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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1】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六月。

江南的头发与胡子都在越来越高的气温里变得越来越长了,他的神情也越来越憔悴了。但是,江南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些变化,尽管他天天都会在镜子前审视自己那张蜡黄的脸。

这天气温很高,太阳很毒,江南无所事事,在一条大街上转来转去。江南穿着那件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洗的蓝色衬衫,衬衫不仅很脏,而且皱得不堪入目。他手里夹着烟,细长的手指明显饱受烟雾的蹂躏,已经成了两根蜡黄的树根。江南一边走一边贪婪地抽着烟,眼神里尽是茫然。

最后,江南进了一家书店。在二楼社会学科馆里,江南老远就发现一个人。这个人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了,但一见到她,江南就有种莫名的兴奋。她就是童童。这些天来,童童换了手机号码,而且童童的爸爸妈妈也为了顾全女儿的感受,已经不再让江南到家里见童童了。没有其他任何办法,江南就只好用最笨的办法,天天守侯在童童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所以,江南几乎每天都会穿过一条条街,来到童童卧室的窗户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地方,直到童童卧室里的灯熄灭了。可是,江南从未见过童童的影子。想不到,今天在这里见面了。

看到童童,江南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童童站在医学书籍的书架前,老远也看见了江南,但她站在那里没动,因为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今天的江南。江南走到童童身边,看着有点陌生的童童,竟然一时找不到话说了。他努力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

“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为什么你连见我一面的机会都不给?”

童童笑了,但很明显她的笑容是装出来的。童童说:

“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有些事情,还是及时了断为好。”

江南笑了,而且他的笑容也是装出来的,他说:

“你真是一个健忘的女孩子,难道这么快就把我们的过去忘记了吗?”

童童一听江南说起他们的过去,就立即回答道:

“我们应该看将来,为什么要永远记得过去?”

江南的情绪随着童童的这句话而陡然发生了变化,他很激动地说:

“你怎么就这样无情呢?欧阳与罗成分手了还能做个好朋友,可你连给我一次见面的机会都不行,我真担心你的血都是冷的。”

童童黑着脸,瞪着眼,说:

“你说对了,我的血就是冷的。”

说完,童童转身就走了。她把一本抽了一半的书迅速抽了回去,江南跟着童童追了出去,所以他根本没看清楚那是一本什么样的书。童童走得很快,几乎是跑出书店的。江南追了几步,然后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知道即便是追了出去,童童也不会与自己心平气和地说话。江南脑子里始终纳闷的是,童童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出了书店之后,江南直接去了学校的图书馆,他想到那里去看望一下童童的妈妈。这天恰好童菲在上班,而且是刚刚来接班。一看到江南,童菲先是有那么一丝惊讶,她没有想到江南会追到图书馆里来,而且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江南了。童菲先是问了江南最近的情况,然后就把他拉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她知道江南是为童童而来的。

江南很感谢童菲是一个了解自己内心的人,他说:

“阿姨,童童最近好吗?”

童菲的表情还算轻松,不像上次江南到她家那样紧张与难为情了,她说:

“看她那样子,与之前相比是平静了许多,不再无辜闹脾气了,也没有明显反常的举动。只是,她再也不像原来那样活泼了,也不再喜欢与我和她爸爸聊天了,成天心事重重的。”

江南“哦”了一声,说:

“她有新的男朋友了吗?”

童菲摇了摇头,叹气地说:

“没有。我和她爸爸也问过她,问她是不是有新的男朋友了,她始终摇头。”

江南沉默了片刻,他不知道应该如何给童菲说他内心的想法。他有一个请求,想让童菲帮忙,但是,他又觉得这样做不妥。迟疑了一阵后,江南还是鼓足了勇气,说:

“阿姨,你能不能再帮我问一下童童,她为什么要这样无情地与我分手,而且一个理由都没有?”

童菲显得很为难,但她最后还是答应了。她说:

“本来我不好问这事,我不想让她的情绪再次不稳定。但是,我看你这孩子对童童也是真心一片,我就帮你问一问吧。”

江南告别了童菲,心情舒畅了一点。他顶着烈日回家了。

【2】

这天晚上,张波又来了,还是带着那个乳房硕大的女人。他们又聊到半夜,喝了很多酒,就那样一边懒洋洋地说话一边喝酒。这天夜里,江南睡下去了,没有做梦,也没有被客厅里张波的女人像猛兽一样的叫声吵醒。可是,第二天很早就被急促的门铃给闹醒了。

门铃响了很久,客厅里的张波大概与他的女人还沉醉在梦乡里。江南穿过客厅,看见张波和他的女人身上只搭了一根浴巾,四条腿交叉着睡得像猪一样。江南从门洞里看到了外面的童童,他心里很紧张,童童亲自登门让他很兴奋,但又回头看到客厅里的样子,害怕童童不高兴。可是,江南又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思考了一会儿,他看着童童正准备离开,于是,他呼啦一下就把门拉开了。

门开了,童童的情绪也高涨了。她先是端详了江南片刻,顺眼也看见了张波那女人肥硕的大腿。她很失望,指了指江南,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手舞足蹈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江南看着童童憋得慌,就问她:

“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童童刚才被堵塞的大脑仿佛被江南这一句话给疏通了,“我想叫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我妈妈了,我们之间的事不要让大人们也搀和进来,这样既影响了父母的生活,而又对我们之间的事也没好处。”

江南才明白童童这是来兴师问罪的,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做法挺幼稚,确实如童童所说的那样,童童的妈妈也帮不了自己。江南只好实话相告,说:

“我只是想问你一声,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你为何要无缘无故地与我分手?”

童童“哼”了一声,轻蔑地笑了起来:

“我另有新欢了,他无论从什么条件看,都比你强,而且,他对我也比你对我好,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舍弃你而选择他呢?”

江南一听,脸色大变,他有种被戏耍之后羞耻。江南红着脸,表情无奈地说:

“我知道了,你走吧,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

童童一听,转身就离开了。她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对江南说: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我觉得我的选择很明智。”

江南听到最后这一句,愤怒地将门关上了。他靠在门上,看见张波和他的女人一瞬间都睁开了眼睛。江南知道,刚才与童童的对话,他们都听见了。果然,张波睁开眼睛就问:

“哥们你失恋了?刚才那就是你的女人?”

江南没答话,看了张波的女人一眼,径直进了卧室,随后重重地将门关上了。江南伤心地哭了,从未如此伤心过。尽管童童已经正式提出分手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而他也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结局,但是,当江南知道了童童与自己分手的理由后,他还是忍不住伤心地哭了。江南的哭声很大,客厅里的张波都听见了。张波也知道江南真正受到了伤害,他没有打扰江南,轻轻地关上门,悄悄地走了。

江南哭了好长时间,眼睛都红红的,肿肿的。他出来之后,发现张波也走了。江南独自坐在沙发上,自尊心受到伤害的他脑子里燃烧起了一团熊熊的火焰。江南坐在沙发上,眼睛里充分了愤怒,甚至还有邪恶,他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童童,几乎用了他能够想象的恶毒语言。这天,童童在江南脑子里已经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这样使他的悲伤陡然间减轻了一些。

一阵伤心的哭泣之后,江南觉得肚子也饿了。他想到了楼下那家餐馆,就播了电话。江南在电话中说要找小园,好半天,小园才来接电话。江南让小园给自己送一份炒饭上来。在等小园时,江南点起了烟,大口大口地吸着。

小园这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一点也不像是个餐馆里天天与油腻打交道的服务员,这使江南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全身的血管都膨胀了。小园进门之后,将饭放在桌子上,并要立即出门,她告诉江南,说现在是生意最好的时候,餐馆里很忙。可江南却一把将她拉住,小园在江南粗鲁的动作下,坐在了江南的腿上。江南那硬硬的玩意正好顶在小园的屁股上,她的脸上立即红了。小园奋力挣扎,但无济于事。江南看着她,手就伸进了她的衣服里。江南的手摸到了小园的乳头,他发现小园的乳房不仅大,而且还很结实。最终,小园被江南蛮横地压在身下。事后,小园问江南:

“你为什么要这样?”

江南一楞,脑子里迅速地思考小园的这句话,但是他却找不出理由,于是,他只好说:

“以后你就知道了。”

【3】

如果说江南之前还对童童抱了一丝幻想的话,那么,当童童在那天早上亲自登门亲口告诉了他分手的理由后,江南就已经万念俱灰了。他不再相信世界还存在童话般的爱情,他觉得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除了金钱就是肉体。这种具有毁灭性的想法让江南从此走上了一条无法自拔的歧途。但是,江南自己却在这条歧途上越走越快乐。沉沦,带给江南的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这段时间,张波几乎成了江南家的常客。后来,江南曾经问过张波一次,问他为什么从沿海回来之后,老是往自己家里蹦。张波的解释是,他想看看,王晴一生钟情的男人,到底有何等的魅力。

这天张波又来了,他又换了一身行头,依然很时髦。同样更换了的是,他身边的女人也换了。这是一个十分妖艳的女人,口红总是抹得很浓,大热天里,看上去很让人反感。那天,江南看着那个妖艳的女人,突然对张波说:

“多少钱一个?给我弄一个吧。”

张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拉着江南到卧室里悄声说:

“这不是市场上买东西,什么东西都标价出售,不过呢,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第二天,张波就给江南带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晚上,他们四个人喝酒疯闹了一个通宵。然后,张波不知用了什么伎俩,就让那个女的钻进了江南的卧室,而自己依然与自己的女人睡在那张沙发上,只不过与前几次不一样的是,女人换成了另一个。在江南进门之前,张波拉着他在耳朵边嘀咕了一句:

“有些东西,玩玩就是了,千万当不得真。”

女人说她叫李月,与张波的女人是朋友。江南进屋后,发现李月已经脱光了衣服,穿着一条裤衩倒在床上。江南没有说话,他有点很累了。李月看着江南,立即扑了上来,用娴熟的技巧脱光了江南的衣服。江南这才认真地看着李月,她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脸长得很俊俏,嘴唇很性感。李月还有一副好身材,乳房大而且乳头很红。江南一下子就感觉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了,他用力地搂住李月,疯狂地吻了起来。江南与李月在床上翻滚起来,滚了很久,当江南进入李月的身体时,窗外已经露出了晨曦。江南做得很起劲,床摇晃得厉害,仿佛都快要散架了。完事后,江南疲惫地伏在李月的身子上,问要给她多少钱才合适。李月突然“呵呵”一笑:

“像你们这些老板,出手一定不会太寒酸。”

江南这时才发现这个女人不但有漂亮的脸蛋,而且还有聪明的大脑。但是,这时的江南很喜欢李月这句话。江南说:

“我租借你做我的女朋友,你看可以吗?”

李月又“呵呵”一笑,说:

“都睡在你床上了,你看还有什么事不可以呢?”

江南一手捏着李月的乳房,说: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说完,江南感到很痛快,倒头就睡了。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江南到客厅一看,张波已经走了。江南把李月拖起来,让她去洗澡。这让李月一头雾水,但她还是陪江南去了卫生间。江南在卫生间里,抬起李月的大腿,一边抽动一边对她说:

“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我要去商场给你买些好看的东西。怎么样?想不想要?”

这让李月受宠若惊,但是,她却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下午四点,江南把李月带到了太平洋百货。李月知道,这里是本市消费最昂贵的商场,进去之前,她脸上洋溢出幸福。在此之前,虽然李月周旋于形形色色的男人中间,但是,还没有任何人像江南这样对待她过。以前,男人都是发泄完后就摔几张钞票就把她赶了出来,就像扔垃圾那样随意。

在太平洋百货逛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江南用他爸爸妈妈留下的那个存折为李月做了全身包装。出门后,李月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李月完全沉浸在幸福里,她转着身子要江南欣赏。可江南却一把拉起她就往出租车里钻。江南吩咐司机:

“快点,去高速大厦。”

李月很纳闷,问道:

“为什么要突然去高速大厦呢?”

江南自鸣得意地笑道:

“你先别管,你记清楚就对了,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而且是最爱我的,准备一生一世跟着我的女人。记住这一点,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很快,江南与李月就到了高速大厦。江南看了看表,高兴地说,还没有迟到。他搂着李月,就在高速大厦的出口呆着。江南在等一个人,那就是他深爱着的童童。他内心里想,我今天就想告诉你,江南不是一个找不到女人的人,江南今天的女人比她姓童的漂亮多了。可是,这天童童有很多工作没完成,江南与李月在外面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童童都还没有出现。在等的时候,江南一直对李月说:

“你要记住,我就是你最爱的男人,是你今生今世都一心一意要死心塌地爱着的男人。”

李月笑着说:

“放心吧,我都爱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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