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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克莱特斯缓缓降落至地面。耀眼的光芒中头发随意地飘动着,有如天神下凡般。

得意地看着已经不再动弹的卡可雷,克莱特斯禁不住自言自语:“八年过去了,这么点本事吗?”

“有人!”忽然一阵紧张的感觉涌上心头,随即甩手一道闪电向着预判的方向甩去。

为何起初没有察觉到?掩藏得这么好,莫不是什么高手?

“没打中?”克莱特斯有些疑惑。

顿时感觉后衣领被抓住,同时一股扭曲的压迫感从身后传来。二话不说,克莱特斯立马用风翼影闪走。几乎同时,那股扭曲的力量喷泻而出,似乎将空气也捅穿了一个洞一样。

克莱特斯趁机看清楚了来人。只是一个年轻的少女,身体娇小,一张娃娃脸,穿着奇异。但是眼神却透露出浓厚的杀气。似乎又很痛苦般,表情有些扭曲。

她右手的指尖,鲜血一滴一滴地落下。

克莱特斯很是吃惊。来人的身上,探测不到一丝源力的波动。莫非真的是高人,能将源力控制得丝毫不外泄?如果是那样,此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形势必定会变得严峻。

可是,令克莱特斯感到不解的是,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孩。在没有探测清楚对方的实力前,他有些忌惮。为了避免交手,克莱特斯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谁?”

可是对方却并没有对话的意思,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击出,虎虎生风。克莱特斯躲闪不及。

看似来势汹涌的一拳克莱特斯竟然没有丝毫感觉,这下他更加诧异了。同样没有感到丝毫源力波动的痕迹。莫非是试探性攻击?

正疑惑时,少女又迅速出拳,向着克莱特斯腹部两次重击,紧接着一个甩腿,狠狠地踢向克莱特斯的腰间。然而,克莱特斯仍然纹丝不动。反而是她自己被反作用的力道逼后一段距离。

这看似短暂的一轮攻击似乎很是费力。少女此时已经有些微喘,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

依然感觉不到对方源力的存在,可是对方又似乎已经尽了全力般,令克莱特斯愈加困惑。试探性地,一股雷电力量凝聚在掌心,向少女击出。少女急忙出拳迎击,瞬间麻痹的感觉传遍全身,使不上力,紧接着飞出几米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搞什么啊?难道她根本没有源力?克莱特斯哑然失笑了。难怪一直探测不到。看她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起初还真的被唬住了。

确认对方对自己没有构成威胁后,克莱特斯轻松了许多,也不急着将其击杀了。于是问道:“你是谁?”

对方依然没有回答的意图,迅速起身后再次向他冲了过来,近身后双拳交替着雨点般击出,可是依然伤不到克莱特斯分毫。

冷哼一声,克莱特斯又是蕴含着雷电气息的一掌推出。但是瞬间,少女消失了踪影。

“瞬移?有意思。”克莱特斯闭上双眼,用黄天仪式意念锁定着对方的位置。

少女身边出现一个蓝紫色的魔法阵。心想不妙,立刻再次瞬移,几乎同时,无数闪电倾泻而下,震耳的霹雳声响彻殿堂。

明白了实力的巨大差距后,少女已经无心纠缠,移至卡可雷身边,抓起昏厥中的卡可雷,紧接着便逃之夭夭。

“可恶!”克莱特斯暗骂一声,急忙追赶,却不料前放忽然一把斩马大刀旋转着飞过来。一掌迎上大刀将其击回,却发觉力道不是很大,似乎本来就是这样预计的一样,原路飞回。这是,一个身材健硕的青年一把抓住了飞回的斩马刀。但是这一次延滞却使得他无法追上少女。他看见,少女一手抓着卡可雷,另一手抓着那个青年,又是一次瞬移,三人消失在他的目光中。

无奈间克莱特斯不得不转身回去。一边走一边揣摩。

“还有同伙?一开始竟然没有发现……”

“身上没有源力波动的痕迹……难道真的是没有源力?可是,那样的话,一开始那种扭曲的压迫感又是从何而来?”

看着地上点点血迹,想起先前少女淌血的手指,克莱特斯充满了疑惑。

不知过了多久,卡可雷缓缓张开了眼睛。然而,顿时他便大吃一惊。

“卡苏米?你怎么在这里?”他环顾四周,“我这是在哪?”

“你醒了,哥哥。”卡苏米瞬间变得兴奋,随即解释道,“我看哥哥被那个人打昏过去了,我就去救你了。”

“什么?”卡可雷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当时卡苏米竟然在自己附近,“为什么我没有发现你?”

“当然不可能让哥哥看见我们了,不然哥哥一定不会让我们跟着你的。”卡苏米坏坏地笑道。

“你……”卡可雷感觉头大了一圈,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最终还是卷入这件事情中了……——对了,你是怎么从克莱特斯手中逃脱的?他实力深不可测……”

“原来他叫克莱特斯啊。”卡苏米抱怨道,“是哦,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似乎很强的样子,不管我多么用力攻击他好像都一点感觉都没有,完全打不过他。要不是我会瞬移,早就死在他的手里了。”

“瞬移……”卡可雷念叨道,旋即想起了在擂台上的那会,卡苏米从眼前突然消失的情景,感触颇深。忽又看见卡苏米右手被纱布裹住,忙问:“你的手怎么回事?”

“这个啊,”卡苏米故作轻描淡写,“血樱穿弄的。本来可以刺破那家伙脖颈的。结果他好像也会瞬移,让他逃走了,结果刺了个空。”

卡可雷有些关怀,又有些心疼:“这种招数还是尽量不要用,一旦没成,会伤到自己……”

当时只想着把那家伙干掉,哪想得了这么多啊?卡苏米想要辩解,但看到卡可雷那眼神,把话咽了回去,只点点头:“嗯。”

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卡可雷思绪万千。只怪自己没能隐藏好身份,把她引到了这个争端中。他悔恨,如果当初自己的刀快一点,在那家伙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前结果了他,卡苏米也不会认出这个哥哥。毕竟现在他这幅模样,与八年前相比,实在是变化太大了。

可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了呢?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

卡苏米是家中极其特殊的一员。作为家族惟一一个天生便不具备源力的成员,从小便受尽了异样的眼光。虽然如她这般的在人群中并不占少数,但在天生源力雄厚的家族这一脉中却无异是不可接受的。更何况,自己还有一个优秀的哥哥。

哥哥卡可雷从小便天赋秉异,四岁那年便被源力组织选中进行教学修炼,并且由源力组织的首领亲自指导。这无疑是家族的一大荣耀。因此,相比之下,她,更加相形见绌。

除了自己的父母与哥哥,家族的其余人,都是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虽然父母一直告诉自己,即便她没有源力也无所谓,也让她不要太在意他人的看法。然而生性好强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屈服于命运的安排。于是,在老师的建议下,她走上了武这条路。

父母之拗不过年幼固执的她,最终同意了请求。同时,为了帮助她克服一直以来的自卑心理,父母找来了孤儿卡米尔,与她一同训练。目的是为了让卡苏米看到,拥有相同遭遇的,不仅仅是她一个。而且可能还有人,比她遭受了更大的不幸。

什么叫不幸?有时候真的是相对的。比如说,卡苏米,在卡米尔眼中,便是幸福至极了。

卡米尔也是一个天生就没有源力的孩子。更为凄惨的是,他的父母因为生意失败,家产赔光,受不了打击,双双离去。刚记事与之前,卡米尔便一直生活在孤儿院。直到卡苏米的父母前往领养了他。

当然这个原因卡苏米的父母是不会跟她说的。因而在卡苏米心目中,卡米尔便成了一个不知何时来到家里白吃白喝的家伙。

之后两人便在老师的指导下,开始了漫长的训练。

老师在大家的眼中无疑是极其完美的存在,几乎无所不通。家里各个人的源力操控在受正式教导训练之前都是由他启蒙的。虽然不知道他本身的实力有多么雄厚——因为没有人见过他发挥真正实力的时候——但是对于理论,他确实是无所不精的。

但是老师的武技也是非常精湛,确是大家都无法否认的事实了。卡苏米与卡米尔的武技传授,完全是他一个人亲自传授的,而不仅仅限于启蒙。他似乎知晓所有武技类型的技巧、长处、缺陷与弥补之道,并一一仔细地传授给了卡苏米他们,包括一些常人不知晓的强大招数。血樱穿就是其一。

卡苏米依然十分清晰地记得那天的情形。那个樱花开的世界,樱花飘落的午后。

“你知道樱花吗?”老师问卡苏米。

“知道。”卡苏米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真的知道吗?”老师微笑地看着她。

这下卡苏米犹豫了。她不明白老师话中有何意味。

看着她一脸疑惑的表情,老师解说道:“你说你知道,其实你不知道。”

卡苏米有些急了,指着在空中缓缓飘落的樱花,正欲开口,却被老师打断了。“你那只是认识樱花,并不是真的知道。”

卡苏米更加纳闷了。这有区别吗?

“你对樱花的特点、性情,一点都不了解。”

卡苏米索性不说话了,饶有兴趣地听着老师继续讲下去。

“樱花是花中的仁者。它服软,却从来不畏强势。”老师伸手接下一片落下的樱花瓣,轻轻一搓,花瓣便变得有些焉软。轻轻一撕,便撕成了两瓣,摊在卡苏米面前,“你也照着做一下试试。”

卡苏米便接下花瓣,小手一撕,花便碎成了两瓣。

“很容易,是么?”老师问她。

她点点头。

“但是,如果你对它施以强势,比如用拳头用力地打它。”老师顺势比划了一下,出拳打向一片樱花瓣,“它却毫发无损,无论你如何用力。”老师将完整的樱花瓣摊在她面前。

她顿时来了兴趣,小拳头卖力地挥向飞舞的樱花瓣,却发现,别说是打烂它了,那樱花依旧自在地飘来飘去,根本就不理会她。

渐渐地她有些急躁了。而老师也看出了她的心思,问道:“想不想知道怎样才能打败樱花呢?”

“将它撕掉!”她嘟起小嘴,生气地抓起一片樱花,撕了个粉碎。

“不不不,”老师说道,“你那只是弱者征服樱花的方式。你要成为强者,自然要选择强者征服它的方式。”

她抬起头看着老师。

“仁者最惧怕的,便是尖锐。”老师伸出手,五指伸直并拢,说道,“要用最尖锐的攻击,一举击碎它的内心,就像这样!”说毕,手如电光火石般刺出。

那片樱花被击退了,向后飘去,可是依然完好无损。

“咦?”她忍不住发出声来。

老师看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那是因为老师还不够强大。”

“难道老师还不够强大吗?”她问道,不敢相信。因为在他看来,老师的境界,是自己很难达到的一个高度。如果这都不够强大的话,自己岂不是太渺小了吗?想到这里,又生出几分沮丧。

“是的,所以我们才要不断修炼,才能不断进步。”老师感慨道,“老师年纪已经大了,没有多少进步可言了,但是你不一样,你年纪还很小,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走。如果你能够努力的话,一定可以达到惊人的高峰。”

她点点头。

“今天这个招数叫做血樱穿,你暂时可以不用练习。甚至我推荐你不要过早练习。因为这个招式,一旦没有打中目标,对自己的伤害非常大。现在你应该好好地将基本功练扎实。”老师劝诫她。

她表面上听取了,可是暗地里却暗暗下了决心。

血樱穿。

我一定要练会。

于是,有樱花的时节开始变得短暂起来。当人们在那里欣赏着花叶飞舞,蝶粉飘香的美景时,一个娇小的身躯却在那里,认真努力地坚持一遍遍重复那个动作。血樱穿的动作。

刚开始时,她根本无法奈何得了樱花的柔韧。可是,渐渐地,她却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有发现过的诀窍。比如如何使劲可以用处最大的力道;比如如何选取最佳的角度进行攻击;比如怎样最好把握出手的时机。不仅如此,在这个过程中她锻炼出了过人的眼力,能够于万千落瓣中找寻那一片最适合用来练习的樱花。

渐渐地她有些上手了,再后来出手越来越迅猛,也越来越精准。尽管那时樱花依然完好无损。

渐渐地指尖开始变得刺痛。十指连心,那种钻心的疼痛使得她几度想要放弃。但是最后依然坚持了下来。

渐渐地刺痛变成了灼热。

渐渐地灼热传遍了全身,燃烧了肺腑。那是全身所有力量全部汇集的表现。

终于有一天,那片樱花变成了碎瓣,弥漫在眼前。

与之一同弥漫的,是那鲜红的血雾。

血雾与樱花碎瓣如同薄纱一般笼罩在眼前,此刻卡苏米的心情完全无法言语。看着还在滴血的指尖,她禁不住淌下了眼泪。

也在那一刻,她才明白了这个招式名字的涵义。

血樱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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