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琴声中敛藏了那些曾经的年少气盛,心气高傲,如今越发沉淀,也更能弹得出岁月的深意。
幸福吗/和你一起走下去
问问时光/把谁收藏在心底
微酸或是甜蜜/苦涩也许必须
不是在这里/就是在梦里
就算路途太远/还有勇气
想念/离你很近离我不远
你给我酸甜苦辣/努力学习
忘不了你的微笑/刻在雨里
约定/怎么绝望都不喊停
紧握双手/相信奇迹
美味留给自己/想念归你
谁也没有想到,方墨竟然会开口唱歌。
那是多么好听的一首歌啊,方墨略带沙哑的声音让这个轻快的曲调多了几许忧伤的意味,但那忧伤并不绝望,反而明媚开朗,透着牛奶和蜜糖的浅浅香气。也许再多一点点樱桃的微酸,愉快地咬下一口,口感松软而回味甘甜。
漫天飞扬着透明的肥皂泡,在阳光底下被晒成七彩斑斓的颜色,仿佛每个泡泡里都藏着一个童年时做的梦。
梦里有最爱你的人,最想念的味道,还有最经久不散的爱。
听方墨唱歌的时候,乔锦寒忽然想到卓毅,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太久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上一次见他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记忆迷失在苍茫的尘土里,被岁月风干,然后刻在斑驳年轮里,一道一道,苍老的连她都要想不起卓毅的样子了。
可是,她还是记得那种味道,仿佛跳跃在舌尖上的绚丽精灵一般,让她忍不住想要微笑,但眼泪却毫无征兆地掉落下来。
乔锦寒连忙合上眼,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哭的,不是么?
方墨唱完一首歌,在钢琴前安静地坐着,现场没有掌声,甚至是鸦雀无声,似乎人人都沉浸在他用音乐架构出来的世界里,久久不能回神。
乔锦寒的哭声清晰地响起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已经足够引起了方墨的注意。
他看到坐在角落的那个女孩似乎在微微抽泣,这让他想起安卿卿,她离开时,并没有要他送她回去,而是助理接她离开的。她低头上车的那一刻,方墨看到安卿卿的眼里是带着泪的。那是欲言又止,悲伤而又强忍欢笑的眼泪。
仿佛所有的眷恋不舍都汇聚在这一刻,方墨最看不得的就是女孩子哭了,他的心和表面上看起来的一样温文尔雅,多数时间柔软如同天边的云彩,让一个女孩子这么悲伤,会让他觉得这是自己的罪过。
之前那些绯闻多半是因此而来,凡是女明星主动示好,他都不忍心回绝。别人他可以不在乎,可是安卿卿不行,他一直把她当成后辈般的宠爱,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在他的心里,她一直都是那个穿粉色裙子,喊他“小叔叔”的小公主。
他有心事,于是一个人出来逛酒吧,他开了一支红酒,端着酒杯坐在那儿独自喝了半天,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听得心里越发郁闷,于是干脆和老板打了声招呼,自己上去弹琴权当是放松了。
唯有回到那个黑白分明的世界里,才会觉得心情格外平静。
方墨站起身来,毅然走向乔锦寒的方向。也许是因为安卿卿的关系,方墨这个时候特别想要安慰她,仿佛他安慰的不是乔锦寒,而是安卿卿一样。
也许,对于他来说,这样似乎就能弥补他对安卿卿的伤害了。
乔锦寒眼看着方墨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她顿时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灼热的目光看得她有些胆怯,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把自己藏起来还是远远逃开,于是后足无措地坐在那儿发愣。
方墨风度翩翩地走到她面前站定,然后温柔地弯下腰来,望着乔锦寒。
借着昏暗的灯光,这一瞬间他才看清,她在自己面前笑着流泪,就如同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忽然下起雨来,当你撑起一把伞,却发现遮雨的时候,竟然连阳光一起都挡住了。
“你还好吧?”
方墨缓缓开口,那是第一次,他感觉自己听到心在胸腔里跳动的时候,发出微微迟疑的声响,犹豫、想要安慰却又胆怯,不安并且怜悯着,让他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手指蜷缩起来又舒展开,盯着乔锦寒脸上挂着的泪珠沿着脸颊垂落,他想要抬手帮她将眼泪拭去,可又忽然觉得那样的动作太过轻浮,只能左右为难,心中无比纠结地望着她,自己却站在原地发起了呆来。
“没、没什么,这首歌真好、真好听……”,乔锦寒抽泣着,还带着哭腔赞美了一句。
那个表情太过孩子气,但此刻看在眼里,却有让人说不出的心痛。方墨因为这样一句话而回过神来,思绪被彻底打断,视线里只有一张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但却坚持还要露出笑容来让人放心的脸。他觉得仿佛瞬间有什么在心里彻底崩断了,让他不得已收紧了呼吸,抬手将那张脸的主人猛地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也许只是一时冲动,也许是之前曾经有太多的遗憾无法弥补。所以更想要温暖她、呵护她,帮她擦掉眼泪,让她有人可以依靠,不用再这样明明悲伤却故作坚强。
乔锦寒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被方墨拉进怀里抱紧,那种感觉与卓毅的拥抱完全不同。也许是因为卓毅是个警察,他的身上无时无刻不环绕着一股凛然正气,就连拥抱也是端端正正,足够温暖,却少了那么一点点的浪漫旖旎。
但方墨的怀抱似乎可以满足一个女孩子对情人所有美好的憧憬,他的身上带着那么一点点淡古龙水的香气,乔锦寒被迫把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刚想要挣扎两下以表明她的态度,但却被突然袭来的一股温柔的暖意灼伤了脸颊,禁不住连两个耳朵尖儿都开始连带着发起热来。
原来自己并不讨厌方墨这样的举动……当乔锦寒意识到自己内心这个念头的时候也忍不住惊讶了一下,逐渐发热的大脑此时需要清醒,来判断她到底还要在方墨的怀里待上多久。
这样似乎有些不合适吧?乔锦寒想,虽然男未婚女未嫁,但毕竟她跟方墨只是萍水相逢,如果一位男士因为她哭了而试图用一个拥抱来安慰她,那么她可以尽情借他的肩膀哭一下,但是,不能得寸进尺,更不能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