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金陵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无论他跑去哪里,戒备森严的皇宫里、空无人烟的荒地上、还是庙宇里,这两年来只要一入梦,就看见那小姑娘披头散发,满目狰狞的要向自己索命来。
花禹郎再一次从黑夜中惊醒,比平日多用了点时间来平复内心的愧疚,也似乎花了点时间让记忆重回脑海里,他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皇宫之中……这儿是长宁公主的寝宫,自己是刚刚金榜题名的新科状元,并且就在昨天与长宁公主成亲的驸马爷。
“禹郎?”公主藕臂一伸,依着花禹郎将自己扶起来,接着又混身似无骨一样的软在自家相公怀中,一张含有浓浓睡意的倾城之貌向相公的怀中蹭了蹭,百态娇媚是男人都把持不住的,可偏偏花禹郎因刚刚的梦,一点心思也不在她身上,这份冷傲可叫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长宁公主欲罢不能呀,她接着上下其手,趁着天未亮,大胆的坐上花禹郎的身上:“如此良辰美景,你告诉我是否家中有你放不下的人呀?……父皇不是说下个月就可以回临阳城了吗?”
下个月,以钦差大人的身份回临阳城,帮圣上调查近日临阳城附近接连死人的案件。
“下个月那不是得死更多人。”可是花禹郎等不了,他推开了公主,自己拿外套起了身走向外头,一句话未说,只留公主一人在床上忿然作色……到底是谁让他新婚之夜就可以撇下本公主?
不过第二日,长宁公主一幅夫唱妇随的样子,也就替自家夫君说话,皇上也想驸马爷是心系百姓,便也下了旨,让国师开吉道出来,当天下午国师处的段烟烟小师父就送来了吉日,三日后可即刻动身回临阳城。
段烟烟是来见状元郎的,问着宫中的女官:“是谁要出宫?”
“公主和驸马爷要回临阳城。”
“长宁公主许配给谁了?”她预感不好,这段时间病情加重便闭门未出,却不想短短几日就错过了宫中的大事。
“新科状元爷花府三少爷呀!”女官笑的喜庆,话也不多聊拿着吉日就进去了。
段烟烟听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呕出一口血,当场晕倒!
可出发的那天,段烟烟还是来了,姐姐段思思立在其身边,一目便了然的问小妹:“我们来享荣华富贵的,你进宫就是来延长这荣华富贵的,你再动凡心,被发现了后,可是要诛连九族的,到时候不是一个小小的段家村偿命就好了,那可能是要整个苗族来还的!”
“我没有,我就来送送他。”可他的脸极为冷傲,不偏不倚骑在白马上,傲视群臣,仿佛他才是君王。
段烟烟体质极差,站不一会儿便不济,得倚着东西靠着,才勉强维持站姿,加上想着花禹郎至今还不知自己的存在吧……又一口备呕到帕上。
段思思紧锁眉头不悦,命国师的女官将五妹带回去休息,仪典就自己来便行了。
人群中花禹郎是知道国师那边定会来人开堂作法的,而她的姐姐也一定在,所以……宫中是更不愿久待了!
临阳城近郊,阎王崖崖底,只因名称叫众人不敢靠近,而一直有传言称阎王崖的崖底是直深地府的,所以……如此山清水秀的好风光,也就只有她段念念一人享有了!
“姐姐……姐姐……姐姐?”
哦,还有一人,段念念将自己摊在河边晒着太阳,眼也不睁的向天空喊道:“这儿呢……我在这儿呢。”
“姐姐?”
“河边河边。”
“姐姐,小惟找到了……你吃。”她给念念递来野果。
小惟身上的衣服是段念念给她简单的做的,毕竟她初次见到小惟时她除了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其他都没有,最开始还以为她是野猴人呢,说话也是前段时间才慢慢好的,如今也只能简单说一点什么,念念想着出去以后再慢慢教她读书识字。
唉……说起这小惟的身世也是可怜的,大概小自己两三岁吧,她摔下来时正好摔到一条大蟒蛇身上,然后那条蛇就被她压中七窍的死了,而这位叫小惟的小妹妹呢就称段念念是救命恩人了。
她大概两三岁的时候被母亲丢下崖的,小惟说她已经记事了,母亲是烟柳巷里的一名***,有了她生意做不得,只得换地方,想到繁华的临阳城谋生的,就在途中把她丢了下来。
“你叫什么呢?”
“小……惟……”
“小惟?挺好听的,那你姓什么,随母亲姓还是父亲姓,咱们可以上去后,我带你去找你的家人?”
“没……没有……”父母的记忆更可怕吧,再她花了近半年才跟自己讲清楚她是如何被扔到崖底时,段念念也就放弃寻问了。
“哦……那小惟就跟我姓段吧!”
段小惟就这么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了,可是两年就这么过去了,段念念一天一颗石头往树上挂,提醒自己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但是她就是找不到路、找不到办法离开这个崖底。
“小惟我们一定要上去的。”很多时候一般都是她在说,小惟只听,虽然她不见的能全听懂,但这次不同,小惟的目光在逃避着。
“小惟害怕外面的人?……别怕,有姐姐保护你呢。”真没想到她也有当姐姐的一天。
将果子递给小惟吃,她大脑继续想着有什么法术可以帮忙上去时,牙被酸到了……却是小惟采摘来的果实,段念念拍开小惟手上正要吃的果子说:“别吃,可能有毒。”又把着自己的脉,把小惟给弄害怕了,念念问她:“两年了,这果子是头一回见到的,颜色这么鲜红,两年来崖底哪里没有被我翻过,我都没有见到,小惟你在哪里采的?”
“我……我……”
“果子是哪里采的,带姐姐去。”
小惟面有难色,但还是听话的带段念念去找,可她却忘记了一样,只在原地打转,到了一处死路,就退回去,又到一处死路,再退回去,整整转到天黑了,段念念才知道小惟不想带自己去。
她不急,第二天想出了办法,弄了点野草打了汁液附在手上,身上地上一动不动,小惟回来时吓坏了,只听她似中素很深的指着伤口对小惟有气无力的说:“姐姐要死了。”
“不……不……不……”
“没有外头的大夫,姐姐只能死在这里了,小惟……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下雨天或太阳毒时都不可出来……”她不急,慢慢的交待身后事时,小惟大叫起来,拖着她就要走……
“干嘛去?”
小惟便把她背到了身上,嘴里念着:“出去……出去……找大夫。”
背上段念念得逞了,笑了笑抬眼看了一下前方的路,却是走到了一个杂草从中,小惟小心的放下她,扒开杂草和一块比较完整的蛇皮,就有一个洞显现在眼前了。
原来是这里,她还想着有蛇蜕皮在这,就不往这儿来了呢,却没想即是小惟掩的。
当下暗中发誓,出去后,定要好好护着小惟,就像四姐疼爱自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