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府虽然是以前的长公主府,自从长公主去世后没有修葺过,还是以前的样子,虽然有些旧,但没有什么损坏,只是杂草丛生,亭台壁梁都开始掉漆,草木无人修剪,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慕倾北微微叹气,也不知云澈那么干净的一个人是怎么能忍受得了府内的杂乱无章。
云澈住在主院旁的小院内,相较于府内其他地方,这里绝对算得上干净了,起码院内寸草不生,地也被扫的干干净净。
“小姐,这里就是王爷的住所了,小的先告退了!”小厮说完,一溜烟跑掉了。
慕倾北摸了摸脸,她长得很恐怖?
须臾,笑了笑,抬步进了小院,往主屋走去,小院内静悄悄的,只听得慕倾北的脚步声,“阿澈。”
熟悉的两个字刚刚唤出口,慕倾北自己先怔了下,停下脚步,紧了紧手心,抬眸望去,主屋内走出一人,穿着白色里衣,头发湿漉漉的,手中还拿着一块帕子,看着慕倾北的眼神莫名其妙。
慕倾北勾起一抹笑意,快步走了过去,从云澈手中拿过帕子,握住云澈的手进了屋,一系列动作自然流畅,似乎做了千百遍,极为熟稔。
将云澈按在桌前坐下,慕倾北将纸包放在桌上,站在云澈身后替他绞头发,神情温柔,温声笑道:“明月郡主送了我一些红茶,我想着你会喜欢就顺道送了过来。”
云澈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盯着纸包。
慕倾北给云澈绞干了头发,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墨色的衣袍替云澈穿上,虽然不说,但心内却是满心的欢喜,只觉得幸福感几乎要从心口溢出。
这就是慕倾北前世想要的生活,只要可以一直和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哪怕他一辈子都不会开口,也足以她欢喜一生。
找到梳子开始替云澈梳发,却突然听得云澈清润的嗓音,带着些许疑惑,“你,是谁?”
慕倾北的手顿了顿,微微笑道:“慕倾北,倾城的倾,北方的北。”
云澈再次陷入沉默,不知是否听进去了慕倾北的话。
慕倾北没有给男子倌过发,弄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微微有些挫败,气鼓鼓瞪着眼睛,须臾,放下梳子,歉意说道:“今日时间也不早了,就不要倌发了,等我日后学好了,再给你倌发。”
云澈眨了眨眼,半响,竟然是破天荒点了点头,让慕倾北高兴不已。
夕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慕倾北看着时间不早了,柔声道:“我今日就先回去了,京郊春游那****来接你,我们去放纸鸢。”
“纸鸢?”云澈重复,疑惑不解。
“嗯,可以在天上飞的,我做一个纸鸢给你,我们一起去放。”慕倾北嘴角笑意浓了几分。
云澈眨巴着大眼睛看慕倾北,似乎在权衡什么,半响,出声应道:“好。”
慕倾北心内欢喜,与云澈告别,出了府,上马车后直奔武安侯府而去。
马车经过京中主街,原本马车走得很稳,却在一处拐角被流浪狗惊了马,使得马车狂奔不止,慕倾北两只手死死勾住窗沿,但整个人还是被上下颠簸,几乎要飞出马车。
车夫面色发白,使劲拽着缰绳,但却敌不过两匹马的力道,马车在主街横冲直撞,打翻了不少摊子。
茶楼二楼的雅间中,少年圆润的脸上透着看戏的神情,回头望了眼气定神闲的温润男子,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敲击着窗沿,笑眯眯道:“八哥不下去看看,我瞧着像是武安侯府的马车。”
被成为八哥的温润男子眼皮微抬,不冷不热回了句:“看来你最近很闲。”
若是往常,他早该跳脚变脸了,如今却是不惧怕,继续笑眯眯说道:“弟弟听说,今日武安侯府的大小姐接到明月郡主的帖子,二小姐却是没有出府的,如今看,里面的八成是武安侯府家的大小姐了,算起来,弟弟还未见过这位被赐名的慕倾北,颇为好奇的,救她一命也算是顺手吧!”
说着,收起扇子就准备跳窗而出,却突然感觉到冷芒在背,身子一顿,回头呲牙笑道:“八哥是打算自己去?”
雅间内却是已经没了男子身影,再往楼下看时,马匹已经被制伏,车夫惊魂未定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大约因为两腿发软,连站起来都无法做到了,不过车夫显然是认识男子的,当即撑着双臂跪下,喊了一声:“八皇子安。”
慕倾北正在整理衣服发饰,突然听得马车外的声音,身子僵了僵,面色沉郁,本以为会在京郊春游时遇到,没想到竟是生生提前了好几日,今日果然是不宜出门的日子。
本还打算出去谢过救她的人,既然是八皇子,她也不必出去了。
“多谢八皇子出手相救,臣女方才经过一番颠簸,多有不便,不能当面致谢,还请八皇子海涵!”慕倾北声音柔柔弱弱,包裹着丝丝心有余悸,听得出受了不小的惊吓。
八皇子清浅一笑,温声回道:“无事,只是你受了惊吓,不然去茶楼压压惊再回去。”
显然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慕倾北在马车内微微皱眉,果真是剪不断的孽缘,她都已经诸多躲避了,如今还是撞上了八皇子,若是今日之事被宋映雪知晓,只怕又要折腾许久,她还想安心几日,做一个漂亮的纸鸢。
现在看,只怕是空想了。
心内微微叹气,慕倾北掀开帘子,望向马车外,当先看到的便是一张温润的男子面容,清润华贵,雍容雅致。
慕倾北微微点头,柔声唤道:“八皇子。”然后粹不及防从另一边跳下马车,回身,看到八皇子伸出一半的手,虽然心内没什么惊诧,但面上还是做出了尴尬的神情。
八皇子见她如此,不禁莞尔一笑,道:“无事,进去吧。”
车夫这时也算回过神来,慕倾北看了车夫一眼,说道:“在楼下等着吧,顺便喝杯茶水压压惊。”
“谢大小姐。”车夫应了声,看得出还是有些害怕,嘴唇发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