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真是恶心到慕倾北了,若是换到前世,慕倾北早该感动的痛哭流涕了,可如今每喊一次妹妹,慕倾北都能将自己恶心一番。
“知道就好,王爷是皇上亲封的亲王,母亲是大长公主,身份尊贵,即便是八皇子都不能对他不敬,辱骂亲王,藐视皇族,这可是死罪,妹妹,你如今是皇家的媳妇,怎么连皇家的规矩都不清楚?你这是成心给八皇子丢脸吗?”
慕倾北有些咄咄逼人,紧抓着刚才的事情不放,虽然面容温和,看似提醒,实则教训。
宋映雪一口气噎住,半天没喘过气来,死死扣着掌心,不若如此,她只怕自己会不顾身份扑上去抓花那张可恶的脸。
八皇子脸色一寒,抬手便给了宋映雪一个巴掌,刚刚慕倾北的话虽然处处针对着宋映雪,但却还是对八皇子有警告的意思,毕竟八皇子是云澈是血亲,他坐在一边能容忍自己的正妃对云澈指手画脚,肆意辱骂,这样的人若是当了帝王,哪里还有血脉亲情可言?
“道歉!给云王爷和云王妃道歉!马上!立刻!”八皇子咬牙,一字一句都从牙缝中挤出来。
宋映雪捂着脸,泪眼朦胧看着这个她爱了许久,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让她寒心的男人。
周围看热闹的人有些还未听明白,不过也总算明白宋映雪是在诬陷慕倾北,原本弱者就容易被同情,虽然宋映雪被打,但总可怜不过慕倾北嫁了一个傻子,一时间谴责的目光纷纷投向宋映雪。
宋映雪瞬间便成了众矢之的。
八皇子面色冷凝,死死盯着宋映雪,拳头上青筋浮现,若不是常年养成的隐忍,此刻宋映雪早已身首异处了。
慕倾北面色寡淡,似乎这根本与她无关,云澈抓着点心继续吃,慕倾北目光落在云澈身上,旁若无人。
宋映雪从小到大没被动过一个指头,先前因为拿着玉佩应下了和八皇子的婚事,让宋青峰甩了一巴掌,如今又因为慕倾北而被八皇子甩了一巴掌,而且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让她如此难堪。
嘲讽一笑,宋映雪目光阴狠落向慕倾北,侧脸浮现出紧要的牙关,握着拳头,深呼一口气,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姐姐,对不起。”
慕倾北唇畔闪过笑意,回头,眸光清淡,漫不经心回道:“无事,自家姐妹不必如此。”
无关痛痒的一句话让宋映雪一口气憋在胸口无法发泄,只气得浑身哆嗦。
恰好此时去别院送东西的青露回来了,青露给八皇子宋映雪见礼,而后便站在慕倾北身后,很是乖觉。
云澈看了眼手中剩下一点的点心,连忙塞进嘴巴,又伸手从桌上拿起几块点心,然后一股脑丢到了宋映雪脸上,呲着牙骂道:“小贱人!丑八怪!”
慕倾北忍俊不禁,垂着头用帕子捂住了嘴,不过微微耸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千色都觉得异常好笑,这云王爷的举动虽然幼稚,但却异常解气。
宋映雪怒气横生,死死抠着掌心,指甲已经嵌入掌心也没觉得一点痛,她不能再还嘴,不能让八皇子有理由休了她,绝对不能!
慕倾北一直知道宋映雪不笨,女人若是心狠,其实比男人更加可怕的,如今的宋映雪显然是在往这方面发展,不过慕倾北不惧怕,她要的就是宋映雪强大,只有这样,才能对八皇子造成致命的影响。
“时间不早了,王爷也要午睡了,便先走一步了。”慕倾北起身,施施然一笑,便带着云澈和千色青露一起离开了。
不过几人却是没有回去,而是去了护城河,租了一条画舫,这个时节,无论白天晚上,河上的画舫都很多,丝竹管乐,歌舞升平,很是热闹。
船娘将画舫划到湖中央,便没有再动了,画舫内有不少乐器,慕倾北最喜欢的便是琴,云澈窝在美人榻上隔着纱幔看着河面。
慕倾北坐在琴架前,试一下音,琴的音色虽然一般,慕倾北也没嫌弃,调好音后,十指微动,流畅的音符便从指间流泻而出。
云澈回头瞅了眼慕倾北,动了动身子,面朝着慕倾北,眼神清澈,慕倾北对他笑,很柔和很温暖,也很幸福。
“我们两个是不是太碍眼了?”
千色和青露坐在画舫之外,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茶水,一边说着话,千色时不时往里面看一眼,突然发出一声感叹。
青露吃的正香,听到千色的声音,顿了下,认真想了想,回道:“其实不是,只是我家王妃眼里除了王爷,再也看不到别的男人了,今个谁在都是这种感觉。”
青露早就习惯了,所以说的很是简单,千色挑眉,不可置否。
一曲毕,慕倾北起身走向云澈,坐在美人榻上,笑着道:“是《凤求凰》,喜欢吗?”
云澈撇嘴,没有说喜欢,也没否定,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困了,翻了个身,准备午睡了。
慕倾北伸手抱住云澈的腰,将脸贴在他温热的胸前,嘴角扬起,蹭了蹭,突然笑道:“阿澈,等以后老了我们就去江南好不好?郡主说那里四季如春,我想那里一定很美。”
云澈睁开眼睛,垂眸看了眼慕倾北,眼底是复杂莫名的光。
热闹的河面上陡然出现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手中长剑划破水面,那人踏水而来,长剑直指慕倾北所在的画舫。
千色豁然起身,手已经触碰到腰间的软剑,陡然听到慕倾北传来的声音:“不许动!”
声音不高,但足以让千色听得明白,千色惊愕,愣怔回头去看慕倾北,却发现慕倾北只是抱着云澈,目光淡淡看着外面,虽然她的脸色煞白,但脸色坚定,似乎还有一丝决绝。
那人速度极快,衣角下绣着的黑色牡丹随着临江而来的风翻飞不止,长剑划破帷幔,直指向……
云澈。
慕倾北恍惚间叹息,松开云澈,直接将他推下美人榻,一切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慕倾北豁然起身迎剑而上,长剑刺穿了她的肩胛,似乎并不知痛一般,慕倾北继续挺身而上,整个人迎上黑衣人,肩膀抵在长剑的手柄处,而那黑衣人除了惊愕,还有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