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晴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这房间就像她在电视里看到的古装宫廷剧那样,不,比电视里还要精致,还要富贵。
头顶上的纱帐薄如蝉翼,如烟如雾,床头的雕花柜子,花纹繁复,漆色鲜亮。
她下了床,踩在地上,才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袍,面料很柔软,好像缎面。
长袍的款式很简单,就好像自己以前的睡衣。
窗户外突然响起了两个丫鬟的说话声。
“不知道姑娘醒了没,端王一直在大厅里,说是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看一眼姑娘才放心啊!”
“唉,怎么办呢?不管姑娘醒没醒,端王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才会来的,要不,端王那么守礼的人,也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了。”
先前一个丫鬟恨恨的说:“不知道是哪个舌头长的,把姑娘的事传了出去,闹成如今这付局面,大家都不好过。”
“兰叶,你就省省吧,我们只是奴婢,就算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又能如何,还不是没办法。”
“竹叶姐姐,你也知道姑娘的日子有多么难过,偏偏总有人和她过不去,虽说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也不过是个虚名而已。”
方初晴听到这里觉得奇怪,难道这个房间的主人并不像看到的这样养尊处优?
方初晴还来不及躲起来,两个丫鬟说着说着已经推开门进来了。
她们身高相仿,一个脸上稚气未脱,一个看得出沉稳一点。
满脸稚气的丫鬟一看到方初晴就惊喜的叫了起来:”姑娘,您醒了?太好了。”
方初晴听出她的声音就是兰叶,她觉得莫名其妙,这声姑娘是喊她吗?
另一个丫鬟,就是竹叶,也笑容满面的说:“姑娘,您醒了,端王爷已经在外面等了多时,一定要见小姐一面。”
方初晴很想开口说我不是你们的姑娘,可是一张嘴,突然觉得喉咙很疼,再一摸脖子,触手处也觉得疼得要命。
她大吃一惊,连忙对着梳妆台的镜子里看去,发现自己脖子上一圈红印,明显就是被绳子勒的。
镜子里自己的容貌虽然还是从前的样子,可是却是一头很长很长的头发,一直垂到了脚跟,再看自己的脸色也苍白,配上这又长又黑的头发和白色的袍子,简直活像一个女鬼。
竹叶连忙转头对兰叶说:“刚才老爷说了的,姑娘要是醒了,就赶快去禀告,我就在这里帮姑娘梳洗打扮吧。”
兰叶说:“好,那我去告诉老爷和夫人,他们如今都在大厅里陪着端王爷了。”
兰叶走了,屋里只剩下竹叶和方初晴。
方初晴摸着自己的喉咙,皱着眉头还在纳闷。
竹叶好言劝道:“姑娘,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不愿嫁给端王,可是如今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姑娘也就认命吧。”
竹叶一边从衣柜里挑出一件桃红色的长衫,和一件嫩黄色的褂子,一边服侍方初晴换上,嘴里还在不停唠叨:“端王性子好,待人和气,京里不知多少个姑娘想嫁给他,可他一直迟迟不肯成婚,只有我们姑娘与众不同,入了王爷的眼睛。我劝姑娘,人家好歹是个王爷,又是皇上指婚,您就是不乐意也不行啊!”
“姑娘,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可是你也要想想,已经火上眉梢了,待会端王来了,你可千万别露出什么不愿意,什么话也不用说就行了。”
方初晴浑浑噩噩的听着,也不做声,只是昏昏沉沉的任由着这个丫鬟摆弄着自己,看着她灵活的给她盘好发髻,又换上衣服。
对着镜子看来,虽然是高领,可是中间的领口处还是若隐若现的可以看出一点红痕。
刚戴好衣服,就听到外面响起兰叶的声音:“姑娘,端王,还有老爷和夫人都来看您了。”
话音刚落,门推开,走进来三个人。
当先一个年青人,浑身上下着一袭白袍,暗色的团纹富丽堂皇,气势不怒而威,一双鸦翅眉漆黑如羽,又浓又密的眼睫毛笼罩着一双深潭般的眼睛,深不可测。
他的嘴角虽然带着微笑,可是看上去却很疏离。
方初晴被他的眼光一望,就觉得心好像被擢紧了一般,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穿越了反而还得了心悸症?
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竹纹锦袍,眉眼俊逸,气质儒雅,看向方初晴的眼神很慈爱。
他开口说道:“晴儿醒了,身体可觉得好些了?”
他身旁一位满头珠翠的妇人嗔怪他:“晴儿嗓子都烧哑了,暂时不能说话,你这作父亲的还逗她说话做什么。”
这妇人又转头,笑容满面的对方初晴说:“晴儿,你不用开口,父亲母亲只是陪着王爷来看看你,你坐着就行。”
方初晴不安的笑笑,顺势也点了点头,安静的坐着。
方母转身对那年青的王爷笑道:“王爷可放心了,我女儿只是一时偶感风寒,没什么大事,不知是谁嚼舌根子,说什么我女儿上吊,简直是胡扯,能够嫁给王爷为妻,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会想不开呢?”
方父皱了皱眉头,似乎嫌她有点呱噪,对方母说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方母的话被方父打断,十分不悦,当着众人也不好发作,只有悻悻地收口不说。
方父转而问竹叶,问道:“姑娘是几时醒来的,精神可好?吃了药吗?”
竹叶一一答了。
方父遂对王爷笑道:“我说王爷多虑了吧,其实小女也就是一时身体不适而已,外人的风言风语岂可当真?”
端王淡淡一笑,突然开口对方父说:“方丞相,我想和令爱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他表面上虽然是彬彬有礼的征询,实际上的姿态却不容拒绝。
方丞相犹疑着:“小女今天刚醒来,嗓子也不好多说话。再说今日见面已是逾矩了。”
端王仍然坚持:“说什么大婚之前不宜见面,今天我来了,也不将那些臭规矩放在眼中。我和令爱之前也没见过面,我想她对我不了解,害怕这桩婚事也是很正常的,可是落在一些有心人眼里就借机造谣生事了,我想让晴儿多了解了解我,否则她大病初愈,再添上一些不该有的心事,岂不是白白耽误了我们的好日子。”
这一大段话说下来,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方初晴不禁也对这人起了一些莫名的好感,一双妙目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端王一直在看着方初晴,看到她听了他的话后慢慢抬起了头看向他,也微笑的迎向她的目光。
方初晴目光躲闪了两下,随机又大胆地看向他,不再躲避他的目光。
方母在旁轻轻拍了一下巴掌赞道:“王爷说得真好,恭敬不如从命。就让王爷和晴儿在一起说说话也好。”
方初晴惊讶的看着她,这做母亲的怎么反倒比父亲的要想得开得多?倒像完全不担心女儿的名誉?不是说这时候都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
只见方母拉了一下方丞相,又示意兰叶竹叶,相继一一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一片寂静。
方初晴看着众人离开,脸上仍是平静如水,她悠然自得的把眼光又投向窗外。
窗外一片绿意盎然,想必是暮春了,庭院里一棵老槐树枝叶茂密,树上还有只小鸟在鸣啾。
表面上,她听着小鸟的歌唱仿佛入迷,似乎已经忘记了身边还有个人。
其实,她对这位端王充满了好奇,只是她刚醒来,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熟悉,百动不如一静。
等了许久,没有动静,忍不住转头看向端王。
端王见她看他,于是露出笑意:“晴儿,今天这样见你,实在是唐突了。”
方初晴淡淡一笑,没做声。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在不明白情况之前,这位端王无论说什么,她都一笑了之。
反正方母刚才也说了,方初晴嗓子不能说话,正好,省得露马脚。
端王走到方初晴身边,凝视了许久。
方初晴也和他对视,想气势上压倒我?没门啊!
这个男人,虽然年青,可是周身已经有一股让人不敢抗拒的威压气势,这就是所谓的富贵之气逼人吧?
虽然只是一身简单的衣料,可是仔细查看,银白的料子织着繁复的暗纹,低调里透着奢华。
手上戴着一枚黑色的扳指,除此之外,别无其他饰物。
他突然和悦的一笑,柔声说道:“晴儿,我知道你其实对我充满了防备,你的心里是不想嫁给我吗?”
方初晴戒备地看了他一眼。
他紧紧盯着方雪如,接着说:“晴儿,你想想,如今我们婚期都定下来了,即使你不想嫁给我,似乎也是不可能的,你的父亲方丞相,断然不会允许你悔婚,而且,我也实在不知你有什么理由可以悔婚,难道你心里有人吗?”
自己刚来到这个时空,什么都不熟悉,怎么会?方初晴马上摇摇头。
看到方初晴摇头,他似乎全身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然后自傲兼且自信地说道:“女子总要嫁人的,我是大华国的端王,大华皇上的皇子,长的也还算看得过去,钱财权势我都有了,你我是皇上指婚,婚期已定,整个大华都传遍了你我好事将近,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夫君人选吗?你拒绝了我,也不会有旁人敢娶你的。既然你心里也没旁人,何不嫁给我?”
嫁给他?
这男人是在向她求婚吗?
方初晴不禁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又看了这男人一遍。
这一次,她相信,她是没有漏过半点地方,她以刮骨钢刀一般的眼神审视了这男人好长时间。
端王也很自信地任由方初晴打量。
似乎方初晴拒绝他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方初晴心里不住盘算,这个男人,看上去还不错哦,脸蛋是不用说了,堪比那些花样美男,身材嘛,虽然不是属于那种魁梧的,但是修长,刚健有力。
当然,她还没有昏头到为美色所迷惑的地步。
方初晴你昏了头了,这男人哪里是求婚,只不过是在和你阐明这件婚事的利害关系罢了!
只是目前形势,似乎容不得她反对。
虽然是做王妃,说得不好听就是大老婆,到时候还会有一大堆的小老婆,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还少得了吗?
想想那潭浑水,她就不想趟。
可是管他呢,先答应再说,腿长在自己身上,自己还是可以跑路的嘛。
想到这里,方初晴于是微微笑着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