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乾宇宫,朝夕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但较以往不同的是,凌奡天身边的一班宫娥对她都毕恭毕敬,仙琳笑她道:“那是,你几次被皇上召回身边,她们还能不看出点什么吗?”
“看出什么了?”
“笨,”仙琳笑得暧昧,“皇上重视你呀!”
但朝夕不这么觉得,凌奡天对她的态度从未有过一丝改变,说话的语气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但她并不在乎这些,只是想到从今再难见萧慕彦一面,心里就郁郁难谴。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转眼到了盛夏,翼国举行了一年一度的争标大赛。
这是一场无论王官贵族或是将军士卒都可报名参加的射箭比赛,比赛设在琼林苑里,苑里设有一座高台,上面建有楼观,楼下是赛场,绿草如茵,场两边搭有彩棚和帷幕,专供观赏的官宦家眷所用。
大赛那天虽是烈日当头,但场上选手的势气分毫不减,场两边观赛的也是群情鼎沸。
凌奡天在一阵接一阵的万岁声中登上了楼观,朝夕与阿栋随伺左右。
太后随后也来了,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凌玉瑾和上官绮柔。
朝夕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凌玉瑾了,自从回到乾宇宫,她白天奉茶晚上守夜,一个人兼了三个人的差事,好不容易得点空闲全用来补觉了。
凌玉瑾见到朝夕也非常高兴,与凌奡天见过礼后,就拉着朝夕问长问短说了半天。
朝夕发现凌玉瑾气色比以往更显红润,眼角眉梢都流露着抑制不住的愉悦。
场下锣鼓宣天,旌旗翻飞,在三声礼炮后,比赛正式开始了。
凌玉瑾不再多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认真的看起比赛来。
二十几个射手走进场中,各有一个箭靶设在十丈开外,宫人令下,众箭齐发,射中红心者再退十丈,没射中者自然淘汰。几轮下来就只剩三人,而即箭靶已在四十丈以外。
场下欢呼雀跃,太后却瞧着无趣,便称炎热心闷,起身走了。
凌玉瑾自然是不会走的,她几乎比场上的选手还要振奋。
上官绮柔虽没走,但心思也不在场上,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凌奡天。
第一场比试下来,御史大人的公子获得了头魁,凌奡天下台,亲自绶以簪花礼带。
凌奡天刚一走,阿栋便向朝夕靠过来。
这段时间,阿栋总是试图寻找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但朝夕一直假装不知,没有理他,一来因为上次的事,朝夕心里对阿栋始终有点埋怨,再来她也清楚有些事要适可而止,避免引火上身。
从早上见到阿栋,朝夕就感觉他的眼神里藏着话,却没想到他这般急不可耐,丝毫不注意场合。
“有些事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你,”阿栋压低了声音,也是怕人听见,“如今你有何打算?”
朝夕假装听不懂,“我能有什么打算,我的命运岂是自己能掌控的。”
“我……我可以去求皇上。”
“求皇上什么?放我出宫?”
“你知道我的意思。”
“再说吧。”朝夕扭头看向远方的景致。
阿栋见她神情有些不耐烦,郁郁道:“你是不是……另有心仪之人?”
朝夕怔了一下,道:“没有。”
阿栋却察觉到了她短暂的犹豫,心底一沉,“如果你真心有他属,我绝不再来烦你。”
朝夕眼睫颤了颤,想要严词拒绝,但话到嘴边却换了一句,“这不是说话的场合。”
“那……”阿栋还想说什么,凌奡天已走上看台来,他慌忙往旁边一闪,凌奡天已经看到了,瞟了两人一眼,面色冷冷的坐下去。
场上比赛继续进行,这次换了玩法,宫人将一枚红绣球用红锦索系于狐尾,几个骑手追赶着用箭射那绣球,狐狸一听声响四处逃窜,难度自然比固定的箭靶大了许多。
几个骑手两面夹攻,那狐狸狡猾,猝然停住瞬时掉了头,几个骑手奔出好远这才勒马掉头,场外突然窜出一匹青骢马,马上一人,白袍翩飞,英姿勃勃,他驾马朝那狐狸追去,追了一程,他瞄准时机,拉弓搭箭,只见一支利箭离弦而出,不偏不倚的射中了红绣球。
场下沸腾起来,欢呼声震耳欲裂。
那人下了马,取下红绣球,向着看台走来,白色的袍角扬起,说不尽的翩然隽逸。
竟是凌耀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