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会武功的高手,不会将青冥后脑敲出那么大一个包,那么可能下手的便是府中的下人,即便是男人,不会武功要将云澈带出府也很困难,何况云澈未必不是清醒的。
青露青霜应声,传令下去,府中自从进来新人,慕倾北还从未管过,心中对明月郡主信任是一方面,一方面也是向考验一下心性,如今不到一个月,果然露出马脚了。
王府后门,只穿着褂子的憨厚男人看着把守着后门的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无辜道:“我也是府里的奴才,现在只是要出府去倒夜香,怎么就不让出去了?”
其中一个婆子厉声道:“这是王妃的命令,你先等着,不过是倒个夜香,你忙什么?还是说你这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那大汉脸色微变,“大姐,你可不能乱说话,我一个倒夜香的,平日连内院都去不了,我能藏什么东西?再说我这桶里都是那玩意,怎么藏东西?不信你们看看……”
大汉说着,便揭开盖子,一股臭味扑鼻而来,让几个婆子都忍不住恶心的捂住了口鼻。
“赶紧盖上!”有人厉声大喝。
大汉盖上盖子,见几人还是不让,心中不禁越发焦急起来,“几位大姐就行行好吧,我家里老娘生病了,我这不是赶着倒了这玩意然后回去伺候老娘吗?你们也看过了,我这车上没什么东西,放了我也没关系……”
有人见大汉憨厚,又说得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小声对为首的婆子道:“要不就让他出去了?”
那婆子眼眸狠厉瞪了眼说话的人,怒道:“王妃说了,谁敢出去乱棍打死,你若是想死,我不拦着!”
那说话的婆子脸色讪讪,再也没敢开口。
一边,得了通知的慕倾北也带着青露姐弟三人赶到了后门,远远便闻到一股臭气熏熏的味道。
慕倾北衣袖甩动间似乎带着一股冷厉的风,至少,在这些下人进府后,慕倾北从来都是笑盈盈的,从未有过如此冷厉阴沉的脸色。
“见过王妃。”
众人给她行礼,慕倾北却是没有理会,目光直直落在大汉身上,眸色深沉,暮霭不清,却是让人无端身子发冷。
青露回身对那些婆子摆手,跟着也看了眼那大汉,看着倒是忠厚老实的人,只是人心隔肚皮,坏人脸上总归是没写字的。
“你要出去?”慕倾北开口,声音惯有的柔和,只是眼底冷芒锋利。
大汉自觉紧张,搓着手,颇为紧张地看了眼慕倾北,慢慢低下头,声音干涩,回道:“回王妃,奴才的老娘病了,等着奴才回去伺候,奴才真的没拿府里的东西,刚才几位大姐也都看了,奴才这车上也装不下什么东西……”
若说刚才是怀疑,如今便是肯定了。
勾唇一笑,轻声道:“是么?”
慕倾北眸光不着痕迹从木板车上扫过,当看到车轮上时,眼眸微眯,脸色更是寒了几分,“云王府的工钱向来比别处多,但本王妃也知道,有时候人贪心了,不知本分,即便给十倍的工钱,他还是会觉得少,你说呢?”
大汉低着头,死死抠着手,没敢抬头去看慕倾北,那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能将他心里的想法看清楚,虽然他只穿了一件褂子,这会却觉得汗流浃背。
青露忍不住多看了那大汉一眼,慕倾北能这么说那便是已经肯定了云澈的下落,这大汉果然是吃里扒外的。
“来人,把这木桶给本王妃抬下去!”慕倾北再也没看大汉一眼,对着几个婆子吩咐道。
闻声赶来的下人和千色也都十分诧异,毕竟这倒夜香的大汉是出了名的老实忠厚,如今却被慕倾北怀疑,这不可谓不震惊。
几个婆子没有犹豫,上去搭手将那木桶从木板车上抬下放到了一边,那大汉只觉得浑身冰冷,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错,他明明已经如此小心了……
青露对府中下人使了个眼色,喝道:“还不将这吃里扒外的奴才绑起来!”
那大汉被青露的声音惊醒,躲过几个婆子就要往后门跑去,千色一跃起身踹出一脚,那大汉面朝地面扑下,疼的半响没有起来,下人们便乘机上前将人绑了起来。
“王妃,王爷……”青露小声问道,这木板车一眼看过去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藏人呢?
慕倾北抬眸,冷声吩咐道:“将车翻过来。”
众人闻言,急忙上前将木板车翻过来,当看到车底下的情景后,也不免跟着大吃一惊。
云澈昏迷了,整个人都被绑在车底,而因为车板正面一直都铺着一块一样大小的木板,所以很好的掩盖了绳子的痕迹,若不是慕倾北看到车轮出露出来的一角,只怕今日也会被骗了。
解开绳子,云澈被下人送回了房间,青冥留在房间看着云澈。
而北苑门外,王府内所有的下人都站在一起,慕倾北坐在院门口,青露青霜千色三人站在身后,面色冷凝。
被绑起来的大汉跪在慕倾北身前,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说吧,你是谁的人?”慕倾北开门见山,声音莫名多了一丝威压。
对云澈有想法的人不外乎那几个,只是敢在这个时候将手伸到云王府的,慕倾北不得不拍手称赞了,若是云澈去不成南巡,依着帝君的性子,那人只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而云澈出事后,最可能被帝君降罪的便是身为云王妃的慕倾北。
不得不说,算盘打得很响,但到底那人低估了云澈在慕倾北心里的地位,慕倾北为了防止云澈出事,若是她自己不再云澈身边,身边必定会两人看着,一明一暗,虽然未必能护云澈周全,但云澈出事她第一时间便能知道。
那大汉垂头不语,似乎料定了慕倾北不敢将他如何一般。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大汉还是不发一语,慕倾北闭上眼睛,深深的出了一口浊气,出声道:“背主的奴才到哪里都活不久,云王府即便没有根基,但也是齐国亲王,本王妃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欺主背主之人,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