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织定了定神,慢慢往前走。
穿过悠长的隧道,前方终于出现了和上次一样的,富丽堂皇的大门。
衣织缓缓推开门,却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瓶酒。
啤酒,绿色的玻璃瓶那种。
衣织的瞳孔刹时放大。
那个男人坐在一尘不染的椅子上,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道:“靠!你这个臭娘们……就知道打扫打扫……要这么干净有屁用啊,一天到晚哭丧个脸,不知道还以为我虐待你了呢……”
而地上一个一边哭一边抹地的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抹地。
“你还哭?!”男人显然发了怒气,把酒瓶往地上狠狠一掷。
女人受了惊吓,往后一躲,然后不理会男子的漫骂,小心地收拾起碎片来。
男子似乎更加恼怒,一把抓起女子的头发,然后开始殴打起来。
衣织浑身开始发抖:“贾思徽……我劝你最好快点收回你的幻术……”
而回应她的只是眼前那两人持续地怨怼咒骂。
衣织像上回一般使劲咬了咬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腥甜味,却也没有逃脱开幻术。
该死……
衣织深吸一口气,一把走进那两人之间。
而那两人自然是看不见她的,还是继续自各骂自各的。
衣织把头上的一根银簪子取下,对着手掌心狠狠一戳。
一阵刺骨的疼痛传来。
而慢慢地,衣织眼前的景物开始发生改变。
还是和第一次一样的,无比华丽的地方,以及卧椅上的那个披发带面具的男子。
思徽这次换了个面具。
不过大小依旧是从额头至鼻子下方那里。
是用那种旧旧的黄金做成的,两边对称,总的呈燕尾蝶之形状,脸颊处雕刻着精细密致的花纹,却隐约透露出一种诡异。
“呵呵,还真狠的下心啊楚衣织。”思徽嘴角依旧微微上扬,语气带着几丝高兴。
衣织咬了咬牙:“你丫神经啊你。”
思徽却笑的更开了:“呵呵,这种时候,难道你不应该摆出一副很委屈但是又很坚强的样子么?”
“果真是脑子有问题……”衣织抿了抿嘴。
“诺。”嘴带微笑的思徽扔了一块布下来,“自己包包吧。还有,刚才那两个人,是谁?”
“关你什么事。”衣织一边包好,一边道。
思徽微笑:“呵呵,是啊,可惜我这人就是惹人厌,想知道别人的脑袋里想什么,喜欢什么,怕什么。”
“这是病,得治!”衣织没好气地说,然后抬头,“不跟你说了,我来是问你你哥哥的事。”
“你怀疑他给紫绘下过蛊么?”思徽笑。
衣织愣了愣,然后道:“嗯。你怎么知道?”
“跟我哥有关的事,我大都知道的很清楚。”思徽依旧笑,但语气冷淡,“她是给紫绘下过蛊。”
衣织皱眉。
“但是他下的,不过是‘睡蛊’,就是会让人忽然昏倒那种。”思徽道。
“可是,紫绘有一次半夜里忽然来找我,而且不知道想干什么,最后她忽然昏倒然后再醒来时,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衣织道。
“这个么……我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具体的实在不能说。”思徽笑,“我哥哥那个变态,可不是好惹的。要是我坏了他的计划,没准他就让我生不如死去了。”
你自己不也是变态么……衣织想。
“那算了。”衣织起身,然后想了什么似的回头,“你再给我使幻术试试看啊,我绝对用我的‘馒袜双截棍’杀了你。”
“那是什么东西?”思徽疑惑。
“你可以去问问云易等人。”衣织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思徽微笑着点头。
衣织慢慢走开,却发现眼前忽然出现那晚的场景——紫绘靠近她的床头……
“贾思徽!!!我要砍了你!!!”
chun梦道里,忽响起暴怒女声。
悠扬响彻chun梦道上空,惊醒梦中人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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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素红酥吸了口烟,“你怀疑是……云易被下了蛊?!”
“是的。”衣织点点头。
“为什么?”素红酥问。
“思徽告诉我的。”衣织道。
“哦?”素红酥挑眉。
“他开始并没有说什么,后来,他竟用幻术,悄悄地告诉了我。”衣织道,“我从他那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与那晚紫绘来找我时一模一样的场景,可是思徽还让我看到了之后的场景。紫绘出了我的房间,然后慢慢离开,一步一步,走回的,竟是云易的房间。
“而后来,她开始卸妆,原来当时的‘紫绘’乃是云易易容所成。她面无表情地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妥当,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睡觉。可是片刻之后,云易浑身抖了一下,然后醒了。我听到她迷迷糊糊地说,怎么做了个这么奇怪的梦……”
素红酥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也就是说,紫绘那么奇怪,只是思徽的哥哥做出来当掩护云易的架子?”
而衣织的神色也并不怎么好看:“是这样的。”
衣织继续道:“而后,场景一换。我看到……”
“看到什么?”察觉衣织语气不对,素红酥问。
“我看到云易当时被种下蛊的情形。非常地恐怖——一个带着黑色面纱的人,打开一个锦盒,用带着白色手套的手直接抓起一条黑色的虫子,往云易的手臂上一按……云易的手臂上立刻浮现一道黑色的淡淡的印痕。”衣织皱了皱眉头。
“然后呢?”显然素红酥很担忧云易。
“思徽让我看那幕,意并不在让我看到那有多恐怖,而是想让我看到当时与云易一同被下蛊的另一个人。那人也是个女子,我没见过。她也被下了相同的蛊。而最后的场景,是那女子坐在椅子上,带黑纱的人帮她取出来的样子。”
“怎么样?”
“比开始还恐怖,而且,很恶心……”衣织似乎还对当时看到的东西心有余悸,露出不适的表情,“那个虫子被带黑面纱的人一下取出,我本以为就此无事,不想那女子竟开始流血。全身上下,从皮肤之间,从七窍之间……不过顷刻,便成了一堆血水。”
“怎么会这样?!”素红酥惊叹。
“嗯,最后我听到思徽的声音,他说,这是‘迷蛊’,下蛊人能操纵被下蛊之人,平日里被下蛊之人看起来和常人毫无区别,只有下蛊人驱动蛊虫时,被下蛊之人才会变得异常并受下蛊人操控,因为他哥哥是极厉害的人,更没有破绽。而这虫一但被取出来,被下蛊之人也会没命。”衣织摇头,“而能够取出这蛊并使被下蛊之人活下来的人,只有一个。”
素红酥立即明白:“慕典之么?”
“嗯。”衣织点头。
是的,当年名震江湖,无人不知却在风头正劲时退隐的药师,慕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