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慢慢暖和,又是一年的端午即将来临。
正午的阳光热乎乎的,浓绿的树荫下,花草绚烂,湖边绿水荡漾。
可是眼前的美景,皇宫中的治中却无心欣赏,他已经心急如焚。
三郎四郎失踪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他派出的手令,命令京城外的守军立刻回援,听从他的指挥,却被拒绝,说是他还没登上皇帝的位置,不好听命。
还有那个负责天象的糟老头子,也是胡说八道,说什么最近没有黄道吉日,不宜登基,一定要等到夏至之后,他才可以举行登基大典。
皇宫里的侍卫好像也不是那么听从他的命令了,就在今天,他还发现宫里的侍卫不但多了一些陌生面孔,而且人数也多了不少。
到了这个时候,他如果还不明白,那就是个傻瓜了!
端王是什么时候,偷偷派人潜入了京城了?
幸好端王谨慎,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可是只怕就是这两日了!
他急忙叫着田贵。
田贵急忙出现在他面前。田贵这一点非常让他满意,该需要他的时候就立即出现,不需要他的时候也看不到他。
“田贵,马上给我把太平社的人找来,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他们。”
田贵应声离去。
治中焦急的又走回去。
这两天,他们三人一直住在一起。
因为睿王的别扭脾气,一直不愿意搬到治中的大殿中住,搞的治中不得不采取强行手段,拆了那座小院。这样,才迫使了睿王和五妹搬到了治中的住处,在他的旁边另外拨了一间偏院给他们住。
让治中时刻受折磨的就是五妹对睿王的态度。
即使睿王之前对五妹那么恶劣,可是只要睿王的眼睛轻轻那么一瞟,对五妹微微那么一笑,就能使五妹立即像一棵草一样,毫无骨气的贴向睿王。
而治中每每看到这些,气得简直要吐血。
他开始想尽心思来讨好九妹。
五光十色的丝绸,绣工精美的华服。宝石翡翠的簪钗,还有精巧十足的玩意。色色都捧到了五妹的面前。
可是五妹对这些却根本不在意,虽然收下的时候不住口的感谢他,接下以后却也没有表现出多么欢喜。
治中不甘心,于是借口五妹病了一场,又让人送来很多补品,什么燕窝人参,雪蛤虫草。样样都是珍贵之极。
只是五妹却拉着睿王一起进补,倒让睿王捡了大便宜。
治中也烦了!五妹这是明摆着往他心里插刀子啊!
偏偏到了晚上蛊毒发作,他的心里是猫爪一样的就是想着五妹。
理智上明明知道不妥,可是大脑完全就是不受自己控制。
他于是起身,来到旁边的小院,走到五妹和睿王房门口悄悄查看。
看到的一幕总算让他心里不再那么火烧火燎的。
房里有两张床,睿王和五妹各睡一张。总算他们两人没有睡在一张床上,否则,他不敢想自己会不会拿着一把剑去杀了睿王和五妹。
治中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按理说,丽妃这样的人物,既然让五妹对他下蛊,更应该控制他的身体和思想,像他刚才脑子里拿剑杀了睿王和五妹这种想法根本就不应该有。
如果自己一时冲动之下杀了睿王,丽妃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么,这个蛊毒难道是假的?是五妹编出来骗他的?
可是他马上否定了,五妹不擅长说谎,而且按这段时间五妹表现出来的看,五妹自己也很痛苦挣扎,并不甘愿承欢于他身下。
可是假如不是,那么这个蛊毒究竟该如何解?睿王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
想到这里,治中心里冷静了下来,急速地思索。
冷静下来的治中停止了那些在睿王看来很幼稚的行为,反而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午后已经过了许久,太阳的光芒没有刚才那么热烈,御花园里的大树上开始有了几声蝉鸣。
对治中一向忠心的太平社的人却迟迟未来。
从前的治中,沉默寡言,却温厚可亲。一直以来,他在太平社有太好的人缘,所以他扳倒睿王,太平社的会众都没有任何波动。
在他们眼里,高高在上的睿王哪里能比得上一向和他们打成一片的治中?
即使明知太平社的大部分经费都是丽妃和睿王暗中补贴,他们也对睿王的艰难处境视而未见。
治中等了好久都没见太平社的人来报,心里更加觉得大事不妙,他急急叫道:“田贵、田贵!”
小太监田贵立即走出来对他点头哈腰:“请问您有何吩咐。”
治中看了一眼田贵,这个小太监清秀可人,之前从没有引起过他的注意,就算知道他从前是伺候过睿王的,也没能对他引起重视。
可是现在,他必须要重新打量他了!
他眯起眼睛,说道:“我记得前几天你还称呼我为皇上,今天你就改口了?”
田贵笑了一下,笑得不卑不亢,完全没有了从前的点头哈腰。
“您也知道那是前两天,如今满京城都传遍了,端王就要来了,您还以为您能坐得上那个位置吗?”
治中心里隐隐愤怒,一只手不禁握住了腰间的宝剑,森然对田贵说:“我坐不坐得上,不是你这个奴才有资格去非议的,你到底是谁?做了什么事?太平社的人至今未来,和你有关吧?”
田贵一向弯着的腰也直了起来,带点自豪的对治中说道:“太平社的人没来,自然和我有关,不然呢?你以为是谁做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治中突然大声喝道。
“他是我二哥的人。”院门处突然响起了睿王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洗得干净的月白绸衫,从侧边的院门慢慢踱了进来,身后跟着形影不离的五妹。
治中看向睿王。经过了几天的休养,睿王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俊秀的眉眼比起从前,更多了一份成熟。这份成熟让五妹看他的目光更是如痴如醉。
治中铁青着脸问睿王:“是你指使的吗?让这个“阉奴来到我身旁伺机而动?”
睿王摇头,看了眼田贵,眼中一片漠然,他说道:“他一直都是我二哥的人,我早就想除掉他了。不过,没有想到他没有害到我,反而害到了你。”
“不过这次我倒要感谢他,是他帮助我除掉了你的爪牙,我看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和当初我受到你的威逼的时候是一样的。总算也可以让你尝尝这滋味了!”
治中咬牙切齿地看向田贵:“你把我的人到底怎么啦?”
田贵仍然是一付不阴不阳的样子,手里捧着拂尘,淡淡地说道:“太平社的所有头领已经被端王爷请去做客了!王爷也恭候您的大驾。”
“狗屁!”治中发疯一般地对田贵骂了一声,他知道,并且惊骇,端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无声无息地对自己下了手。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上前一步拉住五妹的手臂就说的:“跟我走。”
五妹惊慌地看着治中,连连摇头。她怎么可能跟他走呢?留在治中身边?怎么可能?她心里爱慕的是睿王,怎么可能离开睿王?
治中的脸突然变得可怖,他挫着牙齿,对五妹说道:“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不跟我走,要跟他不成?你带着我的孩子,他能看得上你吗?”
他一直隐瞒五妹怀孕的事情,就是想在关键时刻抛出来,给她们一个骤不及防。
果然,五妹一听,连连摇头,惊慌地说道:“我不信,我不信!”
治中冷笑着说道:“你不信?我告诉你,由不得你不信,我也不想带着你走,可是谁叫你肚子里怀了我的孩子呢?你自己仔细想想,这段时间自己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他的话迅速的击中了五妹的心里。她这几天也确实对自己有所怀疑。月食一直没来,早超过了时间。自己也常常感到胸闷呕吐,不思饮食。可是自己如果有了治中的孩子,那么自己和睿王之间岂不是永无可能?
五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摇着头捂着耳朵大声说道:“不是不是,我没有没有!不可能!”虽然口里否认,可是心里却知道,大概就是了!
自己的身体只给了治中一个人,睿王一直没有碰她,不是治中还是谁的?
“跟我走!”治中再一次拉住了五妹的手。
睿王一直冷眼旁观他和五妹,这时终于开口说道:“她不能跟你走。”
治中气极反笑,斜着眼睛睨着睿王:“她为什么不能跟我走?她是我的女人,你倒是说来听听。”
睿王问治中:“你不想解蛊呢?”
治中晒然:“我当然想解,可是你愿意给我解吗?我给你下的毒,不是也没有完全解开吗?”
睿王讥讽的一笑,说道:“是啊,你给我的毒压根就解不开了,你和我兄弟多年,就算再恨我,也可以一刀杀了我了之,为什么要给我下那种断子绝孙的毒呢?”
五妹一听大惊,她从来不知道治中给睿王下的是什么毒,一直以为这毒是可以解开的,却没有想到治中给睿王下的是那么阴私的毒。
她哆嗦着双唇问治中:“二哥,你、你给睿王下的是什么毒?是、是、是万事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