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北身体很轻,云澈虽然瘦,但抱着慕倾北丝毫不觉得吃力,几步就到了床边。
慕倾北先前吩咐了青露,所以之后也没有人来打扰两人,倒是明月郡主让千色过来了一次,听说两人休息了,也没说什么事情便走了。
一觉睡到了第二日,云澈神清气爽,慕倾北却有些恹恹的,好在随性队伍里有御医,看过之后只说慕倾北郁结于胸,没什么大问题。
慕倾北首先想到的就是昨日的事情,也许是被气糊涂了,随也没放在心上,她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根本不可能是这一两年就能养回来的,何况她整日算计,更是不可能了。
喝过药后慕倾北就睡了,明月郡主来了几次,慕倾北都没醒,快到下午的时候,慕倾北被饿醒了,帐子里只有晨公子,云澈包括青露都不在。
慕倾北揉了揉眉心,身子还是有些乏力,坐起身,四下看了眼,微微皱眉,“云澈呢?”
晨公子丢下棋子,起身笑了下,回道:“出去玩了,不过貌似找到好玩伴了。”
慕倾北心中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晨公子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慕倾北脸色微变,晨公子不像是说谎,但也没有在消遣她,身子僵了僵,慕倾北下床,根本顾不得还有晨公子在,草草穿好衣服后直接出了帐子。
晨公子在身后轻哼了声,脸色蓦然沉了几分。
青露在帐子外候着,见慕倾北从帐子里冲了出来,脚步虚浮,脸上上前扶着,皱眉问道:“王妃怎么了?”
慕倾北一把抓住青露的手,焦急问道:“王爷呢?”
青露眉头皱的更是紧了几分,不过还是往远处指了一下,“那呢,玩很久了。”
慕倾北顺着青露的方向看过去,那有一个小湖泊,湖水应该不是很深,云澈的挽着裤腿在湖里捉鱼,岸边放着一个小桶,而桶边蹲着一个小女孩,大约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虽然看不到面容,但笑声清脆,又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她喊着:“澈哥哥。”
慕倾北一口气没缓过来,眼前突然一黑,险先倒在地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青露身上,身子更是虚软,连呼吸都弱了几分。
“王妃你怎么了?”青露心急,脸色瞬间变白。
晨公子闻声也急忙跟出来看了眼,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难堪了几分,怒道:“你就这点出息?”
青露也不知晨公子怎么就对慕倾北发脾气,但她是慕倾北的丫鬟,自然是帮着慕倾北的,当即也来了脾气,红着脖子吼了回去:“我们王妃怎么没出息了?”
晨公子一噎,原本到嘴边反驳的话因为看到慕倾北泛白的脸色后没能说出来,但心中的火气却是噌噌往上冒,袖子一甩,大步流星的走了。
莫名其妙。青露咕哝了一声。
慕倾北根本没有理会两人,目光死死落在云澈身上,他抓到了一条鱼,动作笨拙的爬上了岸边,将鱼放到了桶里。
那粉衣女孩特别高兴,直接扑到了云澈怀里,口中还不断说着什么……
慕倾北死死扣着掌心,压下喉头腥甜,咬牙:“去准备热水沐浴。”
青露见慕倾北怒急,但又深深压制着,想起御医之前说的话,原本想劝慰几句的,但慕倾北的目光一直落在云澈身上,青露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便应了声,松开慕倾北下去准备了。
慕倾北稳了稳身子,一步一步走向云澈,也许是慕倾北的目光太过渗人,云澈终于察觉到了她,抬眸看了眼,而后便低下头去了,而那小女孩也回头看了眼,整个人还都赖在云澈的怀里。
当看到那小孩的面容时,慕倾北大骇,粉嫩的红唇瞬间褪去血色,果真是她。
竟然真的是她!
慕倾北再也忍不住,方才被压下去的腥甜再次涌现,她转身从袖中拿出帕子捂住嘴,口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慕倾北原本就惨白的面色更是惨不忍睹。
大口喘着气,慕倾北拿开帕子,那猩红的血迹在雪白的帕子上分外刺目,嘴边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云澈,你要让我失望了吗?
将带血的帕子放好,慕倾北又拿出一块新的擦了嘴角,确认不会被发现后,才又转身走向云澈。
慕倾北走的很慢,不是她不想走快,而是因为她的身体真的不容许,她的身子亏损,受伤后更是虚弱不已,何况刚才还吐血了,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
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但慕倾北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她重生后从未像今日这一刻般怀疑,即便是同一个人,慕倾北也开始怀疑了,云澈是否会如何前世一般爱上她?
这就是咫尺天涯的距离吗?
慕倾北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尖上,不远处两人相拥的身影也无时无刻不在凌迟着她的心,也许在别人看来那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但除了慕倾北,没有人会知道她的狠辣。
不远的距离,慕倾北却走得满身冷汗,面色比之前更是难看了几分,但饶是如此,慕倾北在走到云澈身边时,还是翘着嘴角笑了:“阿澈,这是谁家的孩子?”
云澈摇头,并没有松开那个孩子。
慕倾北心中又是一痛,眼脸垂下,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若是细听,便能发现她声音中的虚弱和冷淡:“天气不早了,回去用膳吧,这孩子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她家里人会担心的。”
“不会的!”小女孩的声音马上响了起来,很是急切,但又那么惶恐的道:“他们,他们从来不管我,我,我不想回去……”
“那你是要跟着我们?”慕倾北声音冷了几分,她的目光落在云澈脚尖相对的那一双小脚上,眼脸遮住的眸子中狂风暴雨。
小女孩怯怯的看了眼慕倾北,可怜害怕的目光又投向云澈,“澈哥哥,我跟着你好不好,不然我迟早会被他们打死或者饿死的……”
慕倾北听到这话蓦然冷笑一声,缩在袖子里的手更是狠狠攥紧了带血的手帕,似乎有什么紧紧绞着心口,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异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