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寒一手拿着勺子,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顾云崇,她猜不到顾云崇想要对她说什么,这个男人太过神秘,对她来讲,要看透他太难了。
顾云崇端坐着,神情很是认真,他这次是下了决心,一定要将一切都摊开来说,只有相互了解,以后他们才有可能真正相濡以沫,否则,横在那里的一根刺,将永远存在。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骗你,我想,你之前应该听卓毅说过关于我的事情了……”
乔锦寒点点头,卓毅确实对她说过关于顾云崇的事情,不过很多关于顾少的事情都是传说,究竟真相如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能说得清楚了。
顾云崇也没打算隐瞒,干脆一五一十,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了。
七年前,他被人追债,是因为参与赌球。
顾云崇家境小康,虽然不够大富大贵,但也算是殷实之家,父亲是个厨师,母亲是教师,教书育人的人,往往不会教育自己的孩子,而厨师出身的父亲性格暴躁,动不动就拳脚相向,因为方法不当,所以非但没能教出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更是逼得年少气盛的顾云崇心生叛逆,他自小就是老师眼中的差生,他打架、逃课,考试交白卷,只为逼得父母暴跳如雷。
“我爸骂我是逆子,说如果我考不上大学,就是有辱家门,顾家没有我这样的后辈,干脆跟我脱离父子关系,一了百了。”
顾云崇苦笑,眨着的眼睛里有浅浅水波,他只为争一口气,拼命学习,竟然最后也卡着本科线考上大学。
他本来就天资聪慧,只是从未真正用在正途。顾家父母终于明白过来这一点,只可惜心中的裂痕扔在,唯有期待时光尽力修补。顾云崇大学时倒也勤奋,只是他不爱读书,更喜欢四处打工赚钱,广交朋友,纵横商界的天赋才华,在此时就开始展露无疑。
大四下学期,顾云崇的父亲重病,他接到母亲电话匆匆赶回家,病榻之前,生离死别,有再多的隔阂也抵不过血脉亲情,顾家老爷子一辈子都是替人打工,厨房里纵横来去,只藏着一个心愿,那就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饭店。不过存钱不易,老爷子的积蓄都花在了治病上,后来算是痊愈出院,可开店又成了遥遥无期的奢望。
顾云崇那时候做生意也算有些积蓄,只是不够,于是打算找朋友借一些,凑钱开间饭店,替父亲圆了这个心愿。没想到这一开口借钱,倒是引来了某些不怀好意的算计,有人介绍他去赌球,号称有内部消息,顾云崇原本是不信的,但却见几个朋友都赚了钱,这才动了心思,把积蓄都投了进去。
一开始确实也赚了,可是骗局的结果仍是免不了血本无归,还欠下了一大笔外债。追债的人追到家里,老爷子得知这个消息,当场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顾云崇为了不连累家人,只能连夜离家暂避风头。
再后来,就是他穷困落魄的时候,遇见了乔锦寒。
“我南下去了香港,后来又到印尼、缅甸,原本不想碰偏门,因为我当年就是被偏门所害,可最后还是被逼无奈,为了生活,为了赚更多的钱,我也成了跟他们一样的人。”
砂锅里的粥慢慢凉下来,如同顾云崇的语气,从白手起家到如今事业有成,人们看到的,往往只是冰山一角,更多藏在深海水面之下的,却是从未见得了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