松了口气。她还真的不知道陈鱼的生辰是在正月初六,所以怕陈家人怀疑,就故意跟陈燕嬉闹着,好让他们忘记自己的不正常。
“这怎么回事?”双手搓在绑在腰身上的旧衣服上,林氏出来见两姐妹闹疯了,鱼儿还一边尖叫一边笑,就连忙拦着说:“停下,燕儿,不许追妹妹了,再笑下去,岔气了可不好,都给我停咯!”
“呼呼……”停下来的陈鱼喘着气,用小拳头砸着自己的胸口,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而陈燕也跟她差不多,一边喘着气,一边怒瞪着她……
“瞧你们,疯魔了啊,这大冬天的,一会热,一会冷,当然着凉了,”林氏见她们额头满是汗水,就拧着眉头训着。
“娘,你看看这个疯丫头,竟然逗我,装作忘记自己的生辰,你说她可恶不可恶?”陈燕缓过劲来后怒气冲冲的告状着。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丫头刁的很,活该上当!”林氏一听,哭笑不得,也懒得安慰陈燕了。她知道这姐妹俩感情好着,可不会为了这一点儿闹嫌隙。
“咯咯……”陈鱼见林氏帮着她,就嚣张的笑了,气的陈燕挥拳表示自己的怒气。
陈鱼的生辰过的很热闹,来的人也很多,有两家舅舅,舅妈以及他们的孩子,还有梁氏家的娃儿跟陈顺子家的四个娃儿(最小的太小,所以没来),再加上陈家大房的两个娃儿(陈勇成亲了,自然不会来了)。
这快二十个孩子了,院子里别提有多热闹了,追着喊着,闹成一团,把大人们都逗笑了。难得高兴,林氏准备了三桌的饭菜,都满满的,招呼着孩子们吃的满嘴油,挺着小肚子直喊撑了……
送走了亲戚跟那些孩子们,玩累的孩子们都睡下了,收拾好东西的林氏进屋之后,见陈冬生还躺在那里正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笑着问:“你怎么还不睡呢?”
“家里还剩下多少银子?”陈冬生突然出声问道。
“嗯?”林氏知道陈冬生不是个爱管银子的人,所以疑惑的嗯了一声后出声说道:“家里盖了房子,原先剩下十两左右,过年买了年货,给老房那边买了东西,给了两百文,剩下也不多了,你要用吗?”他那么反常,她总要问一声的。
“过来,先坐下,”陈冬生拉着林氏坐下后,一脸的凝重,“春娘,今天我看你二哥家的几个孩子,一脸的沉稳,而小海几个却急躁的很,想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林氏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疑惑的听着,纳闷他不会是看上二哥家的孩子,不要小海吧?
“这进没进学堂的差别,或许就在这里,我觉着小海也聪慧,不如我们过完年送小海进学堂吧?”说了半天的废话,陈冬生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进学堂?”林氏一惊,瞧了陈冬生一眼,见他眼里闪过遗憾,怨怒……很多种的情绪,知道他是想起了自己,不想让儿子有遗憾,就点点头同意了,但随即又一想,有些担心的说:“只是我手里大概剩下八两银子,学堂的束脩贵着呢,咱能付的起吗?”
“砸锅卖铁,我也要让小海进学堂!”不怪陈冬生下这样的决定,要是他们家不出个读书认字的,这辈子,就没出头之日了,或许还连累子孙后代,所以他咬紧牙也得让小海进学堂。
“既然这样,那明儿我去问问,要是不够,把晚稻米卖掉一些,”林氏心里合计着,同意了他的想法。
“好!”余下,没有多余的话。
陈冬生种的晚稻,收成不错,跟早稻差不多,但只种了半亩,心里直可惜当初为什么不多种点,但收成也有几百斤。这个是新米,是现在没有的,要卖的话,价钱比原先的要高,所以这一年的束脩,他是不担心了。
第二天,两个就把这个决定告诉了陈海,他一听,一蹦三尺高,兴奋的点头说好,并保证一定会好好读书认字,给爹娘长脸。陈燕自然也高兴,唯有陈鱼嘴角露着笑容,心里却忧心不已。
家里有多少银子,花了多少,还剩下多少,她都知道,所以一听到他们的决定,心里想着这银子该怎么才能得到。
她不想太引人注意了,但是不这样做,什么时候才能改变家里的境况呢?
她可不想住着亮堂堂的石头房子,吃着杂粮稀饭加咸菜,那才让人抓狂了。
“爹,娘,束脩可贵了,咱家还有银子吗?”陈海虽然九岁,但经历胡氏的摧残后,变的不但懂事,还早熟,所以一问,就戳中重点了。
林氏微微一笑,没打算瞒着。“我跟你爹商量好,咱家的新米挺多的,就卖掉一百斤好了,反正咱家的粮食还有,不怕饿肚子!”
“咱家新米不是不多了吗?”说起这个,陈海也是一肚子的气。当初他家种晚稻的时候,奶奶来闹,还打了鱼儿一巴掌,可等到晚稻种成了,她就厚着脸皮来要新米,娘给了五十斤,她还跟别人说娘小气,心里真恨的是牙痒痒了。
“呵呵,这小子还挺精的,知道家里粮食不多了,”陈冬生对自己的儿女露出欣慰的表情,伸手摸摸陈海的小脑袋,笑着说:“咱家的粮食都藏在山上的土窖里,不然你以为给你奶奶五十斤新米,她就知足了吗?”
这土窖藏着番薯,还有新米,是别人不知道的。这半亩地的长势,谁都瞧的出来,但毕竟晚稻是陈冬生第一个种的,他说很多都是哑的,别人也不知道真假,就被糊弄过去了。
“娘,咱再想想别的办法吧?”陈鱼心想着,这粮食是百姓的根,万一出点什么天灾人祸的,没有点藏粮是要人命的,所以不愿意卖掉家里的粮食。
“能不卖,咱当然不卖了,先问问束脩要多少银子再合计,”林氏心里也明白粮食的重要,但陈冬生心里有个结,要耽误了陈海,恐怕这辈子他都得抑郁了。
这边,陈冬生带着陈海去见先生,这先生不是本村的,是翻过一个山头,跟大码头比较相近的一个地方,那里的夫子据说是当过官的,后来得罪权贵,就回乡教书了。而陈燕之前的未婚夫于小宇也是出自他的名下,所以名声很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