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又惋惜又惆怅,看着义公主也是连连摇头,当真一副“我为你好”的神情,却让义公主气得几乎吐血,周围看戏的人也都暗自发笑。
云澈以前那点事这京城哪个人不知道,慕倾北即便是被赐婚才嫁给云澈这个傻王爷的,但耐不住人家是真心,整个京城的老百姓都看着呢,可等云澈病好了,再看看这京中女子,到底有多少女子存了进王府的心思?
别人也就算了,这东海的公主竟然也来凑热闹,不说别人,百姓心里都听得别扭,尤其是在云澈之前的话语,和幕晨西刚才话语的引导,都将义公主说成了一个只看重云澈容貌的肤浅女子,这更是让百姓们接受不了。
于是,看热闹的纷纷都散了,没听人家王爷说了么,他就喜欢王妃一个,你要嫁给我?你早干嘛去了,现在要嫁?
呵呵,没门!
义公主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气得小脸发红,恨不得将幕晨西那张可恶的小脸给撕烂了。
可她不能这么做,眼前的男子既然是云王妃慕倾北的哥哥,那便是摄政王的嫡长子,她今日本就是背着太子宋瑾来的,若是再被幕晨西告上一状,只怕太子那里也不好交代了。
可真要她说什么解释的话,这高傲的性子还真不容许她低头。
于是,东海义公主冷冷哼了一声,钻进了轿子,就这么走了。
谁说这不是一场闹剧呢?
送上门给人看笑话的。
但东海这番举动却更是可疑了。
幕晨西眯着眼目送轿子离开后,这才连忙进了王府,往云苑而去。
青露领着御医进了云苑,和云澈前后脚进了屋子,诊脉后御医道:“邪风入体,加上郁结于心,忧思过重,不过近几月来王妃的身体好了不少,没有性命之虞,但还是要潜心静养,保持心情舒畅。”
总之一句话,还是给气得。
云澈一方面恨义公主无耻倒贴,一方面又恨自个不细腻,天天睡在一起,竟然从未发现慕倾北忧思过重,竟然还郁结于心了?
云澈沉默了半响,最终只是沉静的道了句:“去开药吧。”
“是。”
御医和青露一起出了屋子,没多久,幕晨西跟着进来,扇子被握在手里,望了眼床上昏睡的女子,低声问道:“如何?”
“风寒。”云澈坐到床边,顿了顿,又道:“岳父怎么说?”
幕晨西也找了处位置坐下,回道:“爹说再等等,总觉得东海这次来不仅仅只是为了和亲,何况,为什么非要是你?齐国的好男儿多得是,若真是为了和亲,怎么不在皇子里面选,你没权没势,又是个被王妃养着的一个闲散王爷,难道只是为了将义公主塞进来给北北找不痛快的?”
东海若真是有这么无聊,那可就出怪事了。
“何况,我发现东海的人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是如今没有线索,也只能拖着了,义公主那里,你若是无暇顾及,就交给辰儿,你安心陪着北北,病来如山倒,何况北北身体底子不好,还要好好将养着,免得留下什么病根了。”
幕晨西到底是心疼自家妹子,这会也是将义公主恨得牙痒痒,若义公主还不知趣,他还单身着呢,娶回来好好给妹子出气也未尝不可。
慕倾北若知道幕晨西的想法,可真该感动落泪了,赔上自个的幸福给妹子出气,只怕也只有幕晨西才能做得出来了。
“嗯,你看着些八皇子,他这段时间过于安静了,东海来人,他不会没有动作,可能还会帮着东海找东西。”
八皇子虽然不算困兽之斗,但总归是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了,没道理就此放弃,他从小就费尽心机,暗中买通别的皇子的奶娘,自小就将其他兄弟往残了养,就算残不了,但也不可能超过他,布局了这么多年,如今只有齐贤这一块绊脚石,没有内援,只能求助于外力。
东海只是岛国,就算真的为了答谢东海,送几座城市,隔着那么大的一片海域,天高皇帝远,东海王未必愿意。
但不论如何,东海是个不错的外援,八皇子不可能就这么放过的。
“呵,我倒是希望他有点能耐,靠着自个上位,别总是靠着女人,靠着别人的兵力,若他真这么登基了,遭殃的也只有齐国的百姓而已。”幕晨西不屑的说着:“爹倒是挺适合的,可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娘也不在了,爹当初的心思也跟着没了,若不是为了北北,爹也不会回来做这什么劳什子的摄政王,我虽然没去几次北疆,可没回去一次,那变化就大一次,比京城强多了,我倒宁愿你们去北疆,别留在京城这腌臜的地方。”
腌臜么?
谁说不是呢,京城是权贵集中的地方,哪个家宅大院里没有些害人的手段,别看只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女子,可真要抡起人命来,哪一个保证没有呢?
即便如今没有,那以后呢?
男人三妻四妾,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为妾者,哪个不想当主母?为权势,为地位,为女子,总有理由借口去追逐。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是无可避免的。
“等事情都了了,我就带北北去北疆,她喜欢江南,可以去那边养身体,等她身体好了,我们便去北疆,生几个孩子,陪着岳父。”
云澈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有些闷,也有些哽咽。
幕晨西叹了口气,脸色黯然。
慕倾北浑浑噩噩中一直听到有人在耳边讲话,只是似乎太远,她听得不是很清楚,身上绵软无力,她的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像极了那年冷宫中夜半清冷的哭声。
“水……”嘶哑的嗓音在黑夜冷寂的屋子里响起,坐在墩子上的男人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声音再次响起:“水……”
男子连忙从墩子上蹦起,去外间倒了一杯温水端进来,轻柔的将床上的女子抱起半靠在他的怀中,一点一点将水喂了进去。
一杯水喝完,干燥的嗓子总算有些缓和,慕倾北微微眯了眯眼,发觉身子还是软弱无力,便低声询问道:“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