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丫丫不?”
“怎么不记得,只是没想到你现在还在养着它。”云枫也一下子被拉回去了好久的时光。猛然思及,原来心,在那时候便已经遗失了。
落尘喜悦的抬起另一只胳膊,丫丫熟稔地飞落在上面,冲着云枫还是不停地唧唧叫着。“它也记得你呢,看到没,它那小样儿,兴奋的。”云枫也伸开另外的一只手,丫丫瞅了两眼,还如绿豆大的眼咕噜噜地转了两圈,一跳便跃上了云枫的掌心,还用它粉嫩的小嘴不住地在人家的掌心琢着。
“走吧,丫丫就先留给你了。”落尘说着便要转身上马。
云枫先一步踏上车辕,才开口,“也上车上吧。”伸出修长的手,等着落尘来牵。了然的笑笑,落尘也不多说,自然地握上了那只温凉的手,跃上了车子。
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还如她上次在时的模样,落尘微愣了愣。
“放心,她们都很好,我才去看到她们母女。”就像是知道了她的所想,云枫提前就安了她的心。
“嗯,还是想要谢谢你。”回头看着云枫,在他要说话之前便截住,“不要说不需要,这是应该的,就算是我替锦意来谢谢你。”
马车已动,落尘的心也一分一分地沉了起来,这一送,何处才是头。
车内的人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似乎都说不尽,最终都化为一片沉寂。
双双话语千万语,不若此时无声胜有声。
长亭劳劳,城外的三十里之处,到了最远的一处,也该是分别的时候。
落尘笑着下了车,脸上看不到半点的离愁别绪。
“百里长筳终须散,云枫,记得珍重。”
“我突然后悔了怎么办?”云枫抚上那脸美丽的脸,轻轻一吻留在她光洁莹润的额上,低沉的嗓音带着诱人的喑哑,像要勾了人的魂似的。“我后悔这次不带你走,怎么办呢。”
大方笑着环在他的腰上,“那就要罚你,快些忙完了,来看我哦。相信我们不会分开太久的。”
靠在他的怀里,落尘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奔涌着的不可阻挡的深厚的情意,如滔滔不绝的大江大河,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那样的深,那样的切,叫她一时竟然无法去完全容纳。她想不到云枫这样淡雅如仙飘逸似风的人,从来不肯为了世俗的任何东西驻了脚步,竟会有如此浓烈这般灼人的感情?
“我也愿意去相信。下一交相见之时,我便不会再留下你一人。”
“嗯。”窝在他的怀里,落尘闷声应道。
远处的宗炎,一脸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说不惊异也是有些假的,这样的云枫,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那个像是脱了红尘一样的高洁的男人,这一刻,也终于成了世间万千离别男儿的一人。
难道在感情的世界里,所有的人都会差异如此大吗?
那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情感,能让人这样彻头彻尾的改变?
情事渺渺,也许真不是他所能懂的。这一生,会不会,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也会让他改变?
空气中都弥散着不舍的因子,粘粘的,就像是爱人之家的说不明的情愫。一向冷默的十二个护卫,也在此时,深切地感受到了主人的变化,连他们自己,好像也软了下来。
谁也看不见的背后,却有着谁也想不到的利箭,正被着主人拉紧,雕羚弯弓上因着用力而被绷出了吱吱的细响。一边,还有着整装待命的五百个搭弓张箭的弓箭手。
这样的离别,本该是伤感的,可是这突然出现的几百人,却明显地打扰了这种氛围。
“嗖。”玉手松开,开箭飞射,上百步的距离,在流矢疾射之下,竟然是眨眼即到。
长弓之后的女子娇美冷竣的脸上,冰冷狠毒的眸底,都带着疯狂地恨意,和要毁灭一切美好的快感。
那支箭,就在她目不转睛之中,射向了她瞄准已久的目标,剩下的,就是想要听到那声刺肉入骨的声响,该会是多少的美妙动听。
只是,女子却没有想到,她所面对的,是怎样的一群人。将要承受的,该是何等的后果。
风落尘,精通追击刺杀,擅长隐匿,对着周围的一切危险,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
杨云枫,虽然看来温润尔雅,云淡风清,任谁会相信这么一个男人会有着多大的杀伤力,可是一代战神的名号,轰动天下的战绩,又怎会是一介儒雅公子?
骁云骑里的精英护卫,又怎么可能是一群面对将要到来的危机而无动于衷之辈?
箭声呼啸着,风声穿梭过来,交织着飞向这对还沉绵于离别的哀伤之中的人儿。
百步之遥,可长可短,这样的距离,也许不过是转瞬即逝,也可能是生死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对于那支箭来说,前面的确不过瞬息,可是,就在离着目标三寸的地方,停立不前,那里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气墙,在阻拦着它的轨迹。
后面高奇马背的女子清眸圆睁,不可相信的看着那里所发生的一切。
还在环抱着面前男子,一身离觞的人,突然反伸出一只手,准确地握住了那只去势才缓下来的利箭,回身注视着这支箭,箭头蓝莹莹的光泽,夺目耀眼,甚是美丽。可是在场的所有的人都知道若是这个美丽的东西,被射进人体后,该有怎样的后果?怒极无言,一身清秀的少年,本来不想在这种时候来做一些煞风景的事情的。
奈何,奈何!
反手一抛,那支箭如同长了眼一般,向后无情而去。
马上的高傲女子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一时反应不过来,对面的箭向着自己呼啸而来,她却避无可避,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带给自己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该的,她不是不学无术,游戏人间的吗?怎么会这么敏捷的应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