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捏着鼻子走进琉璃宫中那个女子的房间。
踏过“漫山遍野”的里衣,飘散满地的白纸上带着缤纷的色彩——明显是涂鸦般的存在,一堆堆凌乱的糕点盒子摆在桌子或者软卧上,苍蝇正在其间飞舞。
小月颤抖着推开那个女子的房门。一股奇异的味道飘散而出,小月赶紧拿出准备好的在香料中放了几天的手帕,系在鼻间。
公主制造垃圾的本事,真是越发的……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了。
小月的眉毛抖了三抖。
她举目望去,果然,公主正呈“大”字型倒在地毯上呼呼大睡,打鼾时发出的声音不可谓不是震而欲聋。嘴角流着一丝不明液体的公主嘴巴微张,发出诡异的笑声“嘿嘿……***诶……我要看……”
小月这回整个人都抖了抖。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来叫醒公主了,但是每每这个时候,她总是会觉得万分的恐怖——怎么会有这样的公主?!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小月迈着沉重而缓慢的步子走了过去,摇了摇倒在地上的女子,道:“衣织公主,衣织公主,快醒醒!”
“呼……呼……呼……”鼾声依旧。
声音放大8倍,再叫一遍。
依旧没有反应。
小月看了看胸口的画的画卷,横下了心,对着衣织的耳朵狠狠叫了句:“公主,女皇又给您找了个驸马啊!您自各看着办啊!”
“什么?!”衣织骤然醒来,双目圆睁,看着小月“又找了个?”
“嗯……又找了个。”小月点了点头。
“真是的……”衣织又仿佛软掉的茄子般倒在了地上,懒懒的说:“闺女不急急死老太婆……”
小月嘴角微微抽搐,现在是第一个女皇统治的时代,因为怕人说闲话所以并非如前朝那些人一样允许言论自由,敢这么说女皇的怕也只有这个公主了……
“画像呢?介绍呢?”衣织一副熟练的模样,明显是没少干这事了。对应的,小月也相当之熟练的把怀里的东西一掏递给衣织。
“那个……公主啊,没事我就先走了啊……”小月讪讪一笑,企求似的看着她。这气味,这环境……
“等我先看完。”衣织看了她一眼,展开画轴。
“长的不错嘛。”衣织闷闷的说,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
“是不错。”小月随声附和,只求快走。
“哎……就是这个嘴唇薄了不止一点点,薄情啊。”衣织又摇了摇头。
“薄情,薄情。”小月苦痛的很。
“哎……这雪打的天气他拿着把扇子做甚?神经病……”衣织皱眉头。
“神经病,神经病。”小月的表情已有扭曲的痕迹。
“哎……还带副白色的手套,定是有洁癖了……怎么能和我住一起呢。”衣织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哎哟,您可算有自知之明啊……”小月终于没再鹦鹉学舌,情不自禁的吐了句肺腑之言。
“……”衣织沉默了半响,悠悠的抬头,又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道:“说说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吧……”
小月简直要涕泗横流了。
谁,到底是谁,告诉我进了宫,哪怕是当个丫鬟也是吃香的喝辣的,活的跟个地主似的?
我们善良可人饱受地主阶级压迫的农村小姑娘小月恨恨的想着。
她当初迢迢万里路从乡下跑来皇城,又用了自己和父母的所有积蓄买通了宫里管人事的王总管,一进来却有遇上了这样的主子,一挨就是七八年,不可谓不是一路候门深似海,一走后门回不了头。
她目睹了7年前那场震惊中外(?)的女皇事变,经历了她那原本可爱可敬的衣织公主一日被雷辟中后轰轰烈烈的变傻变垃圾的惨痛故事,亲身参与了女皇为了这个半残疾女儿日夜奔波,秉着“女儿第一国家第二”的原则马不停蹄的为衣织挑选驸马并每次都被衣织公主以各种理由压下去的过程。
也只有在衣织公主派她去打探男方真实性格以及与女皇斗争时,她才会隐约觉得:我这个主子也不完全是个垃圾啊……
“这是宰相大人的二儿子,林隐安。”小月答到,“他在外,是极有名气的。他吃喝玩乐,样样都极在行,行为举止也十分奢侈,但是总能在那群纨绔弟子中,带起一阵阵流行趋势……”
“就是个高等流氓了咯……”衣织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又叹到:“流氓有了钱,谁也挡不住。”
“可以这么说,不过嘛……他从不玩女人,脔童的。”
“哦?这么说来,他倒很洁身自好嘛。”
“不是的……”小月摇了摇头“因为他说,这天下所有的人,不管男女,都不如他自己漂亮,玩别人,怕降了自己的美貌灵气……”
衣织用手摸了摸画像上男子的脸蛋,哀叹“可惜了一个这么好的脸蛋,是个弱智……”
说罢,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以狗爬的姿势爬到一堆废品里翻翻找找。
小月45角仰起头,强忍住眼泪。
这公主懒,出奇的懒,其实懒也是造成她如此之邋遢的原由。
而这懒,并非是体现在大事中的——细节见真彰。
因此,衣织在屋子里,向来是用爬的。
小月还记得那是公主被雷辟不久后的一个晚上,她发现公主竟然下床了,可是她竟然在爬啊!!!
小月奔了出去想把御医巫医一块叫过来——她害怕公主是狗上身了。
“你过来。”后来公主悠悠一句话止住了她的脚步。
“啥?”小月赶紧问,看来公主还存在着人的理性。
“有夜壶否?”
小月还在默默的会回忆当年的事,衣织已经从那些废品中找到了一只毛笔。她四下看了看,没有墨水,于是很坚决的端起了桌子上的白开水,往自己床角下的袜子上一倒。
——只见那水白茫茫的进,黑溜溜的出。
衣织很是平静的把那毛已翘开了的毛笔往里面一蘸,往画轴上大大的书写好“BT”二字,然后递给小月道:“给母皇吧。”
“是……”小月颤抖着接过那画,尽量不挨到墨迹。
“记得给母皇说明,BT是啥意思啊,我以前告诉过你的。”衣织淡淡道。
“是……”小月屁股一扭,踏着悲伤而快速的步子,冲离了这个令人哀伤的……垃圾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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