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天,令狐止再次到访宇文府上,经过管家的通报很快就与宇文轩、霍敏萱夫妻见面。就在令狐止与他们夫妻二人聊起往日趣事时,管家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主人,全将军八百里加急的一封信。”
宇文轩接过书信一看,原本脸上的笑容渐渐转为担忧的神情,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令狐止说道:“宇文大哥既然有要事在身,阿止也不打扰了,告辞。”
“无妨,阿止先别走。你脑子比我好使,不妨跟你商量。你先看看这封信”
说完便把刚刚那封书信递给令狐止。宇文轩叹气道:“蒙古鞑子这几年来不停侵扰我大宋边关,最近已经连番攻城拔寨,接连骚扰两淮之地,朝廷上一再有主和派的大臣在皇上耳边进谗言,圣上也开始动摇了主战的念想,全子才将军一再要求主战,圣上才给一次机会收复城池。”
“历代朝廷都会有一批谗臣……大哥的意思是说此战只许成功。”
“不错,所以我希望阿止你能帮助我,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共赴沙场。”
“宇文大哥,阿止我只是一介江湖人士,又怎能与将军并肩作战呢?况且我又不读兵书,打仗之事一窍不通……”
“兄弟莫要过谦,兄弟的智谋远在兄长我之上。况且保家卫国人人皆有责任,何况你是一名义士。”
“容我回去与我的朋友们相商。”
“好,我相信你一定会同意的。”
待令狐止走远后,霍敏萱抱怨道:“夫君,你又为何要苦苦相逼阿止哥哥?”
“我并没有逼他,我相信他会愿意帮我的。”
令狐止回到客栈后,苏鸢见令狐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令狐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不会去跟敏萱姐姐叙旧情被宇文哥哥看见了吧?”
“休得胡说!”梅竹默制止道。
令狐止笑了笑说:“依依,你这丫头现在居然敢开你哥的玩笑了,你哥我是这种人吗。真是要让三弟好好治治你!”
“哥,你又开我玩笑,我,我不理你了!”依依羞红脸转过身去。
孤宇傲说:“二弟,那到底是什么事?”
“最近蒙古鞑子又不安分了。”
“他奶奶的,皇上刚收复了一座城池,他们居然还敢来骚扰?”
“主人,宇文将军又要去打仗了是吗?”
“嗯,风铃猜得没错。他还邀请我与他一起共赴沙场。”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很惊讶吗?”令狐止问道。
依依上下打量说道:“哥,你功夫了得,这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沙场不是江湖,打仗不是我们单打独斗,就算你武功再好,不熟读兵法也没用啊。你读过兵书吗?”
“我也这样跟他说,但是他不听啊。更何况……”令狐止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更何况如今朝廷黑暗,皇上更是昏庸无道,忠臣良将不是战死就是被朝廷里面的奸吝小人害死。我身为堂堂七尺男儿怎甘心为此等昏君卖命!”
“既然二哥已经下定决心,又为何还是忧心忡忡?”梅竹默问道。
“唉。”令狐止说道:“但是这几年的闯荡我看见了百姓流离失所,饱受蒙古兵的欺辱,我又是十分想为他们出一口恶气,真是很难抉择啊。”
“主人,风铃认为主人可以与宇文将军一并赴战一场。若此一战胜,则又一方百姓得意安乐,主人继续闯荡江湖无忧无虑;若败了,我相信凭我们这几个人的武功,想从那些脓包朝廷士兵手下逃出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这样,宇文将军与主人的友谊也更加牢固,毕竟你们又经历过一场生死。”
令狐止听风铃说,正合自己心意,同意道:“不错,风铃说的不错,那我这就去跟宇文大哥商量战事。”
苏鸢说道:“令狐大哥,你征战沙场,我与你一块去!”
“姑娘家打仗很危险的。”
“我不怕,只要跟着你,我什么都不怕!”
令狐止看着苏鸢坚定的眼神很是感动。
孤宇傲说道:“既然结拜为兄弟,那就要有难同当。我和三弟都会跟你去的!”
“我哥要去打仗,做妹妹的怎能落后?”依依微笑道。
“风铃定会护主人周全!”风铃坚定地说。
令狐止看着这一群愿意和自己共患难的朋友,心里十分感动,于是斟上满满的一碗酒,朗声说道:“令狐止在这里敬你们一碗。干!”
“干!”众人举起酒杯,咕咚咕咚地把酒喝了下去。
嘉熙二年,令狐止等人与宇文轩奔赴战场,霍敏萱目送他们离开,向天虔诚祈求:“愿上天保佑夫君和阿止哥哥能告捷,小女愿素斋敬佛直到他们平安归来。”
令狐止一行人快马加鞭,一路向北很快便来到湖北岳州,宇文轩领着令狐止走入营帐,“见过孟安抚制置使,这是我的在江湖上的朋友令狐止,我请他来相助我们。”宇文轩向孟珙介绍道。
“在下令狐止见过孟制置使。”令狐止郑重的作了一揖。
孟珙见令狐止少年英气也是十分喜欢。孟珙向他们介绍:“当今的局势,攻宋蒙古东路军,集中兵力进攻两淮,对长江中游的攻掠有所放松,朝廷上主战的大臣抓紧机会向皇上提议要颁诏收复京襄之地。圣上才颁下这道旨来,所以我们一定要成功。”
令狐止看着局势图,说道:“如果我们要收复襄阳、樊城,那么我们必先取郢以通粮饷,取荆门军方可出奇兵。”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我们意见相同,那我就发兵北进。”
孟珙传来张俊、贺顺两名将军:“张俊领兵郢州,贺顺你出兵当阳,令狐少侠,宇文将军你们就协助贺顺。”
“是!”令狐止和宇文轩异口同声道。随即,两名将军点好兵出发,令狐止和宇文轩同贺顺一同赶往当阳,当然,依依等人自然同往。
马上,宇文轩对令狐止说道:“阿止,谁说你不会军事,刚才在孟制置使面前表现的不错啊!”
“宇文大哥说笑了,我看那局势图,就像棋盘里的棋子一样,小弟学过一阵子对弈,所以就胡乱说了些罢了。”
“哈哈哈,令狐少侠过谦了!”贺顺听到两人对话后说道。军队继续马不停蹄向荆门进发。
几日后,贺顺军队到达当阳外百里外,稍作整顿后,贺顺与令狐止、宇文轩商议开战日期及策略。宇文轩提议道:“贺将军,我认为蒙古兵弓箭厉害,攻城武器也是精良。我们火速赶往荆门,与当阳里的宋军接应,蒙古兵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要越快越好。”
贺顺同意道:“我打算夜袭,如何?”
令狐止说道:“夜袭固然是最快的,但是死伤程度还是个未知数。我认为里应外合会减少我军伤亡。但是如今当阳里的宋军也不知道我们到来,我们需要有个人向城中报信。”
令狐止站起来说道:“将军,令狐止愿为报信人。”宇文轩说道:“阿止,报信人可是责任重大又是性命难保,你可要想好了。”
“宇文大哥,你不用劝了,阿止其实已经想好了。”
“贺将军,敢问在你的军中有谁能够悄无声息游走于数万人当中而不被发现,又有谁能够在这数万骁勇善战的士兵中保全性命?”
贺顺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
“令狐止不敢吹嘘。论领兵打仗,我肯定不如你们,但是单打独斗,我认为,我在你们的士兵之上,所以此重任,非我莫属。”
贺顺深深一揖:“令狐少侠的勇气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那好,在下立刻写下血书交予你。”正当令狐止拿着血书准备离开时,孤宇傲一把拉住说:“二弟,大哥陪你一起去。”
“我也去。”
“我也去。”依依他们纷纷说道。
令狐止笑道:“大哥,此事需要秘密行事,若我们一大帮人去肯定会被蒙古兵发现的,我一个人能应付得了。”苏鸢担心道:“令狐大哥,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是,如果……”
苏鸢停了停又说:“那就用它来给我们通风报信,我们一定会立刻赶到你发出信号的地方帮你的。”说完便将“五彩神教”特有的信号弹塞到令狐止手上,紧紧地握住令狐止双手。
令狐止微笑道:“放心吧。”说完转身施展轻功瞬间消失在夜幕里。
令狐止离开贺顺的营地,来到蒙古兵安营扎寨的地方,看见有几个蒙古兵在看风,其他蒙古兵都呼呼大睡。令狐止躲在一棵树后,假扮鸟叫:“呀,呀。”蒙古兵听见有声音,便闻声赶了过去,令狐止发掌轻轻摇动树枝便施展轻功到另一边。蒙古兵赶过去看见树枝停止了摆动以为刚才是一只鸟,便笑骂道:“他奶奶的,原来是鸟!”令狐止就趁他们离开后“呼”的一声跃上当阳城头,来到当阳城内。经过通报,当阳知府快请令狐止进来,令狐止把贺顺的血书递给知府。
知府看过书信后感激道:“贺将军这阵子来真是犹如一场及时雨啊,当阳城想冲破蒙古兵的包围但是一直苦于没有接应。不知壮士姓甚名谁?”
“在下令狐止,知府大人既已知晓,那明天就是大破蒙古兵的日子了。”
“好!”
“知府告辞!”
“令狐少侠当心!”
令狐止转身离开军营,眼看四下无人提气一跃,跃出城门。蒙古将士仍如死猪般酣睡于城头下,无人发觉令狐止的行踪。当晚令狐止安全回到营地,与贺顺说明情况,再与孤宇傲他们报了平安。全军就在郊外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战斗。
第二日,天色刚亮,贺顺军队便整装待发出兵迎战蒙古兵。蒙古兵突然听见他们背后喊声震天,吓得茫然不知所措,就在蒙古兵料到是什么回事时,由令狐止带领,孤宇傲等人打头阵的先锋率先杀到蒙古阵营前。蒙古兵拈弓搭箭准备射杀,令狐止运气内功,提手来了一个破玉掌,掌风所到之处听到一阵惨声怪叫。孤宇傲拿着弯刀“叮叮当当”把箭纷纷打落下来。依依使开“伏虎擒拿手”游走于士兵之间,梅竹默双手打出暗器,每件暗器所到之处都能打中好几十人。知府大人看见令狐止等人在蒙古军中来回杀敌,知道时机已到,打开城门迎战,贺顺见当阳城门已开,便率大部队斩杀蒙古兵。顿时蒙古兵被两面的夹击打得溃败不堪。蒙古战旗也被令狐止打下,蒙古士兵见战旗已落,也无心再战,纷纷仓皇逃窜。当阳解困,当阳知府迎接贺顺军队。贺顺顺利取得荆门军,当阳城内一片喜气洋洋。
贺顺取得荆门军后,加之张俊已复郢州。令狐止和宇文轩回到孟珙帐营里,孟珙见到两位高兴说道:“两位真是大宋的良将啊。如今已复郢州,取荆门兵。接下来便可复信阳军,收复襄阳,樊城。如今此番大捷令狐少侠功不可没啊,我要在圣上面前好好推荐你。”
令狐止忙推谢道:“制置使,我令狐止并不为高官厚禄,只是为了我大宋子民。我这人闲散惯了,无意官场。”
“那好,我也不勉强你。”
次年正月,宋将曹文镛复信阳军,在宋军各路相继收复失地的形势下,原附蒙古的刘廷美约宋都统江海,及其弟刘廷辅夹击襄阳叛军。宋军顺利进至襄樊城下,刘全复樊城。四月二日,江海率军出荆门,直趋襄阳,刘廷美为内应执游显以城降,宋军遂复襄阳。刘全遣谭深复光化军。孟珙在收复襄阳后,即奏请置重兵于襄阳,建立军事重镇。令狐止和宇文轩奔赴于此些战场,立下战功无数,不仅在大宋军队中有了声誉,连蒙古兵也开始听说令狐止这一号人。
窝阔台看见襄阳、樊城均已被大宋夺回,心里很是不悦,窝阔台身边有一名汉人走狗,那位汉人看到自自己投靠窝阔台以来第一次见到窝阔台忧心忡忡,便问道:“大汗您是顶天立地的大汉,又怎会为这一次意外的小小的失误而不悦呢?小的见大汗忧心特意为大汗解解烦闷。”
“你懂个屁!杨陵君,你要知道本王并不是为丢了两座城池而忧心,你知道最近大宋军队里面来了个叫什么令狐止的小子,听说他和他的朋友在战场上伤了我蒙古勇士数万人,这等人为大宋所用总是我统一宋朝的一大障碍啊。”那名汉人叫杨陵君,正是当年在凌波派被令狐止打得险些丧命的杨陵君。
杨陵君一听“令狐止”这三个字心里不禁打了个颤,问道:“这个‘令狐止’是什么人,他之前有学过什么武功么?”
窝阔台说道:“我派人调查过他,他有一段时间投于凌波派门下,杨陵君,他可是跟你师承一派啊。”杨陵君军并不躲闪说道:“果然是他,他是我的仇人,大汗,此人是决计不会为我大蒙古所用的,我们要尽快将他除掉。”
“噢?你对他很了解?”窝阔台怀疑地望着他。
“大汗,小的并没有半点私心,令狐止这小子牛脾气犟得很,他一旦忠于宋朝,他就绝不会归大汗。大汗!”杨陵君深深一揖道:“恳请大汗将铲除令狐止的任务交予小的,也好报我当年之辱。”窝阔台私下也调查得知令狐止不可能为自己所用,将此人留于世终是祸患,看见杨陵君自告奋勇,想着他离开凌波派后赴西域习得玄黄之术也有些本事便答应杨陵君。
杨陵君回到帐中看见一位女子在帐中,说道:“娘子,你猜我今天在大汗面前听到什么消息?”
“我怎么知道,再说蒙古人的东西我不想知道。”
女子头也不转过来。杨陵君没好气,讥笑道:“哼,是么?这件事可管你的事。大汗刚才提到你的旧情人。”
“你胡说什么?”女子怒道。
“我没胡说,令狐止,不是你的旧情人么?”那女子顿时木了,转过头看着杨陵君。
杨陵君笑道:“是要提你的旧情人才能看一下你的丈夫么?”
那女子急道:“令狐大哥……不,令狐少侠,他怎样了?”
“哼,还叫‘大哥’他很好,为大宋卖命立下不少军功……当然了,他就得罪了蒙古人。嘿嘿,嘿嘿。”杨陵君继续说道:“湘菱,我还要告诉你,我已经答应大汗,要为他,为蒙古,同时也是为了你,为了我自己,亲手除掉令狐止!”
那女子正是背叛令狐止的小师妹陈湘菱。陈湘菱急道:“夫君,我求求你,不要杀他,再说,你也杀不了他。”
“是,我是杀不了他,但那是几年前的事。我拜西域尼曼达摩为师,为的就是习的至深的玄黄之术报我当年之辱。”
陈湘菱一听,知道大事不妙,哀求道:“夫君,你已经得到了整个凌波派,我已经不再留情与他,为何还要对他苦苦相逼?毕竟相识一场,为何还要怀恨不放?”
杨陵君一手托起陈湘菱的下巴,细细打量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一直都尊敬他,一直都看不起我,直到如今我投靠蒙古人,你更看不起我。但是没关系,我会让你看到,你的男人会让你看到你敬重的人一个个臣服于我,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说完一手甩来陈湘菱,陈湘菱没站稳,倒在地上。杨陵君没瞧一眼便离开营帐。陈湘菱后悔道:“令狐大哥,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让陵君对你怀上了一辈子的仇,都是我的罪。”两行眼泪划过湘菱的脸颊。
令狐止立下功勋,令狐止和宇文轩,贺顺,孟珙等人奉召回朝听封。宋理宗见功臣回来,大悦道:“朕的良臣,朕的虎将!你们回来了。”
“微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宋理宗命太监宣读圣旨,孟珙等人均加官进爵,他们也一一接旨。轮到令狐止时,令狐止说道:“回陛下,在下乃一介江湖人士,闲散惯了,不愿为官。”
宋理宗第一次听到有人不愿封官,便说道:“那朕赏你黄金万两如何?”
“陛下,草民来往江湖,要那么多金珠子干什么?请让草民回到民间逍遥快活去就好了。”
“这怎么行,朕要论功行赏,怎么可以让有功者得不到任何赏赐?”
令狐止欲再推辞,宇文轩低声说道:“阿止,你暂且先收下,到时候你将黄金尽数分发给百姓也就得了,何必在朝堂之上和陛下过不去呢?”
令狐止想了想也唯有如此,便拜谢。令狐止一行人见完皇帝后与宇文轩一同回湖广地带。一路上,令狐止把黄金换成米粮,将它们尽数分发给沿路的百姓。百姓见到有吃的,都纷纷前来哄抢。令狐止让风铃、依依和苏鸢维持好,百姓们都赞令狐止道:“恩公,真是大好人啊。”这样一路分粮食和金子到达湖广地带,令狐止等人没有将一个子儿归到自己的钱袋中,也没有将一点粮食落入自己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