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紫不说散朝也不说继续,他就是看着他们,无论他熟悉的还是不熟悉他都一一扫过。
以往,他站在母后身后,听着臣子滔滔不绝的议论国事,无数次的幻想若是自己长成太后的年岁,是不是也能指点江山听臣子妙语连珠,如今他如愿的站在臣子前,可这些臣子早已不负当年的威名,甚至失了当年的血性,这些人当年弹劾太后维护祖制的时候多么的意气风发,可如今也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
不过是惩戒个臣子,他们竟然怕成这样,夏之紫再次佩服太后的眼光,曲云飞当年就是太后选中的杀神,果然应验,当年尚能整死四大护国大臣更何况他这个乳臭未干的皇上!
夏之紫看着一眼不发的众臣,慢慢的挥手。
众人以为皇上打算退朝,已经准备好屈膝叩拜。
夏之紫突然道:“御林军待命!”
皇家御用侍卫一字排开冲入大殿:“属下参见皇上!”
夏之紫指指文臣中‘谏行司’的官员:“给朕拉出去!重打一百大板!打到他们知道错在哪里再停!”
“是!”
六个文臣瞬间软了下去,一百大板且是御林军执刑必死无疑。
其中一个谏臣连滚带爬的钻出来大呼:“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微……微臣有本启奏……微臣有本。”
夏之紫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众臣颤颤巍巍的站着。
余展等人皱着眉已经猜出皇上要做什么,太督这顿板子恐怕要白受了!
其它谏臣见状统统趴来奏本,直言曲云飞渺视朝堂、目中无人、般般劣迹理当严惩!
谏臣中曲忠告和余展提拔的蒋官员没动。
曲忠告不会被打。
蒋外修却被拖了出去,一百军棍生生受下。
夏之紫坐在大殿之上,听着谏臣发挥他们本来的作用,一字一句的说着曲云飞的罪行,突然发现曲云飞果然不简单,即便这些人没有十足准备,也能说出上百条曲云飞的不是,果然是夏朝第一大害,不是白叫的!
夏之紫足足听了半个时辰,蒋外修早已被奄奄一息的抬下,外面打曲云飞板子的宫人还在继续,恐怕已不止百下。
余展的眉头越皱越紧,让他担忧的是,外面的板子是太后让打的,以后他们恐怕要狠狠收敛,尤其皇上今日的手段,真切让人体会到,若是两朝开争,他们跟着不理朝务的太后未必讨得到便宜。
余展不禁想到了巫光赫,当年第一个因为儿子投靠皇上的人,或许他是最早看清形式的也说不定。
曲典墨低着头看着脚尖,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
曲忠告到底是老臣,忍不住脸上的不悦,明显责怪皇上拖了这么长时间不散朝。
巫光赫、秋季同、顾和泽,始终盯着手里的官牌,似乎身边发生的事,三人不曾注意。
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夏之紫才慢慢的收起奏折,大袖一挥:“散朝!”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之紫刚离开,余展、曲典墨第一个冲出大殿,震惊的望着被打的脸色苍白血肉模糊的人,往日的意气风发都难掩今日的狼狈。
余展上前扶他:“大哥,你……”
曲典墨伸了伸手怕叔叔不同意,尴尬的收回,他是怨恨曲云飞疼曲折、怨恨叔叔对他不公,但他从小到大最敬仰的人也是他,他宁愿叔叔永远高高在上永远让他挫败,也不希望叔叔受到一点伤害,养育了他十五年、教会他人之礼仪的是他,他怎么忍心……
曲云飞借着余展的力道起身,忍不住苦笑,朱砂断定他有自保的能力才让人这么打的吗?若不是他有能力护着,是不是早死了。
余展不想让出来的人看到曲云飞的样子,扶着曲云飞靠在自己肩上:“我扶你回去。”量那些官员也不敢出来。
曲云飞吃力的挥挥手,全部的力量靠在余展身上:“把我扶去静……静心殿……”
“大哥。”都什么时候还跟太后生气:“你的伤必须找人看看。”
曲云飞面色苍白,却掷地有声:“不用,去静心殿。”
“大……”余展想说什么,最终在曲云飞的目光下闭嘴,扶着曲云飞向静心殿的方向走去。余展想不出太后为什么打曲云飞,可想着大哥竟然藐视皇权,实在是送在门讨打,就算太后想护着也没了道理:“大哥,您这次太冲动了。”早退还去静心殿晃荡,不是找打?
曲云飞努力扯开些嘴角,发现吃痛的难受方才作罢:“无碍。”
曲典墨不敢上前,看着曲云飞离开,落寞的转身向宫外走去。
徐君恩见曲云飞被搀过来,没料到他别人打的这么重:“谁下的手?”好大的胆子!徐君恩扶着曲云飞倒在自己身边向余展看去:“怎么回事?”
余展拱手道:“皇上晚下朝一个时辰。”
曲云飞大度的挥挥手:“无……咳咳,无碍,小事。”
余展不赞同的看向自家老大:“大哥,您还是回……”
曲云飞示意他回去:“你先走,我自由分寸。”
徐君恩大概猜到曲云飞想做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会平白受了才有问题:“余展,你先回去。”
余展不敢久留,看了王爷和太督一眼,意味深长的拱手退下:“若有事,余展万死不辞。”说完转身退下,却弄不懂他们二人为什么要在殿外受罪!
曲云飞靠在徐君恩身上,闻着他身边乱七八糟味道,脸色苍白的调侃:“你怎么弄的才从猪窝出来?这么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