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宓并未在天界耽搁,了解事情经过后便是匆匆忙忙赶到了南天门,正欲下界之时,惊蛰急促出现,面红气喘道:“阿宓姑娘,你此番可是去寻凤大哥?”
“对。”阿宓答道。
惊蛰目光又多了几分担忧,几乎带了一丝恳求道:“阿宓姑娘,无论如何,拜托了。”
阿宓点了头,没再答话,独自一人转身而去,临行前,她仍听得见惊蛰独自一人在喃喃。
“凤大哥,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阿宓握紧了手心暗道,不管是为她还是为惊蛰,无论打包还是敲晕,她拖也要把凤衾给拖回来。
在人间一处小村庄里,坐落着一间与其他房子大小无异的平房,唯一特别的地方便是这房子周围围了一层篱笆形成一个小院,院内种满了风情万种的波斯菊,给这普通的平房平添了一丝别致。
此时,凤衾穿了一身玄色长衫站于波斯菊边缘,正弯着腰细心地一朵朵浇灌这些花儿,时而抬头与靠在门上的珞瑜谈笑,阳光懒懒地洒落,在这间小小房子却散发着幸福甜蜜的味道。
阿宓到来的时候,凤衾也不诧异,只是对珞瑜吩咐一声,让她进入屋内。
珞瑜看着两人微微叹了一声,便轻抚着那微微隆起的肚子进去了。
阿宓当然注意到了珞瑜的动作,她如今唤凤衾一声大哥,自然便该称珞瑜一声嫂子。
“嫂子她有了?”这想着便张口就来了,竟也不觉得怪异。
凤衾点了下头,面上虽没什么表情,眼里却是掩不住的欢喜:“是啊,就快五个月了。”
阿宓为他开心的同时,又想到了天帝的命令,刚欲开口,凤衾已是道:“阿宓,若你是来劝我的就不必多说了,请回罢。”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看阿宓,用的也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明知她来的目的却那样不在意。
阿宓心一凉,知道凤衾这是铁了心不肯回去,软的不行只能用硬的。
想也没想,阿宓手上一使劲打算把凤衾拍晕拖回去,谁知凤衾后背却像长了眼,只是侧身一躲就躲过了她的袭击。
阿宓不甘心,继续上前,几乎手脚都并用上了,愣是没碰到凤衾一根毫毛。
凤衾背着一只手在后,单手抵挡她的攻击,有些好笑道:“阿宓,想打晕我再去练上几十年吧。”
费了好大劲也没用,阿宓决定放弃,她停下动作,想了想,又大大方方地盘腿坐下。
凤衾见状,倒也舍了波斯菊,捋着袍子陪她一同坐下。
“这一年多没见,你倒变得生机勃勃了。”
他约摸指的是失去帝君那三百年间,阿宓失魂落魄的样子。她那会不仅是外人,连她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可怖,那时候明明绝望得紧,可她心里总觉得帝君一定没有离开,于是一苦盼就是三百多年总算没有白等。
阿宓想了想,有些赞同地点头:“是啊,我变得开心多了。”
凤衾无奈地甩头作笑:“过了那么久,你还是一点都没成长。”
两人相识已久,又有一年多时间未见,一聊便停不下来,凤衾吐槽阿宓当年刚见面就啄他的事,阿宓笑他当时就是一个愣头小子,到处被利用。
这从头聊到了尾,便到了傍晚,屋内已经传出了做好的饭香,二人依旧依依不舍地交谈着。
“我觉得你变得跟顾岚卿越来越像了。”阿宓道。
凤衾竟也不否认:“是啊,我们都有着一个身份,身上不得不背负着天界的重任。”
这时,珞瑜已经弄好了饭菜,她扶着肚子慢悠悠走出来,出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该用餐了。”说完竟又自顾转身走了回去。
阿宓哑然失笑,不知这样一对性格的人究竟是怎么相爱上的,真是十分神奇。
听见自家娘子叫唤了,凤衾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进去,阿宓这时也刚好弯着腰准备站起来,就听凤衾道:“但我与他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我永远不会为了天界而伤害心爱的人,也不会让任何人对她下手。”
阿宓一怔,等她站直了起来就只能看见凤衾的背影。
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阿宓有些尴尬,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硬着头皮一起走了进去。
珞瑜本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做饭什么的从小就会,味道自然不用说,只是看着凤衾每吃一块就幸福大笑夸赞珞瑜的手艺时,阿宓沉默了。
她并不是没有吃,而是她怎么吃都没有味道,凡人常所言仙人不食人间烟火并不指仙人不吃人间食物,而是仙人无论怎么尝也尝不出五谷杂粮的味道,所以吃与不吃没什么区别,对于凤衾每一道菜都能准确说出什么味来,阿宓除了有些感动就是怀疑了,她不相信,凤衾真的能尝出人间食物的味道。
晚饭结束后,阿宓正经严肃地向凤衾求证了这个问题。
彼时,二人正站在院子中央赏月,凤衾听闻,顿时哈哈大笑:“我当然能吃出味道了。”
他忽然沉默了下,轻轻道:“只不过,你们用的是舌蕾来尝,而我用的是心。
只有用心,才能尝出味道。
事已至此,阿宓知道她无论再说什么,凤衾都不会回头,对于天帝的命令她一开始也没打算去遵从,反正她一开始就犯了天规,躲也躲不过,管它什么天规帝令,她如今会站在凤衾这边。
想到这,阿宓坚定了神色道:“大哥,当日天谴你助我,如今我也不逼你,你想如何我便陪你如何。”
凤衾愣了愣,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许久才多般感慨道:“你我二人从当初互看不对眼到如今的同一战线,真乃奇缘,妙哉!”
阿宓住下之后,凤衾夫妻二人倒没有什么不适,依旧如日常生活,还多了几分热闹。
只是这平静的日子没生活几天,凤衾就碰上了一件棘手的事。
那日,他正从集市购买生活所需的用品回来,还未进得家门,从草丛中就钻出一人直接趴倒在他面前。
凤衾本没打算理会,直接越过他想进家门,那人却及时抓住了凤衾的脚,有些气力不足地喊道:“少主。”