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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这样过了一年。

快到这年十月十日了。麻妮娅心里开始紧张起来。比上一年还紧张。她好像已经闻到雷蒙身上的气息了。她还有一个感觉,这次一定会有事情发生,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肯定跟雷蒙有关。

十月一日的时候,麻妮娅就在犹豫,要不要再上一趟莲花寺。最后她还是决定不上去了。她有一个预感,这一次,雷蒙会来找她,他会打她的手机。她给过他手机号,他也把写有手机号的纸条收藏起来,他会来找她的。

但是,她等了一天又一天,手机并没有响起来,响起来也不是雷蒙打来的。十月十日那天是最难熬的,麻妮娅在家里什么事情也做不成,耳朵里总有手机响起来的声音,拿起来一看,却又没有。她甚至怀疑手机欠费,就用家里的电话拨手机号,一拨,铃声就没心没肺地叫起来。晚上的饭也没有吃。一点胃口也没有。她和衣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时不时把手机拿起来看看。到了凌晨两点钟,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客厅,打开登山包,把里面的帐篷拿出来,撑开四个支架,以极快的速度把帐篷搭起来,然后钻进睡袋里去,连脑袋也钻进去。躺进帐篷之后,她居然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只过了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麻妮娅就醒过来了。这一年多来,她已经养成早睡早醒的习惯。醒来后,她一般先是静静地躺一会儿,辨别一下身在何处。露营总在不同的地方,每一次早晨醒来,会恍惚一阵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先要把昨天的事情回想起来,才能确定现在的位置。麻妮娅知道是在自家的客厅里。然而,她突然就空虚了起来,看着帐篷上的支架,支架变得像一根电线杆那么粗,就是帐篷上用来透气的小孔,也变得像脸盆那么大。她躺在帐篷里,发现四周旋转了起来。她赶紧把眼睛闭上。

这一天,麻妮娅也没有出门,中午,她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打电话叫了外卖。饭菜送过来后,她只吃了两口就放下。倒是不断有人给她打来了电话,有耐克专卖店经理打来的,也有妈妈打来的,都不是她想要的电话。她希望看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但来找她的都是她熟悉的号码。下午的时候,麻妮娅去了一趟健身馆,她知道再在家里呆下去不行了,即使身体不出问题,脑子也会出问题。根据她这一年多来的经验,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运动,通过运动,把身体里的汗逼出来。把身体里的毒素排出来。健身馆离她家不远,她把运动服换上,再把换洗的衣服装在一个小包里,拎着小包就出门了。到了健身馆后,里面的服务员都认识她,直接把她引到贵宾间。所谓的贵宾间,就是一个单独运动的房间,房间里什么运动器材都有。平时来健身馆,麻妮娅主要做三个方面的运动。一是训练手臂和腿部的力量,是在组合训练器上练的。二是练腹部的肌肉,贵宾间里有专门练仰卧起坐的凳子。第三就是跑步,贵宾间里有跑步机。这天下午,麻妮娅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跑步。她认为跑步最适合现在的状态,跑步是最单调和最机械的运动,运动量又大,只要跑起来后,就可以顺着步子一直延伸下去,跑到后来,连整个世界都不见了,脑子里只剩下跑步的声音。一般情况,麻妮娅都是在跑步机上跑四十分钟,大约六公里。这一次,麻妮娅跑了七十分钟,跑步机上显示她跑了十公里。从跑步机上下来后,麻妮娅觉得双腿一点知觉也没有了,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浑身上下湿透,头发也全湿了,一缕一缕地趴在脑袋上,不断地往下滴着汗水。她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脸,满脸艳丽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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