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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江南看着童童,她始终不愿意抬头看一看江南现在的神情。江南只听见她说:

“我们之间只是租赁关系呵,你得记清楚这一点。”

江南一听,笑了: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我请求你把租赁的期限延长至一万年。”

童童非常羞涩地笑了,尽管江南当时没看到。这时,江南把童童始终垂着的脑袋轻轻地抬起,看到了她还红润着的脸。江南深情地看着童童,脸慢慢地向童童的脸靠近。童童已经无法再离开江南一点,所以她只好把脸侧过去。此刻,江南体内的血液早已开始奔腾起来,他轻轻地将童童的脸扭转过来,嘴唇温柔地贴了上去。童童只得一边用手指着外面,示意欧阳和罗成还在外面呢,一边接受江南那无比炽热的吻。江南是第一次接吻,开始还有些胆怯与生疏,随着与童童的深情相吻,似乎找到了感觉。他的舌头开始试探着在童童的嘴里缠绕,在接触到童童的舌头的那一瞬间,江南感觉全身酥软了,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江南发现,童童的眼睛微微地闭着,脸上绯红,仿佛刚刚喝过很多红酒。

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下午,这天,时间在江南和童童的脑子里没有了概念。他们就偎依在卧室的阳台前,看着太阳的光芒一点点减退,感受越来越凉爽的风,可就是忘记了时间也在一点点地流失。江南原本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但这天江南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竟然让时间在这对刚刚确定恋爱关系的年轻人面前变得如此紧张。最终,还是童童盯着天边的火烧云,才发觉天都快要黑了。江南和童童在一瞬间突然都不说话了,天地间此刻非常寂静。夕阳的余辉还眷恋着这个小屋子,使一切看起来都那样的温馨与浪漫。

童童与江南一前一后地来到客厅,DVD和电视早已关闭,屋里不见欧阳与罗成的身影。童童与江南面对面站着,都在寻找一个答案。突然,江南在茶几上发现了一张留言条,看后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欧阳与罗成在留言条上说,别怪我们走时没有告诉你们,只怪你们沉醉得太深了。

江南看着童童,有点开心地笑了。

童童与江南准备在楼下的一个中餐馆吃晚饭。他们下了楼,太阳已经完全隐在了云的背后,浅浅的夜色笼罩着一幢幢高楼,以及沉醉在爱意中的江南与童童。夜色使这对恋人徜徉在爱的海洋里。这个中餐馆到了晚上的生意都不好了,所以,吃饭的时候,餐馆里的服务员都三三两两地站在餐馆里,仿佛是在欣赏江南与童童似的。江南看了看那些女孩,发现她们似乎有点羡慕自己与童童这对般配的情侣。所以,江南始终都保持着微笑,他也觉得这是他吃得最开心的一顿晚饭。吃完饭之后,他们没去别的地方,又回家了。他们坐在阳台上,喝着红酒,看着深邃浩瀚的夜空。夜空繁星点点,很是迷人。江南悄悄地侧脸看了看童童,心里想,你就是我心中的月亮,我就是你身边的星星,我愿意永远围绕在你身旁。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童童还是很早回到了家。可他们很不愿意分开,特别是在这样一个迷人的夜晚。一路上,他们就没有挂过电话,从童童坐上公交车,一直到她回到家,他们都通过电话说着甜言蜜语。直到童童进家门的那一刻,他们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4】

这个夜晚,江南注定无法入眠。先是童童离开后的失落,好不容易从失落里走出来,又陷入了回忆里而兴奋得手舞足蹈。他没有想到,与童童相处的这么短短的一天,竟然有那么多值得回味的细节。回味这个过程中,江南竟然还能像当时那样心潮澎湃。等这些都逐渐平息之后,欧阳又打来电话,一半是关心童童,一半是责问他们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地发展开了。好不容易应付完欧阳,童童的电话又来了。这个电话又再度让江南兴奋起来,他又在这种兴奋里与童童说了好长时间的悄悄话。到最后,江南躺在床上,看到东方都露出了鱼肚白。

欧阳的电话是在夜里十一点打来的。电话一直响了很久才接听,因为江南当时正出神地回味与童童的缠绵。江南手机里的摇滚音乐震得屋子里空气有点燥热了,他才意识到有人打电话。一接到电话,江南就忙着应付欧阳。欧阳始终认为童童还在江南身边,无论江南怎样解释,她就是不相信。欧阳问江南:

“刚才为什么好半天都不接电话?”

江南告诉她,自己没有听见。欧阳一听就笑了,说就你那摇滚音乐铃声,你都听不见,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事情。江南听得出来,欧阳的口气就是说自己与童童正在床上做着缠绵悱恻动人心魄的事情。江南接着解释,欧阳继续调侃,说刚才她与罗成走时都实在不好告别,因为看你们那样子,实在不忍心打扰。实在没有办法,江南就告诉欧阳,如果你不信,你打一下童童的电话不就知道了吗?这下欧阳终于停止了她那刻薄的嘴,因为她相信江南此刻并没有与童童在一起。但是,江南觉得就这样突然停止这次谈话,有点尴尬,于是他又寻思着找点话题跟欧阳聊一聊。找了半天没找着,江南才恍然记起欧阳与罗成的“接吻事件”,就脱口而出地问了起来。

江南的问话仿佛有点使欧阳不高兴,她口气生硬地问:

“你真不知道还是明摆着让我难堪?”

江南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唐突,一边笑一边解释:

“真不知道,我与童童这也是上次一别之后第一次见面。我只是在学校里看到对你们的处理结果,才知道事情原委的。”

欧阳也许是想转移话题,也许是想继续调侃江南,她问道:

“上次是哪个晚上啊?”

江南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们一起出去玩那次。”

欧阳这时才正经起来,没有接江南的话而自己说起来:

“这件事情对我们的影响还是很大,你知道,那是在档案上记过,现在找个工作本来就不容易,再加上这么一个印记,这大学不就是白读了吗?而且,这学期考试也没有全部通过,我和罗成各掉了一科,现在正加紧时间复习呢。”

江南其实也没有多少经验去安慰别人,他自己都常常需要别人来安慰,特别是他两次失去亲人时。他很吃力地与欧阳说了一阵话,事后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安慰欧阳的。总之,说得欧阳心情还不错,临挂电话时欧阳还不忘找江南与童童的麻烦,说什么前生一定都是搞地下工作的,这辈子谈个恋爱都是人不知鬼不觉的。

江南刚刚挂断电话,电话又接着响起。这是童童打来的,这着实让江南有点吃惊。江南发现,童童说话的声音很小,某些话甚至都听不清楚。童童在电话里告诉江南,爸爸妈妈在客厅里看电视,他们以为自己睡觉了呢,不能说得太大声,免得妈妈唠叨什么早睡早起的事情。

江南在电话里与童童聊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中途童童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她说爸爸妈妈都睡觉去了。他们聊音乐,聊自己喜欢的音乐与歌手;他们聊电影,聊自己喜欢的电影与演员;他们聊文学,聊自己喜欢的图书与作家;他们聊旅游,聊自己去过的地方以及想去而未去过的地方。江南发现,自己与童童在有很多地方都有共同的兴趣与爱好。他们都喜欢乡村音乐,都喜欢法国电影与日本电影,都喜欢昆德拉、杜拉斯,都喜欢去那些能够把自己带到远古时代的地方,都喜欢静谧得可以聆听自己心跳的地方。

正聊得开心时,童童又在电话里有了新的想法。她问江南:

“我要长时间没有出去旅游了,不如我们趁这个假期出去玩一趟吧?”

江南一听与心爱的姑娘外出,甭提有多高兴了。江南立即答应了,这丝毫没有让童童觉得有任何意外。童童问江南

“这个季节去哪里比较好呢?”

江南努力搜寻脑子里的记忆,最后他决定去西昌。他给童童解释,说他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了一个介绍中国十大文化小城的帖子,其中介绍了西昌市。那里被称为中国航天城,是科技的载体,也是很多外国游客的旅游目的地。而且,西昌还有著名的邛海。可别小瞧了邛海,它是四川最大的淡水湖泊,湖水晶莹,蒲苇苒苒,可以划着小船在湖水上一边四处飘荡一边享受日光浴,让身心沉醉在天地之间的静谧里。邛海依山而卧,背有威武雄壮的泸山。泸山上松柏苍翠,远远望去,宛如一道绿色的天然屏障。而且在泸山上还有光福寺,可以许下一个美好的心愿,听说很灵。另外,西昌的螺髻山原始森林也是令心驰神往的,林中熊猫噙竹,獐麂飞驰,有飞瀑,有湖泊。而且,素有小春城之称的西昌气候怡人,也是夏季避暑的好去处。当即,江南就听见童童在电话里欢呼。此刻,她也不害怕把她爸爸妈妈吵醒了。

【5】

尽管昨天晚上他们聊到很晚才睡,但是,第二天江南与童童都起得很早。这天,江南与童童一道去了欧阳与罗成在外面租的房子。这儿离学校不远,但又是在一片相对比较陈旧的楼群里。这儿房租既便宜,又相对较安静,一直是学生们青睐的地方。童童带着江南,前后左右拐了大概七八个弯,最后才找到欧阳他们。开门的时候,欧阳的衣着凌乱,头发蓬松,看样子才刚刚起床。欧阳看到江南时,她竟然有点脸红。童童有些不解,问欧阳:

“干吗呀?难道你们现在才起床?”

欧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晚上睡的比较晚,刚起床一会儿。”

罗成也跟着说:

“昨天晚上复习得很晚才睡觉,因为晚上比较凉快。”

江南也当仁不让地开了一个玩笑,问:

“昨天晚上复习什么复习得这么认真、这么晚,可能不是书本上这些东西吧?”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笑了,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江南话中有话,看他那脸上坏坏的表情就知道了。

童童告诉欧阳,她和江南要去西昌市旅游,但她不好告诉父母是与江南一起去的,便撒谎说是与欧阳一起去的。所以,童童告诉欧阳,这段时间,她最好是关掉手机,避免爸爸妈妈打了她的手机而找不到自己,这样自己的谎言就拆穿了。欧阳看着童童,诡秘地笑着说:

“敢情是你们享受,让我来替你扛包袱。不过,再大的包袱我也帮你扛,谁叫咱们关系这么好呢。”

说完,他们四个人都开心地笑了。

在接下来的二十几天里,欧阳果然关掉了手机,与她的家人都断了联系。与童童的联系,也是靠着罗成的手机。而童童也成功地瞒天过海,与江南在气候凉爽、风景怡人的西昌度过了非常宝贵的二十多天。

【6】

去西昌的头一天晚上,江南有点激动,在屋里转悠着无法安静下来。也许,他还没有做好与童童长时间相处的心理准备。随后,江南逐渐安静下来了,他拿出了两样宝贵的东西。一样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存折,另一样则是姑姑留给自己的存折。两张存折一红一绿地躺在江南面前,江南盯着它们,也感觉到它们正盯着自己。江南在心里告诉父母与姑姑:

“我要用这些钱去陪伴自己心爱的人,我永远记着你们的告诫,这些钱要用在关键时刻,我觉得现在就是关键时刻了。我爱童童,我要时刻跟她在一起,我要永远跟她在一起。”

那天夜里,江南做了一个梦。醒来之后,他又感觉这不是一个梦,而是自己记忆深处的某些碎片。

记得在很小的时侯,父母以及姑姑姑父常常逗江南,问他将来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那时候江南很小,对于娶媳妇的事情只是从大人们偶尔的荤笑话那里听说过,脑子并没有什么具体概念。江南指着墙壁上一幅美丽的图画说,就娶一个与那个姐姐一样的媳妇。然后,姑姑又问江南,娶媳妇有什么用处啊?江南做了一个让大家捧腹大笑的动作,他将两只手掌合在一起倾斜地放在一起,说娶个媳妇在一起睡觉。后来,江南的年龄稍微大了一点,大概是读小学时,自由恋爱的潮流盛行,随时可以看见那些小年轻们拉着自己爱人的手,在街上游来荡去。那些比自己年龄大一点人与他开玩笑,问江南娶个媳妇到底有什么用处?江南红着脸说,娶个媳妇就可以牵着媳妇的手一起走路了。无论是年幼时还是年纪稍微大一些时,江南的回答总是会遭来一片哄堂大笑。

这个夜晚的梦里,江南梦见自己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在家乡的青石板路上慢慢走过。当时天空正飘着如丝小雨,女孩的批肩长发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细细的雨珠。江南与女孩手拉着手,女孩的手心非常温暖,甚至沁出了汗。后来,女孩独自一个笑呵呵地向前跑去,她跑到路的尽头,回头站在那里,等着江南的追赶。江南也跟随着女孩一路跑过去,跑的时候,他看见童童正对着自己幸福地微笑。

梦醒时还是凌晨四点,江南猛然间格外清醒了,完全没有了睡意。他干脆起床,搬了一张沙滩椅在阳台上躺着。这是一个无比惬意的夏季的凌晨,江南带着等待的心情独自躺在阳台上。他出神地望着东方,幻想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的壮丽景象。那一定会令人心潮澎湃,血液奔腾。这样想着的时候,电话却突然响了,摇滚音乐铃声震破了黎明破晓时分的宁静与安详。当江南拿出手机时,他的血液在全身奔流起来。这是童童打来的电话。在听到童童声音的那一瞬间,江南看见东方的天空出了红红的一大片,一轮红日露出了微笑的脸。

原来,童童也因为激动而睡不着觉,老早就醒了,然后就打电话给江南。他们一直聊到天亮才各自出了门,开始了这次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旅行。

出门之前,江南把那张绿色存折小心翼翼地放在旅行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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