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用难过,我相信二小姐把婆家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就后回到安府来伺候母亲。”大少夫人不紧不慢的道。
她心里却知道这个可能性极小,先不说二小姐那副大大咧咧而又自私至极的性子,就算安夫人是二小姐的生母,只怕她也没有心思照料。再说二小姐自从二姑爷去了之后,就一直被夫家锁在地道里,若不是夫家顾忌安府的财势,只怕早就将二小姐浸猪笼了,必竟二小姐做下的那些混帐事,早已堆成了山。而安府因为出了太多的事情,也没有精力再去管她,她被关着安府也一直没有表示什么,依着二小姐那骄纵的性子,只怕还恨透了安夫人。
安夫人叹了一口气后道:“等她回来,只怕也是被人休了,她的性子,又哪里伺候得来人。”
大少夫人的眸光微闪,暗叹你这病了一场,性子倒收了不少,竟看得清你女儿的性子了!她心里这般想,面上却不露分毫,见安夫人要起身,忙将她扶了起来。
安夫人如厕完之后又道:“如今这安府已不是我当权了,我病成这副样子只怕再也顾不上你了,你没有必要再花心思在我的身上了。”
大少夫人看着安夫人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我照顾母亲原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和其它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安夫人闻言,眼泪险些就流了出来,她轻叹一声后道:“月妍,你当真是个好孩子,是子轩没有福气!”一提到大少爷,她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大少夫人的头微微低着,没有安夫人那么激动的情绪,眼神里却有了一抹淡淡的迷离,那抹眼神里有些幽深,还有些恨,她初嫁安府时是何等的风光,她以为那样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就算当初她知道大少爷不能生育时,她也一直极为乐观的认为,那样的风光会陪她一生一世。
可是如今才知,那样的荣华富贵于她不过是过眼的云烟,她曾想过要奋力的挣扎,抢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到如今才知道,那些所谓自己的东西,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她还曾想过想像楚晶蓝那样如枝头的梅花凌霜而开,在见识过楚晶蓝种种手段之后,她心里清楚她穷其一生之力也难以达到楚晶蓝的高度。
最重要的是,楚晶蓝有疼她惜她的安子迁,而她什么都没有,没有子嗣,没有未来,也没有希望。她以前曾想过要收养一个孩子在自己的身边,增加自己的筹码,而如今才知道那个想法也是极不可行的。她已经派人细细的打探过二小姐的子女,那一对孩子如今已有六七岁了,和二小姐一样,就是一对极不讨喜的野孩子,如今的她觉得极累,也提不起精神再去教别人的孩子了。
她以前在高位之上时做人虽然玲珑,却也惹下了不少的祸端,如今她一失势,二少夫人首先就骑到她的头上来了,四少夫人虽然不说什么,而看她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嘲弄,六少夫人虽然忠厚一些,看到她时也称她一声大嫂,可是那声音里却有了怜悯的味道。
她林月妍以前是如何的骄傲,又岂会受这等气?而如今一个无所出又死了丈夫的女子,在这豪门大院里就什么都不是。她和楚晶蓝结的怨有多深,她心里也是极清楚的,暗猜依着楚晶蓝往日里行事狠毒的性子,日后这安府只怕是再也容不下她了。
她如今唯一还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安夫人了,可是自从安大老爷和安大夫人入府之后,敏感无比的她便已能感觉出一些微妙的情绪,往后,只怕连安夫人都保不住她了!她今夜前来,有试探,也有浓浓的无助,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事情怎么就一步步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了!
安夫人自是不知道她的想法以及她心里的万千情绪,只轻声道:“你日后若是想要好生在这安府里生活的话,安份守已就好,再不可去招惹是非,尤其是不要去招惹楚晶蓝。”
“母亲如今也怕她了吗?”大少夫人轻声问道。
安夫人幽幽的道:“是啊!我是怕她了,以前觉得还有制约她的手段和法宝,还有远溪可以教训她,而如今却是什么都没了,他们离开了那么久,为什么要回来?”
大少夫人一时间没有听明白安夫人的话,她轻声问道:“五少爷一向孝训,母亲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母亲说那离开许久要回来的人可是指大伯和伯娘?”
安夫人看了她一眼,眸光幽深,轻轻的道:“事已置此,你也就不要想太多了,今日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只怕也累了,自个去休息吧!我房里有书静和书瑶她们在,你就不用担心了。”
大少夫人难得听到安夫人如此说话,心里的疑云更重了些,再想起今日里安夫人一反常态帮安子迁而违逆安老爷的话,她的眼里便有了一个怪异的念头升起。起初她以为因为三少爷害死了大少爷,所以安夫人生着气,如今想来似乎有些异常。安夫人平日里极听安老爷的话,又岂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违逆安老爷的意思?
她抬眸试探的道:“三少爷如今已离开安府了,而五少爷今日的表现就算是大少爷在世也做不了那么妥当,他的才华只怕已不仅仅是五弟妹给的了。母亲教五少爷比教大少爷还费心,这一次只怕所有的事情都是五少爷自己做的吧!”
安夫人如寒冰一样的眼神看着大少夫人道:“你想说什么?”
大少夫人轻声道:“我想说的是依着五少爷的本事,日后安府里再也没有其它的少爷能和五少爷抗衡之人,母亲应该开心才是,怎么反倒显得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