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前面一排排停车位里,黑色的林肯湮没在形形色色的车群中,车里开着空调,电台里女主持人正在倾听某位听众的心事,他深陷在座椅里面朝着前面进出的公寓楼,脑袋有点痛,晚上的时候被人交接的进酒,喝了几杯,喉管里火辣辣的,起初有些晕,不知怎么就开车来了这里,在车上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现在酒意基本上是散了。
只是这么晚了,她去哪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看了看时辰,忽见前方的空车位里开进了一辆眼熟的宝马,谢欢先从副驾驶里出来,章盛光从后车厢里提出几袋子东西,两人并肩着往公寓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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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是那种小气的人吗,说请客就会请客,只是今晚实在没时间,我跟谢欢在一块,明天?明天我约了我家那两口子看电影……你们怎么那么烦啊…行行,我问问她啊”,章盛光用肩膀夹着耳朵讲完电话,进了屋,顺手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桌上。
谢欢把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朋友找你有事”。
“还不是我下午赢了一万多钱,易南枫几个小子不甘心非让我请吃夜宵”,章盛光臭着脸说,“你跟我一块去吧,让你见见他们”。
“不想去,我今天好累,想早点睡”。
“今天休假你又没上班,累什么累”,章盛光扯了扯她肩膀,“走吧走吧,吃完夜宵我再开车送你回来,你只要走路到楼下就可以了,你要不想走,行,我背你下去”。
“你别勉强我了,我现在就想泡了个澡,再上会儿网睡觉”,谢欢为难的启齿,一张微撅的唇因为外面的天气,不像以往般红嫩,还有丝干燥,让人很想润湿她。
“宅女”,章盛光哼道。
“我是宅女,我也乐意做个宅女”。
章盛光垮下肩膀,“算了,今天就暂时放过你,不过…”,嘴角露出阴森森的白牙,指尖挑了挑下巴,“让爷再好好亲热一下,当恕你不去之罪了”。
谢欢打了个哆嗦,握拳捶他,竟敢调戏她。
章盛光挺起胸膛任他敲打:“谢欢,你心也忒狠了吧,好歹我今天放着赢钱的机会跑来替你提东西、接你回家”。
“你应该谢我解救了你,说不定你再继续打下去就输钱”,谢欢嘴上说着,目光看到桌子上的几袋东西,想起来他风风火火赶回来的模样,手缓慢的停下来。
章盛光嘴角笑容扩大,低下头去想亲她,她眼珠子转来转去,见他竟没亲下来,疑惑的又看向他,目光与他对视上,得意窜过,他猛地就亲住她,力道之大,差点让她撞到后面的柜子。
“谢欢,今天你让我来接你,我还挺高兴的”,他气息热烈,她在唇齿里含糊不清的说。
他喜欢她,所以她依靠他,让他帮忙,都不是麻烦事,就算是麻烦事,他也情愿麻烦一辈子。
膨胀的胸前像一个气球,突然被人轻轻一扎,扁了下去,谢欢膝盖一软,章盛光将她抱起来,不到五秒钟后,他便将她压在床上更用力的吻她,一只手压在她耳边,另一只手扶住她脑袋,变幻着各种角度,舌尖舔到她牙龈上,力量大的她甚至弄疼了她。
每次被他吻就像在接受狂风暴雨的洗礼般,他一个转身,谢欢便发晕的到了他上面,他仰起头压住她脖子,让她在上方吻他,这模样倒有几分像上方吊着一块肉骨头,他这只狼狗在跳起来使劲的咬。
谢欢不断的脑袋往后仰,嘤咛的闷哼,“…你还不走吗”?
“我走,我要走了,就走”,嘴上说着,章盛光又不甘不愿的重重的吮了她两口才依依不舍的扶着她坐起来,“记得明天晚上要陪爸妈看电影啊”。
“知道了”,谢欢点头送他到门口。
等他离开后,将袋子里的东西该放冰箱的放冰箱,放厨房的放厨房,分配好后,倒了一杯酸奶,才想喝,门铃就响了。
该不会章盛光又回来了吧,她端着杯子走过去打开门,章思璟伫立在门口,簇新笔挺的立领夹克,一张英俊的脸迎着里面的灯光深邃而冷漠。
杯里的酸奶还有些凉,两人安静的看了会儿,章思璟先开口,“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好吧”,谢欢让开一条路,让他进来,“该谈点什么”?
章思璟一怔,她那副公事化的模样让他升出揪拧的痛苦,“你知道光子一直喜欢你,没有忘了你吧”?
“知道啊”,谢欢低头给他泡了杯茶,这个天气,喝杯热茶可以暖和下身体。
“既然知道,为什么你还要跟他一次又一次的走近”,章思璟没有去接她的茶杯,原来喝了酒的胃似乎又开始抽疼了,“还是如苑青说的,你们俩一直私底下纠缠不清,你上次骗着我去北京找他,在我们订婚后的第二天就跟着他进酒店”。
“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谢欢才说完手臂突然被他用力的一扯,杯里滚烫的茶水溅到她手上,她吃痛的抖了抖,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木地板不足以摔碎一个杯子,而是滚了几滚,地面泛出热气。
“你的…”,他差点忍不住上前握住她手,却莫名的硬生生顿住,隐忍看着那只烫的通红的手,涩声道:“谢欢,你告诉我,你究竟变成了怎样子,为什么可以同时跟两个人男人在一起,为什么当初还能那么理直气壮的跟我说让我回到你身边,我们重新来过,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手背上痛的她火辣辣的,谢欢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抬起头,“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不明白吗,因为我爱你,不然你以为我要在你身上涂得什么好处,你别忘了,我当初和你说过我早就没有第一次了,是你说自己不在意的”。
“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个人是光子,是我弟弟”,自己的未婚妻和亲弟弟上过床,这种事有几个男人受得了,“上次是你亲口当着我爸妈的面说对光子没感觉的,我们才解除婚约,你就马上和他纠缠不清,我完全不知道该相信你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章思璟冰冰冷冷的道。
“既然你辩不出来那就不要去辩,我们已经解除了婚约”,谢欢眉眼中闪过决绝,“你不也曾说詹苑青对你来说像亲人,而我是爱人,可现在呢,你们俩又比我和章盛光有何区别,中午的时候我看到你们在饭店里一块吃饭,你替她拿着包,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输了,可是我并没有后悔,如果没有去争取过,又怎么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有些人总是要往前冲的头破血流才能释然醒悟”。
“我和詹苑青并没有在一起”,章思璟记得她以前跟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是疼痛、愤恨的,话是咄咄逼人的,可现在她的眼睛是坦然的平静,就像她上午在酒店从容微笑的对着所有的人,他突然觉得内心里说不出的空落。
“没有在一起却陪她一次又一次的吃饭,替她提包”?谢欢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人还是你的前女友,至少也有暧昧不清吧,阿璟,既然我们婚约也解除了,就当着短短的两个月我们重新在一起是一场梦吧,也许等若干年后我们结了婚有了孩子再去回忆过往的曾经,会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努力一点,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而现在我们努力过,所以就算以后觉得人生有遗憾至少我们也不会后悔”。
“结了婚有了孩子…”,章思璟突然觉得未来是令人不愿再想下去的,“谢欢,为什么你做所有的事所有的决定都不给人喘一口气的机会,还是你早就喜欢上了光子…”?
“那么请问在我退婚后你有没有来找过我,挽留我”,谢欢摇了摇头,“你都没有,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我不记得这辈子有多少次在等着你的电话,在你最初出国的时候,甚至我在伦敦的八年里,有时候看到国外打来的一个陌生来电,我会反复的去查这个电话的地址,也许是你打给我的,但是每次都让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