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锣响,水面上的五条大船开始奋力向前划进。
这五条船分别是太子府、端王府、睿王府,还有方丞相府和户部尚书李伯韬府里。
没过一会儿,方府和李府的船就慢慢地拉后了。方初晴一边看一边心里想,真是没劲啊,这不就是明显的潜规则吗,看到是三位皇子的,所以这两条船才不敢争啊。
明亮的阳光洒在河面上,岸边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和喝彩声,再加上龙舟上的船夫奋力的表演,虽然明知名次早已定好,却还是激动的观看。
又过了一会儿,却见睿王府也渐渐落后。方初晴长吁一口气,落回座位,心里想到,不用再看了,一定是太子赢,谁叫他是太子呢?
这样想着,就忍不住拿眼睛又去看太子妃。太子妃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端着一盏茶,唇边噙着微笑。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桌几上,半点都不关心龙舟比赛。
此时五月的天气已经有点燥热了,方初晴怕热,渐渐觉得脸上有点汗津津的,就拿了手帕擦了擦脸。“王妃口渴了吧,请用茶。”绿袖此时殷勤地为方初晴奉茶,方初晴嗯了一声,接了过来,正准备喝的时候,余光看到绿袖的神色有异,似乎十分紧张她手中的这杯茶。方初晴也不做声,端起茶杯,假装喝了一口,实际上暗暗将茶水吐在了手帕里。
放下杯子,她又佯装关心的对绿袖说:“你也喝口水吧,这天气实在是有点热了。”绿袖连忙笑着应了。她自觉自己有了身孕,身份比以前更贵重了。作为妾,理应是侍奉主母的,可她又不愿太过于奉承方初晴,却又要在人前显出自己温婉和淑,因此矛盾极了。
方初晴看着绿袖为自己也倒了杯茶放在面前,于是就不再看她。假装一心一意的看前方河面上的龙舟。
这时,河面上的龙舟又发生了变化,本来是后面方府的龙舟,这时渐渐赶了上来,大有赶过太子和端王府的势头。周围的人群又沸腾了,拍手叫好的,摇旗呐喊的
方初晴一边装作聚精会神的看,一边偷眼观察绿袖。见绿袖也被河面上紧张的气氛吸引过去了。斜眼看到绿袖的茶喝了一小口,连忙用自己的手帕在绿袖的茶杯里一蘸,那茶立即下去了一大半。
她又飞快的拿起了自己的那杯茶全部倒入了绿袖的茶杯里,然后放下,作势用手帕擦自己的嘴角。
再注意看身边的太子妃等人,也没向她这里望过来。她心里一口气落了下来。
谁知道绿袖会不会在她的茶水里做手脚,如果不是,那么绿袖也不会有什么。如果有事,那也是绿袖自作自受。
再看河面上,一下子惊得站了起来。却原来是方府的那条龙舟已经超过了太子和端王的龙舟,隐隐夺冠在望,再划几下就是终点了,而太子府和端王府的却落后半个多船身。
更让方初晴惊讶的是,那站在方府龙舟船头的不是谢灵舟又是谁?
但见谢灵舟一身黑色劲装占住船头的位置,光着膀子,两条臂膀结实有力,迅速的划动着船桨。
他本来就生的十分俊秀,在一大群孔武有力的壮汉群里显得特别突出。此刻认真卖力的划船架势更是吸引了岸边无数年轻少女和妇人的眼睛,不由都大喊着为他加油:“那黑衣服的小哥,加油啊!”“方府龙舟加油!快到了!”
方初晴不禁摸着额头感到好笑,看来这花美男任何时候都是吃香的啊!
这时,一旁的太子妃“咦”了一声:“这不是方丞相府的龙舟吗?那个划船的小哥好厉害啊!妹妹,这是你家的什么人啊!”
方初晴不禁从心里感到哀叹,太子妃啊太子妃,原来您也有一颗八卦的心啊!口里却不得不回答:“那是我的表哥,姓谢。”
太子妃哦了一声,就不再问。
可是一旁的绿袖却不知好歹的掩嘴笑了起来,对方初晴说道:“原来他就是王妃的表哥啊,难怪……”这句话一下子就让一旁的太子妃听到了,这欲言又止的话语立刻让太子妃产生了兴趣,问道:“难怪什么?”
方初晴铁青着脸看着绿袖,心里想,真是得寸进尺了,居然敢在外人面前给她上眼药,要不是想到今天本来她就有可能出事,自己这时就应该训斥她了。
绿袖看着方初晴的脸色,到底也不敢乱说,只是将话圆了过去:“难怪这位黑衣小哥长得如此俊俏,想来是和我们王妃是表兄妹,所以人品相貌才这么出众啊。”
她这话就是刻意的讨好了方初晴,可是此时的方初晴对她心里充满了厌恶,就算她舌绽莲花也不会觉得好听。
太子妃听了绿袖这话,却觉得轻薄。谢灵舟长得好看是事实,可是你也不能这样说出口啊,显得自己多喜欢那个男子似的,自己都是已婚的妇人了,还关心别家的男子长得如何。心想,到底是做侍妾的,果然上不得台面。因此也没理绿袖的话,只是不作声一心一意的观看台上那表演了。
这时,河岸上发出一阵欢呼声。细看,却原来是方府的那条龙舟在谢灵舟的带领下,果然率先到了终点,夺了那第一名的头筹。
方初晴心念数动,连忙去瞧太子和端王。却见太子一脸抑郁,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高兴,想是他也知道这只是好玩而已。
端王既没有因为是谢灵舟而不悦,也没有因为岳父府里夺冠而高兴,脸上仍然是一副淡淡的神色。
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的绿袖突然哎哟哎哟的抱着肚子痛呼了起来。
方初晴和太子妃连忙吓了一跳,急忙问绿袖怎么啦。
方初晴再看绿袖的茶杯,却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绿袖已经喝下了大半盏茶水。
绿袖已经是疼得坐都坐不直了,这时,端王那边看到这边情况不对,也马上过来了。接着是皇帝和太后那边看到了这里的情形,也派了人过来看,又有太医迅速的赶了过来。
白胡子的老太医赶到以后,首先就问绿袖有没有进食什么东西。
绿袖皱着眉头说:“就是早上在王府吃了一点粥,那也应该没事啊,我还赏了我的丫鬟吃了的。”她指着她身旁那个瘦弱的小丫鬟说道:“吃剩的就给她了,我看着她吃下去的,你的肚子疼吗?”最后那句话却是问那个丫鬟的。
小丫鬟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见绿袖凶狠狠的样子,害怕的后退一步,摇着头说:“我、我肚子不疼。”
老太医皱了皱眉头又问:“那还吃了什么呢?”
绿袖凝神细想,终于想起来说了:“我就是喝了杯茶。”
“那茶杯呢,在哪里?让我看看。”老太医连忙说。
绿袖连忙把面前的杯子递给老太医查看,那茶杯里还有小半盏茶水,带点微微的黄绿色。在杯中荡漾。绿袖又狐疑的看了方初晴一眼。
方初晴连忙正色说道:“你看我做什么,你的茶水是你自己倒的,就连我面前这杯茶都是你倒的了,太子妃可是亲眼在这里见到的。”
这时,太子和睿王奉了皇命也赶了过来。因为皇上听说是端王府的一名侍妾出了事,而且这名侍妾还身怀有孕,所以特意让太子和睿王两人问询。
太子妃听了方初晴的话,也连忙为方初晴作证:“这倒是,我可是亲眼看见是你奉茶给妹妹的,端王妃妹妹可是什么都没做过。”
老太医这时已经用手指蘸了蘸绿袖杯里的茶水,然后皱着眉头摇头道:“这茶水里的确不妥。”
太子连忙问道:“有何不妥?”
老太医说:“这茶水里有晰蜴肝、蛇蜕皮的味道,这两味药若是有了身子的妇人服用,定然滑胎落下。”
绿袖听了尖叫一声:“怎么可能!不可能!”
方初晴这时又问道:“请问若是没有身子的女子服了又有何效果?”
太医斟酌着说道:“若是没有身子的女子服了,也会流血不止,得一场大病,以后都很难再生养了。”
方初晴听了露出震惊的神色,好半天没缓过来,心里只叫:“好险,好险,幸亏我发现不妥,要是我喝了那杯茶,岂不是要吃了大亏?”
只见绿袖这时捂着肚子又尖叫起来:“啊!好疼啊,我好疼啊,我的孩子……”她突然指着方初晴说道:“明明应该是你喝下那杯茶的,怎么变成是我?是你,一定是你做了手脚。”
她的指责顿时让众人的眼光都看向方初晴。
方初晴不慌不忙的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做手脚?不就是个孩子吗?你能生我也会生,就算你生孩子比我早,你生下来不过就是个庶子,身份怎么也比不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嫡子,你比得了吗?我还年轻,我担什么心?倒是你自己,你想害我,却反倒害了自己,这叫做自作自受。”
太子妃这时也连忙点头说:“不错,不错。端王妃和你自己的这杯茶可是你亲自倒的。能做手脚的也就只有你自己。我看你是想害了端王妃,好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世子吧。没想到你是害人害己。”
方初晴感激的看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妃的为人真是不错啊!可惜,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这时,端王开口了。他面色阴沉的对身边端王府的几个丫鬟婆子说道:“还不快来人,将这个贱婢拖下去,竟然敢谋害我的王妃。太可恨了!”
立时就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上来,拖了绿袖下去。
绿袖疼得脸上冒出了冷汗,裙子下面已经可以看到有鲜血滴下。
她挣扎着尖叫了起来:“不,不能啊,太子——太子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